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它不是知道錯了,它是怕了

  「什,什麼毀滅證據,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羅婭栗心裡咯噔一下,目光不停閃爍,但嘴還是硬的。-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對此,張三輕蔑一笑。

  法庭不是吵架,這裡是講證據的。

  張三也不跟它浪費唾沫星子,直接申請出示證據。

  蘇貫徹同意。

  接著,兩份證據被當庭展示出來。

  一份是珠城法院司法警送達傳票的時間。

  一份是羅婭栗微信公眾號後台以及微博後台記錄的刪除文章的時間。

  送達在前,刪除在後。

  兩件事時間相差三分半。

  「被告人是在收到傳票後才刪除侵權文章,也就是說,在刪除文章之前,被告人看到了傳票和起訴狀副本內容,知道自己被起訴誹謗罪!」

  「兩者時間極為接近,絕對不是巧合。」

  「這足以說明,被告人刪除文章,不過是為了毀滅證據,逃避法律責任。」

  「根本不是悔過心理。」

  刑法中並沒有「毀滅證據罪」,倒是有一個「幫助毀滅、偽造證據罪」,這個指的是幫助訴訟活動的當事人毀滅、偽造證據的行為。

  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這個罪名的行為人可以是辯護人、訴訟代理人、證人、辦案人員等,但絕對不會是當事人。

  當事人自己毀滅證據,不成立犯罪。

  倒是可惜了。

  不過羅婭栗此等行為,足以說明它悔罪態度惡劣。

  還想減刑?

  怕不是在想屁吃!

  羅婭栗反正是傻眼了。

  它當時刪除文章,確實是因為緊張害怕,以及心存一絲僥倖,覺得這麼做可能會讓自己逃避法律制裁。

  可萬萬沒想到,這一波偷雞不成蝕把米。

  而旁邊張偉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羅婭栗不是一個人。

  很多被告的情況跟它極為相似。

  受不實信息誤導,出於誤解而發布誹謗信息,知道真相後也沒有停止侵權,偏偏在收到傳票之後,卻又匆忙刪除。

  可以說張偉針對羅婭栗制定的訴訟策略,可以套用在相當一部分被告人的身上。

  如此一來,這場戰役的勝負就極為關鍵。

  因為這將很大程度上影響後續類似情況被告的量刑輕重。

  不能就這樣放棄!

  張偉腦袋飛轉,深吸一口氣開口了。

  「網際網路是有記憶的,發在網上的東西就算刪除了也會保留痕跡。」

  「我方當事人作為一個多年的自媒體從業者,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它更加清楚毀滅證據完全是不現實的。」

  「就不說平台方可以從後台調取數據,單單自訴人在起訴的時候,肯定就已經做好了證據固定,毀滅證據只能是徒勞無功。」

  張偉看向法台方向沉聲說道:

  「因此我希望合議庭相信,我方當事人刪除誹謗文章絕不是為了毀滅證據逃避法律制裁,而是幡然醒悟,要停止侵害!」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的!」

  羅婭栗急忙附和。

  張三面無表情說道:「對方律師所言,完全沒有事實依據!」

  「在收到傳票之前,被告人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刪除文章停止侵權,何至於等到傳票送到手上才幡然醒悟?」

  「這種說法是否太牽強了一點?」

  「我更願意相信,被告人是在知道自己被起訴之後,驚慌失措,無法冷靜思考,在此情況下刪除文章毀滅證據!」

  張三冷冷一笑。

  「而且!這次並不是被告人第一次誹謗他人。」

  「我研究過它以往的文章,發現其中不乏缺少事實根據的憑空推斷和臆測,再添油加醋,以此來蹭熱度。」

  「換言之,被告人經常做誹謗他人的事情。」

  「如果真如你所說,它幡然醒悟,決定要停止侵害,為何不刪除其他文章,卻唯獨刪除了針對我方當事人的三篇文章?」

  說到此處,張三再次當庭出示證據。

  羅婭栗深耕自媒體行業四五年,垂直領域細分的話就是年輕女性,情感話題。

  說白了,也是個吃性別對立這口飯的。

  要想把這個飯碗端得好,那就得保證自己的屁股不能坐歪了。

  因此,羅婭栗經常會發布一些「重男輕女」、「婆媳矛盾」、「男女對立」之類話題的文章。

  經常需要用到一些事例來引出話題或者作為論據證明觀點,而羅婭栗用到的事例,很多都是未經證實的傳聞,其中甚至有不少已經被闢謠過了。

  但羅婭栗表示,事實真相不重要,能調動情緒就才是關鍵!

  反正就算是假消息,又不會有什麼不好的結果,有什麼好擔心的?

  結果……

  常在河邊走,終於是濕了鞋。

  「證據顯示,被告人曾多次在網絡上發表不實言論,造謠傳謠,誹謗他人!」

  「甚至曾帶頭網暴受害者。」

  「它之所以沒有受到法律制裁,是因為沒有人較真,所以也就心安理得吃人血饅頭。」

  「現在我方當事人一紙訴狀將其告上法庭,它終於要面臨法律的嚴懲,卻突然站出來說它知道錯了?」

  「呵呵,它不是知道錯了,它只是知道要坐牢,害怕了!」

  張三這番聲音洪亮的話語,化作一柄柄攻城巨錘,粉碎了張偉的減刑辯護。

  也狠狠砸在羅婭栗的心頭。

  它頓時慌得一批,臉色慘白。

  「不,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羅婭栗聲音顫抖地狡辯。

  「哦?不是這樣?那你倒是解釋一下啊。」

  張三輕蔑一笑。

  羅婭栗「我我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七來。

  解釋?

  解釋個屁!

  它上哪兒解釋去?

  「張偉!你說句話啊!」

  「你別跟個吉祥物一樣往那兒一杵就完事兒了,你趕緊反駁他啊!」

  「就算你沒收錢也不能這樣子敷衍吧?」

  羅婭栗一個勁兒地催促張偉。

  焯!

  你自己干那些缺德事兒的時候想啥來著?

  現在急了。

  張偉內心暗罵不已。

  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幫它辯護。

  然而這並不能改變一面倒的局勢。

  他的辯護詞剛說出口,便被張三輕鬆駁倒。

  很快便徹底潰敗。

  而這一場的潰敗,似乎讓張偉一蹶不振。

  在針對接下來三十幾個被告的辯護中,也是一敗塗地。

  全程被張三壓著打,幾乎沒有像樣的抵抗。

  終於在煎熬了幾個小時後,第一天的庭審宣告結束。

  雖然沒有當庭宣判,但林北目測,這第一批次的被告,三年封頂刑期是沒得跑了。

  妥妥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