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戰場之上,君子何用,真功十七層

  第309章 戰場之上,君子何用,真功十七層.

  就在凌虛度暗自思忖、臉色莫名之時,一個身著黑白道衣的老者行色匆匆的趕了過來。

  「劍邪宗三長老莫求用請見上宗凌虛度前輩。」三長老站立在數十米外,一躬到底。

  「道友所來何意?」凌虛度聲音飄忽,好似從四面八方湧來,雖是立於不遠處,但是三長老卻感此人如處迷霧之中,身形似真似幻。

  「為我劍邪宗千秋萬代而來,也是為了上宗在北域的利益而來。」

  「劍邪宗,願為御靈聖傀宗在北域之利刃,掃蕩不群。」

  「上宗需要我劍邪宗當做釘入北域之楔子,我劍邪宗,需要上宗出手斬殺那山下之人。」

  一咬牙,三長老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在弱者向強者提出請求的時候,最好開門見山,擺出自己的條件和所求回報。

  「哦?三長老可是想要我天機策士凌虛度背負偷襲罵名嗎?」

  「你好大的膽子!敢如此污衊一位截道真君的清名。」

  「還有,你可知道山下那人可是何人?他乃自在天,貪狼星君,

  讓本座替你劍邪宗出手,擊殺此人,將我御靈聖傀宗置於何處?」

  身形一閃,凌虛度的身影漸漸凝實,轉眼間便來到了三長老的跟前,如山如海一般的壓力頓時籠罩了他的身形,一時間三長老直感自己的牙關都在咔咔作響。

  然而此刻,聽到凌虛度的話後,他的眼神卻是忽然一亮。

  人老奸,馬老猾。

  三長老入道中期的修為,如今壽元將近,早已是潛力用盡,再無突破希望,平日裡就愛與女徒弟研究下《劍道三千年》,本來他來求見凌虛度不過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之舉,如今卻是讓他見到了一絲契機。

  「生於斯,長於斯,不過是一副臭皮囊罷了,大不了將這條命還給宗門吧。」三長老眸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他驀然出聲說道:

  「若是上宗不願出手,吾還有一策,劍邪宗上下,願降自在天。」

  「前輩若是出手,不管前輩之前與宗主達成了何等協議,劍邪宗願意每年拿出宗門一成收益贈予前輩。」

  在『贈予前輩』四個字上,三長老咬得格外的重。

  若是易塵在此,定然會大呼世風日下,修行界竟然也開始搞陰陽合同了。

  「你是在威脅我天機策士凌虛度嗎?」凌虛度眸中閃過一抹異色,他眉毛一挑,三長老頓感周身壓力增大了何止十倍,磅礴壓力下一時間他的眼角也是不禁留下了兩行血淚。

  儘管渾身顫抖,但是黑白道衣老者依舊強硬的迎向凌虛度的眼神。

  他深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不僅僅是他劍邪宗需要御靈聖傀宗的背書。

  御靈聖傀宗也需要在北域扶持一個強大的代理人,以應對其他宗門的挑戰。

  就在三長老兩股顫顫,馬上便要堅持不住之際,他忽然感覺周身壓力頓時一消,一時間一抹欣喜之色閃過他的眼帘。

  「劍邪宗不愧是北域大宗,果真有慷慨悲歌之士,劍邪宗莫求用莫長老,本座記住你了。」

  「說吧,你如何說服無生道友,把那一成收益贈予本座,本座給你半盞茶時間。」

  屈指一彈,一顆療傷丹藥被凌虛度送入黑白道衣老者口中,化作一股磅礴暖流,恢復著其傷勢。

  作為頂級老狐狸,三長老歷經不知多少風雨,他知道凌虛度態度已經軟化了,此事成功把握至少有了七成以上。

  他當即將自己與無生劍母的關係簡單訴說起來,原來無生劍母,乃是他一手發掘、簡拔而出的,只不過無生劍母天賦太過出眾,他生怕耽誤這棵良苗,便將其推薦給老宗主收為關門弟子。

