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一章——再殺一次

  「家室?」齊晏竹一時沒反應過來。Google搜索

  葉北枳一愣,轉頭朝營門方向望去,只見營門外,一輛滿是風沙痕跡的馬車停在那裡,一名身穿鵝黃長裙的女子正在旁人的攙扶下走下車來。

  似是心有所感,長裙女子懵懂間也回首望來,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匯。

  「啞巴。」池南葦望著那個身影喃喃自語。

  葉北枳邁出一步,足下輕點,殘影立時掠起,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池南葦視野中沒了葉北枳身影,正張望尋找間,背後就傳來了溫暖的觸感,兩隻手臂環來,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我在。」

  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池南葦心尖一顫,鼻頭有些發酸,眼看差點就要忍不住哭出聲來,忽聞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

  「哈哈哈——葉老弟!可算是見著你了!」

  方定武一把攀住葉北枳肩膀,伸手將他拽過來給了個熊抱。

  池南葦感覺到後背那個厚實的胸膛離開了,忍不住回頭狠狠瞪了方定武一眼。

  施淼淼把韁繩交給旁邊值守的卒子,走過來不輕不重打了下方定武:「煞風景的憨貨,還不鬆開?」

  「男人說話,你個婦道人家插什麼嘴?」方定武大手一揮,他與葉北枳久不相見,自是開心得緊。只見他在葉北枳身上這裡摸摸,那裡拍拍,「聽說你生病了?我看著怎麼也不像,這不挺好的嘛!」

  葉北枳欲言又止,片刻後擺了擺手:「……進去說。」

  四人進了大營,便看到齊晏竹迎了上來。

  不等葉北枳介紹,齊晏竹先一步拱手:「這位想必就是池姑娘了?」

  葉北枳指了指齊晏竹:「齊晏竹,策威司馬。」

  池南葦三人連忙行禮:「見過齊將軍。」

  齊晏竹虛扶一下:「不必多禮,諸位來此,蘇大人早先已在信中知會,只是軍中條件不比京城,也不知幾位能不能住得慣……」

  方定武一擺手:「我等都是江湖兒女,哪有什麼苦吃不得?」

  池南葦附聲道:「正是如此,不敢勞將軍費心。」

  齊晏竹點頭道:「那便如此,我已安排人去騰出營帳,諸位可將行禮放下,待會在營中逛逛,此時陣前緊要,本將就不作陪了。」說罷,朝葉北枳點了點頭,領著親兵離去了。

  有留下的親兵引路,領著他們往營帳走去。

  施淼淼好奇地四下打量,小聲說道:「這齊將軍看起來還挺好說話。」

  方定武癟了癟嘴:「那是看在人蘇太師的面子上,不然堂堂一個大將軍,誰願意搭理幾個平頭百姓?」

  旁邊,池南葦緊跟著葉北枳,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曬黑不少,在軍中可吃苦了?」

  葉北枳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似乎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只吐出兩個字:「……不苦。」

  池南葦眼底閃過一絲擔憂神色:「怎麼老毛病又犯了?自從吉祥鎮那日,你失憶症治好,便不在少言寡語,怎麼如今又不愛言語了?」

  葉北枳聞言,腦海中無數零碎的記憶片段閃過,最終匯聚成了一片死寂的血紅,他臉色一黯,輕輕搖頭:「無妨……會好的。」

  池南葦被葉北枳的話氣得小臉鼓起:「那你說怎麼好?什麼時候好?難道又要學上次,消失個好幾年?」

  葉北枳也被逗笑了:「不會,我就在這。」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要怎麼才能好?」

  怎麼才能好?葉北枳心裡大概有一個答案。

  ……

  是夜,葉北枳早早入睡。

  重複的夢境就像是一場輪迴,又一次將葉北枳帶回那個熟悉的地方。

  天空中的烈日是紅色的,腳下的大荒也是紅色的,屍橫遍野,血聚成泊。

  視野被整片刺眼的血紅覆蓋,葉北枳就站在遍地的屍體中間,手中握著滿布裂紋的軍刀。

  轉身,被一柄長槍貫穿身體的牛大勇就站在不遠處,背對著葉北枳。

  「你怎麼還在這裡?」牛大勇的聲音響起。

  飛鳧營的營旗就倒在牛大勇腳邊,殘破不堪,那個「鳧」字已經被染紅大半。

  葉北枳沒有說話。

  「為什麼還不走?」

  「你還在等什麼?」

  葉北枳想要邁步,卻抬不起腳來,他低頭看去——

  雙足腳踝上,被一雙手死死拽住。

  那雙手來自一具北羌卒子的屍體。

  葉北枳眼底有寒光閃過。

  「唰——」

  刀光一現,北羌卒子的雙手被齊腕斬斷。

  但下一刻,又是幾雙手伸了過來,將葉北枳的雙腿死死抓住。

  「你還在等什麼?」

  「你還在等什麼?」

  「你還在等什麼?」

  牛大勇的聲音一直重複著,語氣越來越急切。

  葉北枳奮力揮刀,連砍帶劈,卻始終邁不出哪怕一步,那些手卻仿佛永遠都砍不完,越來越多的手伸了過來,一直往葉北枳上半身攀附,幾乎要將他淹沒,把他永遠留在這裡。

  「你還在等什麼?!」

  葉北枳的臉色變得猙獰狠戾,他朝牛大勇大吼:「營長!他們不讓我走!!!」

  牛大勇的聲音一滯,就連那些纏繞上來的手臂也停頓了一瞬。

  「不讓你走?」

  「究竟是他們不讓你走?還是你自己不願走?」

  「小葉子……」

  「你若想走,誰敢攔你?」

  這一句話如當頭棒喝,打得葉北枳靈台清明。

  「嗚——嗚——嗚——」

  沉悶的號角聲響徹天地,血紅色的世界迅速支離破碎。

  床榻上,葉北枳猛地睜眼,眼中神光迸射一瞬又緩緩斂去。

  號角聲還在繼續,營帳外腳步聲紛亂,將士們奔跑著集結,是齊晏竹在點兵布陣,打算直接夜襲雁遲關了。

  葉北枳翻身坐起,從枕邊拿起唐刀,轉頭望向西南面,那道貫穿天地的氣旋已經很近了。

  他喃喃自語,瞳孔中有熊熊的戰意正在沸騰。

  「既然你們不讓我走……那就再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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