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四章——京城雪(五)

  眼見混銅棍突來,這名北羌刺客探手而出,手臂如游蛇順著混銅棍盤上。記住本站域名石忠金只覺一股暗勁傳來,力道頓時被卸去八分,混銅棍也朝著一邊偏斜,噹的一聲砸在牆上濺起一片火星。

  北羌刺客一隻手帶偏混銅棍,另一隻手探掌擊出,正朝著石忠金額頭印來——

  「唰——」劍影掠過,原來是陳藍玉已然出手,一劍掠出逼得北羌刺客不得不後撤,其時董大方業已出手,大錘緊跟著砸下,三人配合嚴絲合縫,竟是絲毫不給北羌刺客喘息的機會!

  北羌刺客不得已,連續幾個後翻騰挪,才算是暫且脫離戰圈,陰鷙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遊走,似乎在思考該先從誰下手。

  石忠金雙手平架混銅棍,小心翼翼地提防著。董大方雖然莽撞,但此時也自知眼前敵人不可小覷,拎了大錘站在最前,朝著北羌刺客怒目而視。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幾息,忽然那北羌刺客朝前邁出一步,三人呼吸一滯,下意識握緊了武器,就在下一刻,那北羌刺客居然轉身就跑!

  陳藍玉率先反應過來:「他要逃——追!」說罷,一馬當先追了上去。

  石忠金二人緊跟其後。陳藍玉輕功甚好,只見他在牆上幾個蹬躍,就已經拉近了與北羌刺客的距離,長劍揮出,直刺那北羌刺客背心。

  千鈞一髮之際,陳藍玉看到北羌刺客回過頭來,臉上分明夾雜著一絲獰笑,一把羊角彎刀正從懷中抽出!

  說時遲那時快!

  陳藍玉怎麼也沒想到眼前刺客會突然殺個回馬槍,只見眼前一抹銀光閃過,緊接著胸口就傳來了劇痛!

  「啊——!」

  陳藍玉胸前濺出一片血光,聽見慘叫,石忠金睚眥欲裂,大喝一聲:「雜種!」混銅棍脫手飛出,正中刺客胸口,刺客口吐鮮血跌倒在地,胸前肋骨斷裂凹陷了進去,董大方怒吼著接上一錘砸下,那刺客的腦袋就像西瓜一樣爆裂開來,腦漿子濺了滿牆。

  暮光隱去,夜色漸黑。

  石忠金慌忙跑到陳藍玉身前,只見陳藍玉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滾燙的鮮血不要錢似的湧出。巷子裡昏暗,石忠金看不清陳藍玉表情,之看到他的嘴唇沒有絲毫血色,氣若遊絲。