  對於這位將自己從泥潭當中撈出來,並且拜入前宗主門下的老人,無生劍母對其也是一直執半師之禮,恭敬有加。

  「這一關便算你過了,可是此番出手,本座的清名怎麼辦。」凌虛度將眼眸望向三長老。

  「凌前輩是在考校老朽嗎?有著天機策士美名的道友,豈能不知所謂清名美譽,不過是任人裝裱的婊子罷了。」

  「戰,場,之,上,君,子,何,用!」

  「吾劍邪宗雄霸北域之時,自有修士替吾等辯經揚名!」

  「況且,此人並未攜帶貪狼星面,殺了此人,上宗有一百種理由推脫,這個啞巴虧自在天只能咽下,凌前輩坐鎮宗門,那斗姆元君還能打上門來不成?」

  「吾劍邪宗護山大陣還有一變,老朽可拼上這條老命,以身為引,神魂為祭,引動沉寂於昆虛山的無上劍氣邪元,與前輩一同出手。」

  「前輩放心,吾已留下書信一封,宗主見信必定會給老朽最後這個面子。」

  黑白道衣老者不惜己身,拿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書信,遞給凌虛度。

  望著這名蒼首老者,凌虛度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神色。

  劍邪宗養士千年,新老傳承,倒是出了不少好苗子,有中興之望,倒是值得投資一番,替他御靈聖傀宗在不好出面的事情當中衝鋒陷陣。

  流別人宗門之血,總比流自家的血強。

  以他御靈聖傀宗今日之威勢,也不怕劍邪宗短時間內翻起什麼風浪,如今還不是給劍邪宗戴上籠頭之時。

  深諳地緣格局的凌虛度一時間心念百轉,已經有了主意。

  劍邪宗,他日後有大用!

  今日,他便要拔去自在天這枚釘子,於昆虛山下滅殺貪狼星君。

  任憑自在天有何陰謀,一個死人又能翻起什麼風浪呢?

  「莫道友,清風朗日,還請道友先行!」

  「道友為宗門捨生忘死之念,本座深感敬佩,屬於劍邪宗利益的這一成份子,吾便不要了。」

  話音漸罷,黑白道衣老者交到凌虛度手中的信箋當即燃起了青紅火焰,天機策士凌虛度以截道之軀朝著莫求用躬身一禮。

  「善!」

  「多謝凌前輩成全。」三長老聞言不禁露出了幾分欣慰之色。

  ….

  ….

  「勁!勁!勁!」

  「宗主真是帶勁!」

  「就是這種感覺,這種真切活著的感覺,貧道感覺我就要燃起來了。」

  劍氣縈九丈,極元裂蒼穹。

  速度對力量,鋒銳對剛強。

  然而劍氣有盡,極元無窮,鳳邪神劍雖利,易塵寶體更是堅固。

  無生劍母此刻也是忍不住秀眉微蹙起來。

  面前的紫金道人,一身神體不知如何修煉而來,以她鳳邪劍之利,也是堪堪劃破其功體表皮,便被其肌肉夾住,再難寸進。

  有一次此人更是賣出一個破綻,以身為引,若不是她見機得早,以移形秘術將鳳邪劍挪移而出,鳳邪劍只怕此刻已經被那道人一雙琉

  璃金掌拍中。

  以此人的恐怖神力,以及那古怪『法力』,若是拍中。

  嘶~

  簡直就是雛兒新婚之夜碰上雄壯大漢….

  以無生劍母的心境修為,此刻也是忍不住一陣後怕。

  這紫金道人的天賦才情,戰鬥本能,簡直就是她生平僅見。

  也正是那一次之後,她便不敢過於冒險,只得催動靈邪劍陣,不時在紫金色道人身上劃拉出一道道口子,然後眼睜睜的見著兩三個呼吸間傷口便恢復如初。

  簡直賴皮!

  更讓她感到噁心的是,靈邪劍陣發出的攝人心魄的邪音厲嘯對那道人半點影響也無,而她卻是被莫名異力攪得五陰熾烈,渾身燥熱,不得不以法力鎮壓己身。

  只見劍陣之內,道人身上凶龍、惡虎、神牛、瘋狂遊動,像個祖安噴子一般狂嘯不止,酷似其主,

  浩然之音誅魔破邪,將九成以上邪音威能全部攔下,剩下那點威能在神御異能之下如同烈陽映雪,冰消雪融。

  其肉得一筆的同時,傷害還高,傷害高的同時,恢復還強。

  嘭!嘭!嘭!嘭!嘭!

