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真功二十層，赤地千里
《天地霸拳》乃是道人云游天下時，無意中在一處古之帝王陵寢棺槨當中所得。
一番參悟之下他如獲至寶，這才有了開頭那一幕。
「國….國師，劫星再現，吾等如何應對？」
道人望著殿內慌亂如雞的袞袞諸公，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
「如何應對？貧道借王朝龍氣入夢參悟真法三年，也聽爾等吵了三年，這偌大的日月帝國真箇交待到諸位手中，何須天現劫星，哪怕北邊的異族也未嘗沒可能夷滅日月帝國數百年國祚。」
「陛下，大廈將傾，眾生須度末日劫，要不要讓貧道暫攬軍政，替陛下度過這番劫數？」
道人站在金階之上，背對著眾人，朝著那頭戴旒紞的中年帝王，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大牙。
望著道人雄壯的身軀，當今日月帝國之主靖佳帝君不由得渾身一顫，他不由得想到了三年前道人『說服』他冊封其為大國師的一幕。
「放肆！簡直無法無天，無君無….」
嘭！
一名朱袍官員越眾而出，正要慷慨陳詞之時，伴隨著一聲悶響，他的頭顱驀然如同爛西瓜一般當場爆炸。
四濺的鮮血讓大殿上鋪就的紅地毯愈發鮮艷。
如此狠辣手段，一時間讓殿內諸公噤若寒蟬。
「陛下都默認了，爾等聒噪作甚？」
「現在，貧道話說完，誰贊成？誰反對？」
最終，道人還是成功用人格魅力說服了眾人，受到了靖佳帝君的首肯，被冊封為日月帝國大國師，總攬軍政。
偌大的金殿人去樓空，僅餘地面的兩灘血跡，證明著此地曾經發生過一番溫和的爭吵。
道人望著面前的中年帝王，展顏一笑：
「陛下，天下無事，只因門戶私計，日月帝國根子裡已經爛掉了。」
「貧道替陛下剜去這帝國的爛瘡，止血生肌，度過這末日劫數。」
「屆時貧道功德圓滿，劫火淬純陽，成功將真法推至前所未有之境，再度將軍政大權交還陛下，你看如何？」
「國師….朕可以信你嗎？」中年帝王面無表情的說道，一切情緒皆是隱沒在那旒紞之後。
「呵呵，陛下不識天意，你屁股下那把椅子貧道還看不上，你可知為何你數次延請天下知名的大修行者入帝都，卻是無一人出關嗎？」
「他們太聰明了，異族代明，乃是天意，如今的日月帝國看似骨架粗大，實際上不過是一艘緩緩沉沒的爛船而已。」
「而貧道與他們不同。」說到這兒道人搖搖頭，身上驀然浮現一股唯我獨尊的霸氣，「貧道其實早就想試試，人是否可以勝天，如今恰逢其會，何其幸甚！」
「與人斗其樂無窮，與天斗，其樂更是無窮啊陛下，我想你該不會讓貧道難做吧。」
「其實宗室內皇族人也挺多的，你要不要賭一賭。」
人道代天道，劫火淬純陽。
這便是道人謀求真法突破的計劃。
雖然他掌握著舉世無雙的武力，能夠輕易奪去日月帝國任何一個人的性命，但是想要統攝人心，堵住日月帝國這艘四面漏水的破船，他還需要一番籌謀。
而這條路，定然也將是一條血與火之路。
「陛下，你不好動的人，貧道全部替伱犁庭掃穴，全部動了如何？屆時陛下一推四五六，萬罪歸吾身，貧道功成身退之日便是陛下顯赫之時。」
道人望著面前這名年幼掌權，在一群悍臣驕兵當中長大的君主，悠然說道。
他懾世純陽在修行界也是小有名氣，向來是一口唾沫一個釘，世人皆知。
….
….
第二日，太陽升起之時，國師大宴群臣，有人不至，國師暗自銘記於心。
第三日，嚴大人在屋內與友人調笑道：「國師大人怕不是忘記這天下是誰家之天下了，這天下乃是吾士大夫與陛下共治，什麼時候變成小民之天下了？」
「諸位賢達附耳過來，吾等定要仔細籌謀一番，讓國師大人的政令出不了帝都，好讓他曉得，這治國之道和修行之道可不是概而論之，哈哈！」
眾友人連連稱是，繼續舉杯宴飲。
各色絲竹管弦樂器響起之時，一小廝快步來到當朝宰輔之一小閣老的面前急聲稟告。
「老爺，大事不好了，昨日沒去國師宴會的大人們今日全部失足溺死了！」
此言一出，滿室皆默。
第四日，有人上書乞骸骨，國師前腳應允，後腳便派錦衣衛查抄官員罪證。
允許乞骸骨的詔書和逮捕文書是一起到的，銜接的挺好。
第五日，吏部尚書霍大人因為給國師大人敬酒之時因為酒杯檐口超過了國師大人，被國師大人把半月板給卸了，坐上了輪椅。
第六日，國師大人現身國子監，親自講學。
「各位學子皆是天子門生，貧道今日便奉皇命向諸位講述一下理學，大家看，這是戶部尚書陳大人的頭，腦滿腸肥，這是李大人的頭，乾癟如鼠，可是他們往樓下一起丟下去，卻是同時落地。」
「諸位學子知道其中的道理嗎？」
眾學子：「.….」
當日下午，國師親傳，《兩個頭顱同時落地》這篇曠世雄文震撼了整座帝都，一大批寒門學子被國師簡拔而出，入長壽宮面聖之後被國師充塞到了各部衙門。
此乃國師與靖佳帝君的默契，唯有如此才能如此順利推進此事。
因為只有一個利益集團才能取代和打敗另外一個利益集團。
第七日，國師再度宴請群臣。
第八日，帝君開始流傳出一個有鼻子有眼的小道消息。
給國師敬酒，如果敬的不到位真的會被國師大人親自站起來打折腿，打完了還得再讓你站起來敬一回
第九日，在帝君的支持下，國師親自任山長，開講武堂。
….
