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一章——來而不往非禮也

  馬六耳臉色變了又變,心念急轉,半晌後終於下定了決心:「你說的有點道理,那你現在要我怎麼做?」

  寇顧恩的手指輕輕划過嘴唇:「大帥對我不滿許久,我現在得先活下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馬六耳點頭:「我會替你說好話的……我盡力。」

  寇顧恩眯眼笑道:「那就先謝過將軍了。」

  二人一路往前,不多時便來到了偏殿。

  偏殿門外是兩名不歸羅漢——聽說大帥回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不歸羅漢營接手了皇城的防衛。

  那兩名軍士見到馬六耳就行了一禮,然後打開了殿門。

  馬六耳領著寇顧恩往裡走去。

  偏殿上,耶律止戈坐在案前,案几上奏摺堆了有半人高。

  馬六耳清了清喉嚨,高聲道:「稟大帥!寇顧恩帶到!」

  耶律止戈抬眼看來,揮了揮手:「知道了,你退下罷。」

  「喏。」馬六耳抱拳,後退幾步後又停了下來,他有些猶豫地看了眼寇顧恩,發現寇顧恩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馬六耳舔了舔嘴唇,開口說道:「大帥……」

  「嗯?還有什麼事?」耶律止戈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看著馬六耳。

  馬六耳忙低下頭去:「那個……屬下去請寇,寇先生時,先生也正欲前來拜見大帥……」

  耶律止戈玩味地看了眼寇顧恩,寇顧恩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耶律止戈又問:「所以……你想說什麼?」

  馬六耳看起來有些緊張,他又舔了舔嘴唇,臉有些漲紅:「寇先生他……大帥的智慧和草原的天空一樣高,寇先生能與大帥的想法不謀而合,他,他也是個聰明人……」

  耶律止戈擺了擺手:「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下去罷。」

  馬六耳滿臉通紅,抱拳應道:「……屬下告退。」

  待馬六耳走後,大殿內又重歸於寂靜。

  耶律止戈捏了捏眉心:「……蠢人,連好話都不會說。」

  寇顧恩無聲笑了笑,沒有接話。

  耶律止戈往後靠去,歪著身子靠在軟塌上,手掌托著臉頰:「你給他說什麼了,他居然也幫著你說話。」

  「說什麼都一樣。」寇顧恩攤手道,「這世上永遠是蠢人多,聰明人少。」

  「聰明人少歸少,但也不缺你一個寇顧恩。」大帥面無表情。

  「呵呵……可是北羌只有一個寇顧恩。」寇顧恩笑道,「這是大王的原話。」

  耶律止戈又坐直了身子,身體前傾,右手按在劍柄上:「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搞的那些小動作。結黨私營,你想做什麼?造反麼?」

  寇顧恩微微一笑,深稽一禮:「大帥言重,求仁只是想活命罷了。」

  「鏘——」

  耶律止戈拔出佩劍。他隨意握著劍柄,劍刃飄忽,時而從寇顧恩面前掠過:「你覺得這樣我就不敢殺你?」

  寇顧恩嘴角還噙著笑意:「大帥要殺求仁,求仁不敢不死。」

  耶律止戈也笑了:「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嘴臉,所謂的文人風骨。明明心裡怕得要死,卻還要咬牙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可結局又有什麼變化?該死,還是得死——所以你做了這麼多又有什麼用?」

  寇顧恩垂手而立:「並沒有用。拉攏朝官,離間大帥親信,我從未想過做這些是要為了什麼……我只是想告訴大帥知道,求仁還是有用的,求仁能替大帥做到的,也遠不止這些。就如當初大王信我,大帥睿智不遜大王,想必也能信我。」

  「哈哈哈——」耶律止戈大笑,把劍收回了鞘中,「所以這就是你今日敢來見我的原因?」

  寇顧恩搖頭道:「之前我本欲主動來拜見大帥,那時求仁心中還是有些惶恐的。直到看到大帥命親兵來尋我時,我就已經知道,大帥不會殺我。」

  耶律止戈嘆了口氣:「有時候我真的討厭聰明人……總能從蛛絲馬跡中猜到你心中所想。」

  寇顧恩笑了:「……大帥謬讚。」

  耶律止戈站起身走了下來:「當初王兄信你,雖說你我常常不和,但我知道你這腦子還是很活泛的,王兄說你是治國之才,我也相信王兄的眼光。」說罷,耶律止戈指了指案几上堆成山的奏摺:「常服上朝,見王不跪,王兄曾許諾你的東西,一切不變。不過以後這些東西就交給你了,若無大事,無需向我稟報。」

  寇顧恩再次深深稽首道:「求仁謝大帥不殺之恩。」

  耶律止戈擺了擺手:「關於戰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寇顧恩笑道:「大帥深諳兵法韜略,排兵布陣這方面大帥遠勝求仁,求仁就不多嘴了。」

  「這時候才學會拍我馬屁會不會太晚了?」耶律止戈譏諷道,「讓你說你就說,我也不一定就會聽你的。」

  二人並肩而行,繞道屏風後,牆壁上掛著一張地圖,地圖上已經被標註得密密麻麻。

  寇顧恩抬手指道:「涼州府易得不易守,但現在閏朝兵力龜縮,我軍大勝正是氣勢最盛的時候,閏朝暫且還不敢輕易動彈,所以涼州府可守。」

  「那西邊呢?」耶律止戈揚了揚下巴。

  「西邊更不足為慮。」寇顧恩笑道,「自五虎山隘口潰敗,閏朝此時的西北戰線勉強聚攏了兵力,但光是固守都已經很艱難了,根本無力反攻。」

  「可也只到這裡了。」耶律止戈眼神有些黯然,「我們還是沒能打進中原腹地。」

  寇顧恩一滯,半晌後才繼續說道:「這是怪不到別人……誰也沒想到閏朝居然就在大帥身邊插了顆棋子。若是沒有這件事,大帥此時此刻應該已經打進天京了。」

  耶律止戈皺眉扭頭:「你怎麼確定就是閏朝乾的?為什麼不會是瓦刺?」

  寇顧恩答道:「事情發生後我就安排人去打聽了,瓦刺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如果是他們做的,他們肯定會趁機做點什麼,可他們確實什麼動靜都沒有。退一萬步,就算真是他們做的,那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也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激化我們和閏朝的矛盾,打算坐收漁翁之利。但如果真是這樣就簡單了,因為不管有沒有這件事,我們都是要把閏朝打死的。」

  耶律止戈點了點頭:「繼續說。」

  「但如果是閏朝的棋子……」寇顧恩眯著眼睛,沉聲說道,「那就很好說通了,這不可謂不是一步殺招,正打在大羌命門上。而且也達到他們想要的效果了——戰事不得不停了下來,大帥也不得不班師回朝,閏朝得到了喘息的時機,下次再想這樣打進去就很難了——所幸大帥睿智,留下大量兵力固守閏朝北部各省要道,正卡在閏朝喉嚨上。若是求仁沒猜錯,大帥想的應是以雁遲關為核心據點,再將軍隊往外延伸,雁遲關既可以作為跳板,亦可作為補給站,實乃一招妙棋。」

  耶律止戈嘴角微微勾起,顯然對這記馬屁很是受用,他開口說道:「既然現在軍隊難行,那你覺得該怎麼做?」

  寇顧恩咧嘴笑了起來,眼中寒芒畢露:「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閏朝都敢這麼玩——難道我們岐黃社就找不出個能殺皇帝的高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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