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羌退軍五十里,以涼州府以北澤安、登昌而成為矛尖,呈固守之勢,盤踞大閏最北平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閏朝大戰初捷,正是大軍氣勢最盛之時,齊宴竹想乘勝追擊,卻被蘇亦攔了下來。
對於這個年輕太師,齊宴竹還是很尊敬的,蘇亦說是他的伯樂也不為過,是蘇亦將他一手提拔起來,才有他今天的權勢。所以雖然名義上是說他與蘇亦共治全軍,但大方向上他還是得聽蘇亦的主意。
關於是否追擊這件事,齊宴竹差一點就和蘇亦吵了起來。按蘇亦的說法,北羌軍力已經集結,又有雁遲關為後盾,再加上北部地勢平坦,對北羌騎兵有利,此時並不是追擊的好時機。
「那現在我們就守在這裡?」重回涼州府,齊宴竹對這個傷心地著實有些不想待。
蘇亦搖了搖頭:「先安內。」
一個月後,聖旨從京城發出,送往各地,地方官府第一次開始了有針對性的對各大起事叛軍的圍剿。
從先前地方官府呈上來的奏報來看,似乎起事者眾多,但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匪寨山頭,呼拉起一幫農民匪徒就敢占山為王,這些往往都是烏合之眾,一觸即潰,真正令朝廷頭疼地則是有數的幾支已成氣候的叛軍,時隔這麼久,他們從最初的寥寥百人,通過吞併,聯合等方法,已經聚集了數萬人。
比如黑苗。
……
白苗,水雲寨。
竹樓內,藍卓阿公面沉似水,坐在上首,雪娘跪在堂下。溪婆婆坐在旁邊,她臉上的皺紋又深了些。
近兩年的時光,女孩臉蛋上的嬰兒肥消去了一些,到了抽條的年紀,個子也長高了一截,顯得身材纖細。她面色無悲無喜,穿著苗人傳統布衣,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臂皮膚白皙緊緻,卻沒佩戴銀飾,背後背著一排竹筒,竹筒用草繩紮成了一捆。
「唉……」藍卓阿公嘆了口氣,「真是誰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能從蟲谷出來,是因為那個人?」
雪娘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玉蟬抓到了?」藍卓阿公問道。
雪娘沒有說話,默默伸出手臂,一隻白潤如玉的蟬蟲從半截袖中爬出,朝著藍卓阿公探頭探腦。蟬蟲只比拇指大上稍許,雪娘把手掌攤開,玉蟬薄翅一振,就跳到了她手掌中。
「本命蠱……」溪婆婆喃喃說道,「好姑娘,沒想到才不到兩年,居然真被你做成了。」
「你背著的是什麼?」藍卓阿公又問,他指了指雪娘背上的竹筒。
雪娘把竹筒拿下來抱在懷裡,答道:「是山髓……洞裡的山髓全在這裡了。」
溪婆婆大驚:「死丫頭——你這是給它斷了根吶!蟲谷多少年才累積了這些,你怎麼全給拿光了?」
雪娘把頭一偏:「這是小玉路上的口糧——剩下的我要拿去救師傅。」
藍卓阿公皺眉嘆氣:「真的就要走了?」
「嗯。」雪娘肯定地點了點頭。
「中原這麼大,又過了這麼久,你知道去哪尋他嗎?」藍卓阿公目光越過雪娘,看向遠處青山,「他暗疾已深,說不定已經死在哪裡了。」
雪娘咬了咬嘴唇,說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他,他……肯定還在等我。」
藍卓阿公久久不言,沉默很久後,終於說道:「如今戰事又起,朝廷鐵了心要鎮壓叛亂,黑苗那邊聽說也打得很艱難,所幸暫時沒波及到我們這邊。而江湖更是紛亂,我著實不願意放你出去,省得擔心……」
藍卓阿公話還沒說完,只見雪娘抬起右手,緩緩握拳。
「嗯?」藍卓阿公白眉一挑。
白皙的拳頭在半空中停滯了一瞬,如鋼炮出膛,疾若驚雷——
「咚——!!」
竹樓猛晃了一陣。
雪娘收回拳來,地上留下了一個深有三寸的拳印,她抬起頭來看向藍卓阿公:「阿公不用擔心……」
藍卓阿公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雪娘不住點頭:「好……看來阿公是攔不住你,那你就去罷。」
雪娘深深叩首,對著藍卓阿公磕了個響頭。
「去伽藍寺吧……」藍卓阿公長嘆道,「……聽說他出家了……」
雪娘猛抬起頭,睜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藍卓阿公卻已經閉上眼睛,揮了揮手,示意雪娘可以走了。
溪婆婆嘆了口氣,走上前拉起雪娘,心疼道:「你用竹筒裝山髓,怕是沒幾天就要不得了,我那裡有個好物件,反正我拿著無用,就送給你罷。」
隨溪婆婆來到她住處,溪婆婆把拐杖靠在門邊,領著雪娘來到裡屋,然後就去搬牆角的雜物。雪娘連忙上前幫忙,幾下就把一堆東西處理了乾淨,露出最里的一個木箱。
溪婆婆坐在床邊喘氣,笑道:「老了,這身子骨不行了。」
雪娘蹲下來,手輕撫過木箱,撫上了一手的灰塵,也露出了它本來的顏色。
這是個朱漆箱子,雖然已經有些掉色,但還是能看出它當年那一抹耀眼的大紅——原來這是溪婆婆的嫁妝箱子。
溪婆婆歇了一下感覺好了許多,她伸手道:「把箱子打開。」
雪娘依言,掰起鎖扣,將木箱蓋子抬起。
灰塵撲面而來,雪娘咳嗽著扇開。
溪婆婆遠遠坐在床邊望來,眼中露出懷念神色。
灰塵散盡,雪娘低頭看去,只見箱子儘是精巧銀飾,花紋繁密,華美異常。
「在最下面。」溪婆婆提醒道,「那些銀器你扔一邊就行,待會婆婆自己收拾。」
雪娘伸手撥開銀器,露出藏在銀器下的一物,此物只露了半邊在外,一事也看不出是什麼。
溪婆婆笑道:「拿出來罷——我估計也拿不動它了。」
雪娘聞言一愣,探手去抓,剛入手只覺手中一沉,那東西看著不大,卻沉重異常。
「嘩啦啦——」隨著那東西被雪娘拽出來,銀器散落到一邊。
雪娘定睛一看,頓時訝異——竟然是個葫蘆!
只見眼前這葫蘆做工十分精巧,高有十寸,寬五寸,體表描金勾銀,有繁華異草紋飾點綴。但那花紋下的主體材質,雪娘卻是再熟悉不過了——分明就和雪沏茗那丑葫蘆同出一體!
「這……」雪娘訥訥無言,「婆婆,你怎麼會有……」
溪婆婆微微一笑:「我為什麼會知道雪隱龍那麼多事?我與他相識多年……」
「我師傅的師傅?」雪娘歪著頭,問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溪婆婆不答話了,揮手道:「小孩子問那麼多作甚?趁天色還早,快些趕路去罷。」
PS:噹噹噹,雪娘終於獨自踏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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