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九章——亂京之變(二十)

  場上,要說最慘的還數那幫堆擠在金殿前的大臣,前有羅夢寒與百里孤城激鬥,已然是快打到了他們臉上,身後又是軍功將領、禁衛亂戰一團,堵住入金殿的去路。Google搜索他們被夾在中間,哪裡都去不得,只得拼了命地往中間擠,像是一個窩裡的鵪鶉,仿佛這樣能給他們帶來安全感。

  百里孤城盯著地上禁衛屍體怔神,久久沒有動作,羅夢寒與王月桂亦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就這樣安靜對峙了許久。

  「等等,不太對——」

  王月桂突然驚叫一聲:「快看頭頂!」

  這番話喊得突然,不止是羅夢寒,就連後面的大臣也都聽得清楚,所有人被吸引了注意力,紛紛抬頭望天。

  只見不知從何時起,皇宮頭頂的天空中,已經蓄積起烏雲,雲層逐漸匯聚,遮蔽了陽光,壓抑的感覺浮現在每個人心頭。

  「天人境……雷罰……」羅夢寒喃喃自語。

  王月桂一個激靈回神,他身形連退,將於百里孤城的距離又拉開了些,開口大喊:「劍氣近!你敢引來天雷——不要這些人的命了嗎!」

  百里孤城置若罔聞,依然一動不動。

  ……

  蘇府門外,蘇亦在錦衣衛的攙扶下,正準備上馬車。

  忽聞衣袂翻飛聲起,一道人影落在面前。

  錦衣衛本就緊繃神經,聞聲即刻拔刀,看也不看朝著人影揮刀斬下——

  「叮!」

  一聲清脆響聲,刀鋒磕在槍尖上,被巧力盪開。

  「是我。」夜凡的聲音響起,蘇亦趕緊抬臂,阻止錦衣衛繼續出手。

  蘇亦直入主題:「現在什麼情況了?」

  夜凡沉聲道:「大批刺客已經進入京城,此時正在京城各處作亂。他們大多穿著尋常服飾,既可作亂,也可潛伏,就算大軍入城,在沒有進行嚴密盤查的情況下,也很難找出來。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皇宮那邊,目前來看,自北門進城的刺客只是炮灰,皇宮那邊的應該才是精銳。」

  「這不難推測。」蘇亦雖然還吊著一隻手臂,但未影響他思考,「刺客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來刺殺陛下的,必然會把主力放在皇宮,而京城內作亂的賊人,無非是替皇宮打掩護的,多半是為了等事成之後,讓某個大人物趁亂離京。」

  「但現在最主要的不是抓刺客,而是保證陛下的安全。」蘇亦對夜凡點頭,「既然來了,你就跟我一起。」說罷,先一步上了馬車。

  「你要去哪兒?」夜凡撩開帘子,卻未上車,「你一個細胳膊短腿兒的文臣,現在能做什麼?」

  蘇亦微微皺眉:「我知你擔心我,但我現在是要去錦衣衛鎮巡司,如今之計,唯有召集人手,才可平皇宮之亂。」

  「不行!」夜凡死死按住車轅,不讓馬車前行,「我收到消息,皇宮亂起時,亦有錦衣衛暴起傷人,這說明錦衣衛內也有奸細,你此去鎮巡司,實在不妥。」

  蘇亦眉頭大皺,看向那名送信來的錦衣衛。

  錦衣衛頓時有些慌亂:「屬下不知——皇宮生亂分明是源於宮中禁衛,屬下第一時間就出宮來稟報……」

  夜凡擺了擺手:「他確實有可能不知道,錦衣衛在宮中負責暗處巡查,就算出了奸細引起打鬥,也不會在明處。」

  蘇亦對夜凡自然還是信任的,聞言後他陷入思索:「這可就難辦了,若錦衣衛也不可信,該去哪裡召集人馬?難道真的只有等大軍進城?」

  「目前看來,確實只有這樣……」夜凡話說一半,蘇亦突然抬頭。

  「且慢!還有個地方——」蘇亦看向夜凡與錦衣衛,「你們可曾打聽到,東廠是否也起了亂子?」

  錦衣衛搖頭道:「未曾聽聞。」

  夜凡聽此一問,頓時明白了蘇亦的意思:「我也沒收到關於東廠內亂的消息——我知道了。」

  蘇亦招手示意夜凡上車,然後對錦衣衛吩咐:「走,去東廠!」

  「東廠主力儘是閹人,那些奸細縱使有天大本事,我不信他們還有那魄力,能舍了自己命根,就為混入東廠!」

  ……

  養心殿。

  殿內,聽到叩門聲的陳勛與江書黎不約而同沉默了下來。

  片刻後,江書黎開口宣問:「殿外何人?」

  陳勛對剩下那名親衛使了個眼色,親衛會意,按住刀柄,站到了陳勛身前。

  這時,殿外傳來回答的聲音:「臣戚宗弼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戚相?」江公公一愣。

  陳勛微微皺眉,與江書黎對視一眼後,點了下頭。

  江書黎遂喊道:「戚相快進,陛下有話要說。」

  門被推開,穿著朝服的戚宗弼躬身走進,然後又把殿門輕輕合上。

  陳勛看向親衛,親衛一直凝視戚宗弼,遲疑片刻後,在陳勛耳邊答道:「不具武藝,亦不見兵器,似乎沒問題。」

  陳勛又看向江書黎,江書黎上前一步:「戚相在殿下候著。」

  戚宗弼立馬停步,在殿下跪了下來,叩首道:「陛下受驚——臣罪該萬死!」

  陳勛與江書黎盯著戚宗弼看了許久,江書黎湊過來,悄聲道:「確是戚相無疑……只是來得有些突然。」

  陳勛暗自點頭,沉聲問道:「戚相抬頭,朕且問你,今日大典你為何不在?」

  戚宗弼雙臂一展,袖袍翻飛,又一次下拜:「回稟陛下,這就是臣有罪之處!不瞞陛下,其實臣早在數日前就發覺東瀛使節團有異,卻只是懷疑,於是這幾日四處調查,殫精竭慮,昨夜操勞過度,這才遲了大典,等臣匆匆趕來時,宮城已然生變……」

  「你早就懷疑?」陳勛眉頭皺起,「那為何未告知朕?」

  戚宗弼又是下拜叩首:「陛下明鑑!臣當時也只是懷疑,那畢竟是外國使臣,大閏戰事方歇,哪能再起事端?」

  「是這般?」陳勛凝望著殿下的戚宗弼,沉思許久。

  忽然,陳勛臉色一變:「等等!你說你入宮時已起大亂!那你為何衣衫整潔——你頭髮都沒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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