另一邊。
林遠山坐在台階上,這會兒情緒已經穩定多了。
他看向林建民和林北。
頗有些擔心的說道:「建民啊,小北啊,要不你們先走吧,警察來了就怕你們有麻煩。」
「我都一把年紀,沒幾天好活了,不管警察給我定什麼責任,我都認了。」
「但你們不能啊。」
林遠山老淚縱橫。
他這不是說場面話,是真的不希望林建民父子兩個人攤上事兒。
林遠山的女兒不孝,他一個人在村子裡生活,無依無靠的,也就林建民逢年過節會帶著東西來看他。
有時候是米麵油。
有時候是牛奶雞蛋。
有時候是水果之類的。
林建民作為侄子,而且還不是親侄子——林遠山跟林建民父親不是親兄弟,是堂兄弟——倆人的關係就又遠了一些。
可林建民還能做到這份上,林遠山心裡感動。
更加不能害了他們父子。
林建民拍著林遠山的手背說道:「二叔,你就放寬心吧,不會有問題的,小北這孩子,做事兒有分寸,有擔當,交給他就刑了。」
「是啊二爺爺,你就別擔心了。」林北也勸了一句。
林建民看向他道:「小北,你跟你二爺爺說說,這事兒就算警察來了,是不是你二爺爺,也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的?」
林北笑了笑。
「小了,格局小了。」
「爸,二爺爺,這事兒咱不光不承擔刑事責任,而且連民事責任也不用承擔,哦,就是不用坐牢,不用賠錢!」
「這還不算。」
「不光我們沒責任,反而是那兩個..........」
林北往麻五和鐵猴子那邊看了眼。
「他們才會有麻煩!」
「估摸著少說得拘留個七天十天的。」
林建民驚了。
林遠山更加的驚了。
好傢夥!
毒死對方的羊,刑事責任沒有,民事賠償沒有,反而是對方得進去!
這是何等的握草!
「小北啊,這..........」
「那畢竟麻五的羊確實死了11隻,一分錢不賠真的可以嗎?」
林遠山不敢相信。
他雖然覺得自己做的事兒占理。
但畢竟不懂法,而且有著樸素的思想在影響著。
所以林遠山一直覺得,多多少少該給人賠點錢。
只不過麻五一張嘴就是好幾萬的要,這太多了,林遠山肯定不會給。
但現在,林北卻說一分錢不用賠。
這已經是超出了林遠山的認知。
林北微微一笑說道:「當然不用賠錢,這事兒責任不在你,他那羊,死了也是活該。」
「別說死11隻羊不用賠錢,就算死1100隻羊,照樣不給他賠!」
林建民問道:「那你說對方要被抓進去,是因為啥?」
林北聳聳肩說道:「很簡單啊,他們私闖民宅,暴力威脅,還動手打人,這不拘他們天理難容!」
「哦..........呵呵,好兒砸,幹得漂亮!」
林建民一巴掌拍在林北後脖頸上。
清脆的聲音響起。
林北:「..........」
....................
很快。
警車「哇嗚哇嗚」的聲音由遠而近。
停在了大門外。
隨後兩個穿著制服,看著挺年輕的民警走了進來。
「我是白雲鄉派出所民警張龍,這是我的同事趙虎。」
「是誰報的警?」
其中一個臉型方正,濃眉大眼的警察掃了眼,大聲開口。
「警察同志!是我,是我報的警!」
麻五連忙高高舉起手,陪著笑臉跑過去。
「麻五?」
張龍顯然認識這個「無業游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小子,又惹事兒了?」
「冤枉,冤枉啊小張警官。」
麻五表情誇張地喊道:「這次可真不是我惹事兒,我是受害人來著。」
「我已經改邪歸正好久了,養了幾十隻羊,做正經買賣。」
「可..........」
「可是我的羊卻被人毒死了11隻,下了農藥給我毒死了。」
「還好死的只是羊,我都怕哪天我自己也被毒死..........」
麻五添油加醋地跟張龍講述著。
聽了他的講述,張龍眉頭微微皺起。
下農藥毒死羊?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小張警官!」
「就是那個老的,就是他下的毒!」
「我過來理論,讓他賠償我的損失,可他不但一分錢不給我賠,還叫了兩個人過來打我。」
「你看給我打的,還有我朋友。」
「猴子,抬起胳膊,給小張警官看看你的傷痕。」
鐵猴子連忙舉起右臂。
腋下位置,有一個啤酒瓶蓋子那麼大的紅色的痕跡,發青發紫發紅。
正是此前被林北一根棍子戳出來的。
有淤血。
「警察同志,你們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這,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幹啥,鄉村嘿she會啊!?」
麻五大聲叫嚷著。
張龍呵呵一笑:「麻五,就你還老實人?你要是老實人,那這世上還有不老實的嗎?」
麻五一臉「矜持」地說道:「小張警官,瞧你這話說的,我以前確實做了些不好的事情,給ZF添麻煩了,但我早就改邪歸正,現在的我,可是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個體戶呢。」
「刑了,你少在我面前貧嘴。」
張龍顯然跟麻五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很清楚這個農村該溜子是什麼貨色。
懶得聽他逼逼叨。
對於麻五說的內容,張龍是持懷疑態度的。
這傢伙,雖然沒有殺人放火——他也沒這膽量——但小偷小摸不斷。
不是大惡人,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比惡人更加讓人討厭,憎惡!
張龍當然不會輕易相信麻五說的鬼話。
在這個村子裡,
只有麻五欺負別人的時候,哪有人能欺負得了他?
更何況還是個孤寡老人..........
咋可能呢?
真以為麻五是什麼善男信女啊?
張龍覺得,這事兒多半另有隱情。
便來到林遠山面前問道:「老伯,他說你毒死他的羊,有這事兒嗎?」
看著張龍身上的制服,林遠山本能地有些慌亂。
「警,警察同志,我那個我..........」
「他的羊確實是吃了我撒的玉米死的,但是..........」
話還沒說完,麻五便立刻跳出來大聲打斷:「哦!你承認了是吧?小張警官你聽到了吧,他都自己承認了,就是他毒死我的羊!他在玉米里饞了農藥,讓我的羊吃了,然後就死了!」
「你閉嘴!」
張龍瞪了麻五一眼。
後者脖子一縮,往旁邊撤了兩步。
「老伯您繼續說,別管他。」
張龍看向林遠山,語氣平和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