  一連串的金鐵交擊之音傳來,邪異劍氣與琉璃極元瘋狂對撞抵消,易塵戰到忘情之時,竟是嘴角逐漸裂開,神色愈發瘋狂。

  口中不時發出怪叫。

  呀!喝!吔!

  一時間。

  猶如天上降魔主!

  真是人間太歲神!

  易塵面容瘋魔,身心如獸,每一次利刃割破他的皮膚,在其身軀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之時,他內心的愉悅便再度增加一分。

  他渴望戰鬥!渴望鮮血!

  這種在生死間遊走的感覺,讓他身上每一根汗毛都興奮豎立了起來。

  這一刻,他的精神愈發靈動。

  靠著頂尖的戰鬥本能,易塵遊走於劍陣之中,尋覓著操控劍陣的無生劍母。

  「伱很會打嗎?快來打死我啊~」

  「無生道友,太保守了,你激進一點,這一次貧道不再夾你的鳳邪劍了。」

  望著陣內如同魔神一般正猖狂獰笑的道人身影,無生劍母也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若不是此人速度不如我,只怕現在的吾早已落敗,繼續拖下去,優勢並不在我。」

  「不如賭上一招!若是未能全功,吾便言道平手休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

  「哈哈,怎滴,怎滴,吾滴內心,如此愉悅!」

  「我看見你了,可愛的小蟲子。」

  「最後一戟,把你打死!」

  易塵:

  「千峰孤絕!」

  「萬徑無人!」

  「聖戟天問!」

  「一式,滅神!」

  「隱龍道人,拜候了(liao)!」

  驀然間,易塵眼眸中瘋狂之色收斂,眼眸中倒映出一柄奇異邪戾的黑色劍器虛影。

  凶龍,惡虎,神牛,三大虛影不約而同的衝出其功體之外,演化出三道巨大虛影,栩栩如生,如同真靈降世,陣陣怒鳴之後虛影合流,再度沒入他的功體之內。

  一道與他面容別無二致的虛影驀然生發….

  ——

  無生劍母:

  「靈邪劍陣·終式!」

  「罡風卷日,幽月華升!」

  「鬼幕天張,靈鬼顯形!」

  「黑焱盈穹,劍鬼,交鳴!」

  無生劍母鬥戰經驗豐富至極,竟是同一時間發動劍陣終式極招。

  只見天地之間陰風怒號,十二柄巨大劍器虛影驀然組成一把無上巨劍,劍身之上,顯露出詭日,幽月,罡風雲紋。

  聲音起,罡風卷日,一輪幽月脫離劍器,化作一道黑暗天幕,疾速張開,一道巨大的猙獰鬼頭從天幕之中鑽了出來,顯於劍尖。

  此刻,異變還未結束。

  陣陣黑炎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纏繞在了巨劍與鬼頭之上,肆意飛舞,更助此劍威勢。

  兩大極招交匯在即,天地間異象頻頻。

  勁風將易塵衣袍吹得烈烈而舞。

  在最後關頭,易塵眼中已無他物,唯有全然的戰意在沸騰,在燃燒!

  這場截道高手之爭,誰才是最後贏家?

  易塵心有利刃,一切皆斬!