三個月後。
國師再臨國子監，又帶了兩個頭顱。
一個頭顱上無有毛髮，九個戒疤十分矚目。
一個頭顱上則是鬚髮皆張，眼睛睜得溜圓，似乎死不瞑目。
有著三月前《兩個頭顱同時落地》雄文珠玉在前，今日的帝都分外熱鬧。
「大家且看，昨天有兩位大修行者出關前來辱罵貧道，說本國師逆天意而行，倒行逆施，後面他們頭忽然掉了。」
「當然，這不重要….」
「實踐出真知，今日本國師便給大家提出一個疑問。」
長街之上，萬人空巷，道人領著眾國子監學子，當著眾人的面，將兩個頭顱往長安街同時一滾。
骨碌骨碌。
在鬚髮皆張頭顱修者停下後，有戒疤的頭顱再度朝前滾了十餘米才停止。
「大家看，為什麼那位大師的頭顱滾得比另外一個遠呢？」
「諸位皆是大才，還請以此為題，替貧道向天下宗門寫一篇檄文！」
伴隨著國師大人之問傳遍天下，各大修行宗門震怖，再不敢輕動。
而帝都在國師大人上位之後，經過最開始的短暫混亂，底層百姓驀然發現自己的日子竟然還變好了。
因為以前騎在他們頭上吸血的地痞流氓惡棍貪官污吏等被國師大人要麼送去挖礦，要麼爆金幣之後去挖礦了。
國師大人再度駕臨國子監講學，大意便是不要濫殺，垃圾廢物也是能夠再利用的，而且可以往死里用。
誰學他們可以問問國師大人刀利不利否。
對帝國各類職業進行一番『人工出清』後，頓時空出大片位置，古老的日月帝國竟然再度煥發出新的活力。
一種人人都有奔頭，上下通暢的生命力。
一年後。
心灰意冷守著家裡幾十萬畝地過日子的前內閣首輔嚴閣老在國香樓喝酒時，門猛然被人踹開。
進來之人赫然便是錦衣衛。
白髮蒼蒼的嚴閣老大吃一驚：「我是來研究《詩經》的，你們要做什麼？」
「國師大人有令，拿下！」
「嚴大人，你貪贓枉法的事犯了。」
….
三年後。
帝都一酒肆之內，物議紛紛。
「國師大人真狠啊，今天你不給國師大人敬酒，明天國師大人拿你下酒。」
「把李閣老、老嚴閣老開棺戮屍還不夠，連墳都推平了啊！」
「唉，得罪了國師大人，不挫骨揚灰都算人家心慈手軟了！」
與此同時，長壽宮內。
一名中年帝皇正抱著七八歲的孫子朝太子面授機宜。
「御兒，你知道三年前國師大人最後與朕密談之時說的是什麼嗎？」
「國師說昔日大瀚帝國以一縣之地人才創下偌大偉業，證明人才皆是歷練而出。」
「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可替代的。」
「這一批不行，就換一批。」
「國師還言，一個男人成熟的標誌就是敢說換一批。」
此刻，白虎節堂內，國師大人正拍著桌子環顧四方。
「貧道不會領兵，但是貧道能替你們弄來錢糧，你們打輸了掉腦袋，打贏了榮華富貴，本國師親自替你們請功。」
「天冷了，把北方那片野林子裡清理一下吧。」
「這樣你們還能輸，自己把自己牛子咬斷自盡吧！」
待眾將領豁然領命之後，道人來到一處高樓，拾級而上，一路無言。
這幾年他經歷了無數修行者的刺殺，度人劫無數，他殺得天下人頭滾滾，譽滿天下，謗滿天下，有人稱他萬家生佛，有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不過，這又如何呢？人道劫氣被貧道各番手段之下已經散去七七八八。」
「貧道倒想看一下，日月帝國億萬黎庶之心是夠匹敵天意。」
「逆天而行，萬劫加身之下，貧道能否藉助天劫地劫人劫淬鍊我純陽勁力，使其升華到一種不可思議之境。」
「道友，你說是與不是。」
驀然間道人伸出大手，抓向虛空某處，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驟然出現在他的手掌當中。
「你們慈航劍齋，自詡順天應人，卻是越來越弱了。」
「不是.是國師你越來越強了，但是你逆天而行，定定然會形神俱滅！」一名白衣女修捂著胸口頹然倒下。
「貧道棄天絕地，早已不想再入輪迴，形神俱滅便形神俱滅吧。」名震天下的日月帝國國師大人抬首望著天空，目光卻是投向天上渺茫幽深的未來。
魔劫還未至，這才是真正的大考，也是天意註定覆滅偌大日月帝國的重要原因。
