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三章——京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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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勛身後跟著卓不茹,林客標,以及新上任的江書黎——也就是頂替了陳忠君司禮監掌印位置的江公公。

  四人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一排宮女和侍衛。

  這段時間來,江書黎把皇帝的喜好摸得門清,生怕哪裡把陳勛伺候得不舒服了。在司禮監掌印位置上也是勤勤懇懇,盡忠盡職,卻絲毫不會逾權,哪怕現在東廠重新歸於司禮監管轄,但他對卓不茹依然是客客氣氣的,是存了心的想要交好。這態度已然明了,擺明了就是你們朝堂上跟誰斗都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帝王家奴。

  倒不是他就真的沒有一點小心思,前些日子他倒也考慮著要不要把皇帝選秀女的事提上日程,只是一想到有陳忠君這個前車之鑑,就連忙把念頭打消了。

  這段時間卓不茹和林客標也很老實,這得益於上次陳勛的敲打,陳忠君的死雖然讓陳勛龍顏大怒,但他也藉此機會警告了卓不茹和林客標一番,讓他們知道,東廠畢竟是帝王家奴,錦衣衛畢竟是天子親衛。

  走到歇腳的亭子坐下,有宮女端來了用水晶盤子盛放的沙冰。

  此時天氣已經有些炎熱,就連宮女都穿著清涼。

  陳勛捏著金匙攪拌沙冰:「上次讓錦衣衛去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林客標連忙開口答道:「回稟陛下,北羌斷了從陳忠君這條線私販出境的米糧,輸糧渠道等於缺了大半,他們確實在急於尋找其他渠道。錦衣衛沿著這條線索追查過去,確實抓獲了不少私販糧食的商隊。」

  「其中可有官員插手?」陳勛又問。

  林客標搖了搖頭:「暫時沒發現有官員參與其中。」

  卓不茹不輕不重拍了個馬匹:「陛下聖明,陳忠君的下場還歷歷在目,除非這些當官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不然哪裡還敢以身犯險?」

  「嗯……」陳勛不咸不淡應了一聲,然後微微點頭,「最近朝堂上可有什麼事要交代?」

  林客標與卓不茹互相看了看,都沒吱聲。

  見無人回應,江公公連忙朝他們使眼色,生怕陳勛等得不耐煩。

  卓不茹想了想:「無甚大事,若說有事情……那就是軍中武將那邊,他們最近似乎有些鬧騰。」

  「鬧騰?」陳勛輕輕挑眉,「之前他們鬧騰,是因為陳忠君伸手過界了,現在他們還鬧騰什麼?」

  卓不茹抿了抿嘴,把話拋給了林客標:「還是讓林總使來說吧,軍中那邊的事,他比較熟悉。」

  林客標瞪了卓不茹一眼,無奈開口:「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許多軍中將領有些不滿……」

  陳勛眉頭一皺:「吞吞吐吐,有話直說,他們在不滿什麼?」

  林客標苦笑道:「稟陛下,他們似乎是想上前線,不滿陛下將他們留在京城。軍中有傳言說,陛下故意不派他們上戰場,是吝嗇爵位,生怕他們拿軍功加官進爵……」

  「呵!」陳勛氣得發笑,「可笑,當年我大閏一路潰敗,被逼的只能退防淇江時不見有人主動請戰,一個個惜命得狠,現在我軍大捷,打得北羌節節敗退,倒是都冒出來充善戰將軍了。」

  「軍功?」陳勛冷笑連連,「拿來這麼好掙的軍功?給朕傳話下去,要想拿軍功可以,那就全回前線從伍長坐起,隨將士上陣搏殺,要想拿軍功,那就親手去掙。」

  江公公連忙躬身,把這件事記下。

  「還有一事。」林客標突然開口。

  陳勛斜眼看來:「講。」

  林客標頓了頓:「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先前沒有稟告陛下。那池家女子於半月前離京,往雁遲關去了。」

  陳勛一愣:「她要做什麼?」

  「說是去找那位大人……葉北枳。」林客標擦了擦額頭的汗,「不過陛下放心,臣已經安排了錦衣衛在暗中隨行護衛,想來不會出什麼問題。」

  「那……楊姑娘呢?」

  林客標回憶了一下:「自池姑娘帶著方定武和懸鋒谷千金走後,楊姑娘就一直深居淺出,偶爾見她出門也都是去城中的大藥鋪,她似乎是在練功。」

  「她以前本來就有武藝傍身,」卓不茹淡淡插嘴,「東廠有過記錄,她以前曾是鬼見愁天字號,還曾隨百里孤城進京刺殺過戚相。後來似乎是被百里孤城誤傷,才失了一身武藝。」

  「她還有這段經歷?」陳勛有些訝異,「朕怎麼沒聽戚相說過?」

  卓不茹悄悄打量了一下陳勛的臉色:「那件事後不久,戚相就去了北面邊關……」

  「哦。」

  「說起來,戚相南邊似乎也捷報連連。」陳勛拿起金匙,把水晶盤子敲得叮叮作響,「算算時日,現在應該已經打下渝州府了吧?」

  「前些日子有軍報傳回來,說戚相想借調水師,想來是用來攻打渝州府用的。」林客標中肯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陳勛點著頭,臉上掛起了笑意:「好啊,不論南北,皆是大好消息傳回,此乃天意要我大閏昌隆。」

  四周眾人紛紛跪倒,口中齊呼:「大閏萬世永昌。」

  陳勛環顧四周,滿意點頭,就在這時,忽有禁衛來報。

  「報——建興關急報!」

  突如其來的喊聲讓陳勛臉上笑意滯住,他招手示意禁衛將軍報呈上,幾下拆開。

  隨著將字跡漸漸讀下去,陳勛的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看到最後,他一把將信紙揉成一團,狠狠摔在了禁衛臉上!

  「瓦刺大舉犯境!」

  「應谷通南下求援?」

  「城中只餘五千將士和滿城百姓?」

  「說得冠冕堂皇!他這不就是棄城而逃?!」

  「他——他怎麼敢?!」

  陳勛氣得雙目充血,渾身遏制不在地發抖。

  「朕要砍他的頭!鞭他的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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