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啞然:「……你想上戰場殺敵?」
「算了……」葉北枳搖頭,然後望向頭頂蒼穹,「近幾年天人境頻出,天地靈氣流逝過多,我隱約感覺,或許很快就要有大災降臨,大批的生靈都會斷絕生機,以補天地缺失的靈氣。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蘇亦沉默了一下:「這種天人說法太玄乎了,各種天災自古有之,我也是了解你們天人境後才知還有這種對天災降下的說法——一開始我真的以為這只是天人境不願意出手的一個藉口罷了。」
葉北枳轉頭看向蘇亦,他指了指北面的戰場:「那你要我出手嗎?現在我是聽你的,只要你開口,我這就過去幫忙。」說到這,葉北枳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雖不敢保證今日就能擊潰北羌,但只要給我一批擅死戰步卒隨我衝鋒,在北羌防線上撕開一道口子還是能做到的。」
蘇亦怎麼看都覺得葉北枳臉上寫著躍躍欲試四個字,他連忙拒絕:「算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你若出手,不就是給了北羌那邊的天人境理由嗎?你的作用該在後面,放在這裡太大材小用了。」
帶著血腥味的風撲面吹來,蘇亦被吹得連打幾個噴嚏,會來事的錦衣衛連忙送上了厚實的大氅給蘇亦披上。葉北枳吹了會風,有些躁動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北羌為了減小傷亡,圍著高地把陣型緊縮成一團,從城牆這邊看去,整個戰場就仿佛是一窩聞到的紅糖的螞蟻,將這塊名為「北羌」的糖塊包得嚴嚴實實。
「咦?」蘇亦發出輕聲的疑惑,眯著眼望著城下。
一對十數人的小隊正朝著這邊跑來。
這夥人沒有騎馬,步履匆匆。
葉北枳目力過人,替蘇亦解惑:「是江湖客。」
「臨陣脫逃?」蘇亦眉頭微皺。
交談間,那隊江湖客也跑到了城下,大聲呼喊著讓守城士卒打開城門。
蘇亦俯身看去,這下看清楚了,原來這夥人幾乎都負了傷,甚至有兩三個傷重的被其他人背在背上。
城門開了一條縫,這隊江湖人急忙進來,朝著城內修整的地方去了。
「嘁,」身旁的錦衣衛發出一聲鼻音,「果然真打起來還是要看大閏將士。」
「不一樣的。」蘇亦搖了搖頭,「大閏士卒,既為兵身,自然是要上戰場拼命。而這些江湖人,能靠著一時意氣上陣殺敵就已經很不錯了,我們不能再要求太多。」
「不能怪他們臨陣脫逃。」葉北枳開口道,「這也是習慣使然。將士們上陣拼命,戰死沙場,都是死得其所,因為他們自當軍那日起便註定了這是他們的存在目的。而江湖客跟他們不一樣,他們在江湖裡摸滾帶爬,為的卻不是要和誰拼命,而是怎麼活下去。所以在知道事不可為時,自然就只剩下逃命這個選擇了。」
「所以我說齊宴竹沒做錯,這裡並不需要江湖人。」
蘇亦摸著大氅,獸類的皮毛摸上去十分順手:「你可知現在城裡還剩多少江湖客?直至今日,只剩下不到百數了,都是被齊宴竹那番話給氣走的。你想想,他們離開後,那些來前線殺敵的江湖人又會怎麼罵朝廷?說真的,冀北防線那邊,還是很需要江湖客的助力,我真的擔心這件事在江湖發酵,最後就沒人來幫忙了。」
「你還怕被罵?」葉北枳瞥他一眼,「這些年江湖上你蘇亦狗官的名頭我也是聽說過的,還聽說不少打著清君側名號來殺你的江湖客都屍骨無存了。」
「我總不能把脖子伸過去給他們砍吧。」蘇亦無奈道,「再說了,我自然是不怕被罵的,怕的是讓江湖人和朝廷的關係繼續惡化下去。據我所知,這些年中原不少起事的反賊,都是江湖人帶的頭。」
「非要這樣說,那就該讓齊宴竹把當初在城裡的江湖人全都砍了,一個都別放跑。」葉北枳靠在牆垛上,有些好奇地摸著身旁的重弩。
「這算什麼狗屁辦法。」蘇亦苦笑不得,「有沒有靠譜點的?」
蘇亦發問,身後跟著的幾名錦衣衛頓時覺得機會來了,紛紛冥思苦想。
葉北枳接了句:「江湖人的事,還是得按江湖上的規矩來解決,殺又殺不得,那你一當官的還能做什麼。」
蘇亦一愣:「……有道理。」
葉北枳回頭:「什麼?」
「讓江湖人自己解決,有道理!」蘇亦雙眼大亮。
葉北枳笑道:「看你這樣子,是想到辦法了,說來聽聽。」
蘇亦展顏大笑:「你忘了唐錦年現在在做什麼了?這件事交給他去辦正合適!」
……
這場在夜裡打響的戰役一直打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才結束。
大閏這邊,將士們鏖戰一夜,人人臉上皆帶著疲態,攻勢業已輪換了好幾輪。齊宴竹覺著差不多了,再強攻下去也頂多是人命的消耗,要攻破北羌防線還是有難度的,於是傳令下去,敲鉦鳴金。
伴隨著鉦聲響起,不管是大閏這邊還是北羌那邊,雙方都是鬆了口氣。
閏朝大軍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漫山遍野的屍體,鮮血早已經浸入了腳下的沙土中,遠遠望去,那處高地被染成棕紅,與後方的灰白色的平原涇渭分明。
閏朝退兵了,齊宴竹几道軍令下去,大軍轟隆隆回駐地造飯修整。但北羌卻沒那麼輕鬆了,他們得趁著這難得的間隙,重新穩固防線,修築防禦工事。
齊宴竹最後一道命令發下去,命人去收斂戰死將士的屍骨,把一切吩咐妥當,領著幾名親兵策馬朝著城裡奔去了。
齊宴竹才到城下,一抬頭就望見了站在城牆上的蘇亦,二人目光對上,只見蘇亦面色不悲不喜,目光卻有些冷峻。
齊宴竹心頭一緊,待進了城,連忙小跑上了城牆。
「見過大人。」齊宴竹單膝行禮,率先一步認錯,「屬下愧對大人信任,未能突破北羌防線,無功而返,甘願受罰。」
蘇亦正思考著怎麼安排唐錦年去辦事,被齊宴竹突如其來的認罪給整蒙了:「何罪之有?北羌龜縮陣型御守,若一夜功夫就能攻破,那你齊宴竹的本事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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