  ——

  數秒前。

  昆虛山,半山腰上。

  「莫道友,再等等,勿要打草驚蛇,更別與無生道友聯繫。」

  「截道高手,靈覺何其敏銳,神形機圓,若是聯繫無生道友,恐貪狼星君心生感應,再起波瀾,機會只有一次。」

  「吾心中已有定計,稍後無生道友定然會與那貪狼星君硬撼,那時才是吾等出手之機。」凌虛度遙望著遠方的大戰,冷靜的對著身旁焦急不已的三長老說道。

  聽得凌虛度的安撫話語,黑白道衣老者神情也慢慢平緩下來,他相信凌虛度的眼光,對於戰局的把握定然比他更強悍精準。

  「就是現在!莫道友速速出手!」

  「不愧是天機策士,莫某知曉!」三長老聞言不再猶豫,他掏出一顆猩紅丹藥迅速送入口中,一時間渾身冒起陣陣紅焰。

  紅焰起。

  三長老的氣勢節節攀升,很快便擁有了比肩入道後期的氣勢,與此同時,他頭上白髮也是如同敗絮一般飄落,露出光禿禿的大腦門。

  這一刻,他變禿了,也變強了。

  他手掐繁複法訣,口中念念有詞,一圈巨大的複雜儀軌光紋頓時浮現在他的腳下。

  「結九幽之極,逆兩儀之行。」

  …(填空)

  「以我血軀,奉為犧牲。」

  「神魂為祭,邪羅禁….劍。」

  最強的防守,便是進攻!

  咒出。

  只見昆虛山上,之前化作透明屏障的護山大陣驀然崩解,如同百川納海一般全部匯入黑白道衣老者的身軀之內。

  昆虛山上山石土地深處,沉澱數千年的古怪邪力從土石當中浸潤而出,也一同匯入老者的身軀之內。

  磅礴異力直接將老者身形撐得如同氣球一般膨脹起來,道道血色龜裂紋路遍布老者的身軀,好似一個即將破碎的瓷娃娃一般。

  老者竭力凝聚神念,識海中刻印出易塵的身形,『劍』字一出,他的身形頓時應聲爆裂,化作一蓬血霧,凝聚成劍,朝著易塵疾射而去,足下儀軌也頓時消失。

  ——

  「祭印點靈,血符行法。」

  「冥煞輔訣,幽爍列陣。」

  凌虛度大袖一抖,頓時數以千計的方形印鑑頓時飛掠而出,底部刻有血色符篆,綻放著淡淡毫光。

  每一枚方印好似有靈性一般,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碩大殺字洪流,朝著易塵身後奮射飛沖,似是想要將其淹沒。

  ——

  「焯你媽,卑鄙!」

  「燃魂變!給我開!」

  「純陽聖印,開天光吔!」

  純陽聖印開,天光映道來!

  一聲純陽,易塵霸體霎時間切換成神魄狀態,高逾二十米的高大道人虛影立時顯現在天地之中。

  感受著身後傳來的凜然殺機,易塵哪能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他當即轉換戰法,右手持戟,對上無生劍母毀滅之招,左手握拳,琉璃金色巨拳對上那『殺』字印記洪流。

  至於那血色長劍,他卻是只能奮力鼓盪極元,勉力側身,以肉身硬扛了。

  轟!轟!轟!

  三道洪流朝著空中琉璃金色道人匯聚。

  無有大陣保護,昆虛山上修為未至真人境的修者耳朵中皆是滲出淋漓鮮血。

  天空為之哀鳴,大地為之震動。

  「好!好!好!」

  「玩陰的是吧,沒想到貧道也有今日。」

  易塵此刻功體鮮血淋漓,腰腹部被削去了小半血肉,露出森森白骨,然而劇痛之下他眼神更顯橫霸!

  那血色長劍不知是何等異力所化,宛如附骨之疽一般附著在易塵血肉表面,腐蝕出陣陣黑煙,阻止肌體癒合。

  易塵並指成爪,反手捏住戟刃,單手挖去自身大塊發黑血肉,更是將被異力浸染得有些發黑的白骨也刮去了一層骨粉。

  很快,肌肉繃緊,一道肉芽便在傷口處生發。

  此情此景,瞧得遠方的凌虛度頭皮發麻。

  太狠了,好快的戟!

  「再來,崽種!」

  「凌霄!亂戰八方!」

  一道磅礴金光顯現,就在眾人想要挺身應招防禦之際,易塵發動破空異能,渾身精血燃去一成,極元劇震,身形連閃,頓時抽身而去,此刻,昆虛山上,凌虛度面色鐵青的看著自己的愛徒被打爆,炸成一蓬血霧。

  「給老子等著,我很快還會再回來的!」天邊傳來易塵的怒吼。

  一道信息流浮現在易塵眼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