  「救,救我……」陳藍玉的聲音帶著哭腔。

  石忠金神色焦急,他看了看身後的董大方,董大方喘著粗氣,也看著他:「怎麼辦?」

  「找醫館啊!」石忠金瞪大了眼,「醫館在哪?醫館在哪?!」

  董大方同樣焦躁,怒罵道:「我他娘怎麼知道醫館在哪?!我又沒來過京城!」

  石忠金撕下衣袖,胡亂把陳藍玉的傷口包紮一下,然後抱起他說道:「先,先走,先隨便找戶人家找點藥,要先把血止住!」

  三人匆匆離開巷子,來到街道上。這才發現街道上早已經沒有了人,不遠處有打鬥聲喊殺聲傳來。

  石忠金舔了舔嘴唇,指揮董大方:「去敲門!」

  董大方小跑著敲響一戶人家的門,許久沒人應聲。

  「沒人!」董大方朝石忠金喊道。

  「蠢驢!那你換一家啊!」石忠金都快急哭了。

  董大方也顧不上被罵,連忙跑去下一家門前砸門。

  石忠金分明聽到隔著門傳來了粗重的呼吸聲,可門就是不開,他急得不行,上前就是一腳——

  「啊!」門後傳來一聲驚呼,木門在腳下碎了一半。

  董大方一把推開門揪起屋內那人,怒問:「你為什麼不開門!?」

  石忠金擠開董大方,盯著那人問道:「藥!藥在哪?!」

  那名住戶幾乎被嚇哭了,顫抖著說道:「沒,沒有藥啊……」

  董大方跨過住戶,走進屋內一陣翻找,半晌後出來,搖頭道:「沒有……」

  此時陳藍玉已經神志不清,腦袋歪在一邊。石忠金怒視著住戶:「那你說!哪裡能找到藥!?」

  那住戶顫巍巍伸出手,指了指街外:「街尾那院子住著一家唱戲的,打鬥戲時常受傷,他們肯定有——」

  沒等住戶說完,石忠金已經抱著陳藍玉狂奔而去。

  夜色下,小院門前連燈籠都沒點亮,屋內更是沒有火光。

  這次不用石忠金提醒,董大方提起大錘直接砸門:「開門!」

  大門應聲而碎,屋內傳來了腳步聲。

  石忠金抱著陳藍玉跑進院子,大聲喊道:「人呢!人在哪!給我出來!」

  董大方提著錘子已經往屋裡走去,正準備再次砸門,屋門忽然大開,一把鋼刀直劈董大方面門!

  董大方寒毛乍起,慌忙後退,臉上仍然被劃出了一道口子,血珠滲出。

  幾名男子手提兵刃從屋內走了出來,一臉警惕地盯著院子裡的三人。

  「敬酒不吃吃罰酒。」石忠金怒火攻心,滿臉猙獰,「也罷,那就先殺人再找藥!」他放下陳藍玉,提了混銅棍在手。

  董大方剛剛吃了暗虧,也是怒急,大喊著就殺了過來,石忠金緊跟其後。

  「賊人受死!」屋內走出的那幾人中,一名中年男子提了鋼刀迎上前來。

  「噹——」鋼刀與大錘硬拼了一記,中年男子吃不住里退了兩步,不過又身後來人接住董大方後招,此時石忠金已經趕到,剩下男子也連忙圍了上去,院子裡頓時亂戰一團。

  戰局正到最亂的時候,石忠金瞅准機會忽然一棍遞出,混銅棍從數人身側空隙中穿過,當胸擊中那麼中年男子胸口,男子慘呼一聲,身子倒飛而出,落在屋門前。

  「爹!」一女子驚呼著從屋內跑了出來,俯身去扶那男子。

  戰圈中少了一人,戰局頓時就一邊倒起來,那幾名年輕男子明顯不支,再加上石忠金與董大方都是鈍器,粘上就是筋斷骨折。

  石忠金雙眼血絲密布,已經殺紅了眼,他抓住幾乎一棍砸下,眼看就要將身前那人砸個腦漿迸裂!

  「錚——」破風聲如鋼弦乍破,當空襲來!

  石忠金戰意正酣,抬頭一看,只見一桿雪亮銀槍當頭射來!

  「什麼人!?」石忠金大喝一聲,混銅棍抬手架起!

  「噹——!!」槍尖正中混銅棍!

  石忠金只覺得雙手被震得酥麻,差點就持握不住,但好歹是攔住這一槍。正欲鬆口氣,忽然夜空中有一襲白衣掠來,石忠金心中警兆驟生,再看時那白衣人已到近前,足尖正點在長槍槍尾——

  這輕飄飄一點,力道卻更甚之前那一槍之威,石忠金眼睜睜看著混銅棍泛起裂紋,下一刻驟然斷裂!

  「噗!」

  血光迸射,長槍自石忠金胸前插入直接把他釘到了地上。

  鮮血從石忠金口中湧出,直到最後一刻他都沒看到那白衣人是什麼模樣,只看到白衣人一揮手,一面白玉摺扇展開。

  那摺扇上龍飛鳳舞寫著四個大字——聞風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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