十年後，天下大亂，魔族自空間縫隙中出。
可惜這段時間國師已經建立起了完善的烽火體系，演練了無數次。
一尊浩大烈陽自帝都而出，一日疾馳數萬里，轉戰八方，與無數軍民拒魔兵於關外，片刻不得停歇，再轉他處。
十年，又十年。
「懾世純陽，老子倒是要看看你還有多少血可以流。」一名高大百丈的巨大魔族一爪洞穿白髮國師胸膛。
這是道人燃燒生命過多所致，如今他的數千年壽元已經不到百年。
「區區一名親王，也敢在貧道面前聒噪。」
「大日之輪！」
白髮道人一聲冷笑，極元如刀，瞬間將身前魔族消磨成肉泥。
魔兵浪潮之下，白髮身影永不倒，他的生命力氣息不斷下探，目光卻是愈發明亮。
又是十年過去。
巨大的空間裂縫處，一尊驚天動地的魔影顯現。
他身高千丈，渾身繚繞著詭異的紫火，強大得令人心顫。
「萬魔劫火！」
「哈哈，萬劫歸吾身，你們是天意手中之刀，貧道又何嘗不是你們的浩劫呢？貧道悟了（liao）」
「人心代天意，劫氣煉純陽！」
「浩劫真陽！」
天空驀然一黑，無數光線朝著道人功體匯聚，眾目睽睽之下，道人竟是開始了匪夷所思的突破。
天地萬物，無數玄之又玄的氣息被一道詭異之力剝離，融入到道人功體之內。
天黑了嗎？
不，天亮了。
驀然間一道光炸開黑暗，自道人功體之內綻放，無數魔兵如同冰雪般消融，身形巨大的魔族王者被這股沛然之威擊中，竟然橫推到空間裂縫之內，回歸魔境。
此刻的他肉身像融化的雪糕一般，一滴一滴的掉落。
「真是驚人的強者，懾世純陽。」
「期待下一次的見面！如果你還能活下去的話！」
「撤！」
本該延綿數百年的魔劫竟是提前結束。
道人拖著重創的軀體回到帝都，他成功了，也失敗了。
他的功體快要崩潰了。
「該結束了嗎？真是有些不甘心啊，明明我已經看到了第二十層的路。」
道人一嘆，就在此刻，驀然間日月帝國各處開始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精神光焰。
他們是如此的弱小，也是如此的明亮。
道人頓時心中一驚。
「這….這是….」
這些精神光焰赫然便是日月帝國億萬黎庶的精神念頭。
此刻，無數人無不在呼喚著國師的大名，懾世純陽。
無論多少人恨他入骨，終歸黎庶們的眼睛是雪亮的。
國師在位之時，他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一點精神光焰宛如一滴水，完全無法彌合道人這龐大精氣神晉升所需消耗，更何況此時他功體重創，可是這些精神光焰，太多了。
一滴水固然無足輕重，可無數滴水，便是海洋！
如同春風化雨，道人功體內驀然注入一股驚人活力。
他的真陽神魄再度迸發生長，他的極元瘋狂蛻變，有如實質，散發著濃郁的神聖氣息。
得此助力，這一日，日月帝國天空竟是出現了兩尊烈陽。
雙日同天！
第二日，國師再度出現在帝都城牆之上。
今日，他要再次講課。
向天下人講課。
主題便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其中便夾雜了許多造反的小知識。
比如《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國師大人有反他真的造，他還真的教。
一時間王宮內的中年帝皇面色鐵青，連摔了好幾個夜光杯。
「哈哈，陛下，你別生氣嘛，帝國還是你的。」
「只要你幹得好，你怕個甚，誰願意提著腦袋造反啊。」
「貧道看見了前路，功體傷勢也穩定了下來，以後有緣再會，當然，如果陛下你能活這麼久的話。」
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
一處山間道觀之內，道人盤膝而坐，無數肉眼不可見的光點匯入到他的體內。
畫面到此戛然而止。
大秦，東域。
驀然間水泉鼎沸，赤地千里。
一個黃衣官員捧著一卷情報奪路狂奔，來到景王宮殿。
「報，太子殿下，東域乾幽城驀然赤地千里，恐有大禍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