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雷聲漸近

  「他奶奶的……」雪沏茗看著面前的緝拿告示,眼睛有些發直,「只是要他幫忙去殺個人,怎麼就搞出這麼大的事來……鬼見愁在找他就算了,現在怎麼官府也攪進來了?」

  雪沏茗摸了摸身邊小女孩的頭,小女孩手裡拿著一個燒餅吃著,抬頭看了看他。Google搜索

  「該走了,雪娘。」雪沏茗像是對小女孩說的,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去哪?」小女孩把剩下的燒餅用油紙包好,揣進了懷裡。

  「我想想……繼續往北邊走吧……」雪沏茗摸著下巴,「找個官府找不到的地方……別讓葉啞巴把我倆給牽連進去了。」

  小女孩點了點頭,伸出手牽住了雪沏茗的大手。

  兩個月前。

  「你想學武不?」雪沏茗和小姑娘坐在鳳翔府的街邊。

  「……嗯嗯。」小姑娘看著面前走過的那位手拿糖葫蘆,身後跟著隨從的小少爺,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雪沏茗順著小姑娘的目光看去:「想吃?」

  小姑娘又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等著!」雪沏茗撐著膝蓋一下站了起來,緊趕幾步追上了小少爺。

  小少爺感覺面前像是飄來了一片陰雲擋住了陽光,抬起頭看去,就看到一個小山一樣的男子正低頭看著他。

  「這個……」男子指了指小少爺手中的糖葫蘆,「……好吃嗎?」

  「呃……?」小少爺呆呆的點了點頭,「……嗯。」

  「嗯……」男子忽然伸手一把搶了過去,「拿來!」

  男子搶了糖葫蘆就跑,小少爺和隨從呆呆的看著這個身影消失在了街角。

  「喏,糖葫蘆。」雪沏茗在剛才的地方蹲下,把剛搶來的東西遞給了小姑娘,「咱們繼續……你想學武不?」

  「嗯嗯……」小姑娘咬下一顆山楂嚼著,點了點頭。

  「嗯……」雪沏茗搓了搓手,「要學武,得先起一個好聽的名字,以後出去混江湖了,別人問起就可以大聲告訴別人,比如血手人屠某某某啊,殘暴不仁某某某啊,雞犬不留某某某啊……」

  「好難聽……」小姑娘嚼著山楂,斜著撇過來一眼。

  雪沏茗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既然你是跟我學武,以後也算我徒弟了,就跟我姓吧。」雪沏茗摸著下巴,「……你覺得叫什麼好?」

  「……隨便。」小姑娘這下看都不看他了。

  「雪漫千山!這個好!」雪沏茗不禁為自己起名字的水平叫了聲好。

  小姑娘搖了搖頭。

  「雪裡尋梅?」

  小姑娘搖了搖頭。

  「雪花女神龍?」

  坐在雪沏茗身邊的一個老乞丐鄙夷的看了一眼雪沏茗,端著破碗走開了一點。

  雪沏茗尷尬的摸了摸鼻樑。

  「就叫雪娘吧。」小姑娘吃完了糖葫蘆,開口說道。

  「呃……?好,好啊。」雪沏茗點了點頭,「雪娘也挺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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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兩個月了,你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教我武功?」雪娘牽著雪沏茗走在路上,抬頭問道。

  雪沏茗咧嘴一笑:「嘿,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慢慢的你就會武功了。」

  雪娘撇了撇嘴,一臉的不相信,於是又問:「那我什麼時候才算出師?」

  「出師?」雪沏茗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腰間,「什麼時候你能一個人用它去幫我打酒了就能出師了。」

  雪娘順著他指著的看去,是那個灰不溜湫的葫蘆。雪沏茗腰間纏了好幾圈小指一般粗細的鐵鏈,那葫蘆就掛在上面。

  雪沏茗從腰後把葫蘆摘下來,把雪娘往自己身後拉了拉,示意她看好,然後把葫蘆平舉在前方,手一松。

  「轟——!」

  雪娘嚇得一顫,葫蘆一落地,連腳下的地面都跟著抖了三抖——她沒想到這不大的葫蘆居然這麼重。

  雪沏茗隨意的把葫蘆重新撿起來掛回腰間,雪娘看到剛才葫蘆落地的地方有個葫蘆底座那麼大的圓坑,圓坑周圍是密密麻麻的裂紋。

  「嘿,」雪沏茗低頭笑了笑,他把雪娘的頭髮揉亂,「想出師?還早著呢……」

  雪娘不說話了,只是悶著不吭聲跟著往前走。

  「那個……」半晌,雪娘突然說話了。

  「嗯?」雪沏茗低頭看著她。

  「那個,你叫啞巴的……他會死嗎?」雪娘抬頭正好和雪沏茗的眼神對上。

  此時太陽快落山了,天邊被映得一片火紅。

  「啊……他啊……」雪沏茗看向遠方的火燒雲,「也許……呵,誰知道呢……」

  雪沏茗知道,若是這件事裡只有鬼見愁的話還好說,但此時朝廷插手了這件事,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朝廷里頂尖高手還是很多的……不過逃命還是沒問題吧?

  雪沏茗這樣想道。

  雪沏茗搖搖頭拋開腦海里的雜念不再去想,低頭問道:「你去過北羌沒?」

  「嗯……?」雪娘疑惑的看向雪沏茗,「那個北方蠻子的國家?」

  「呵,沒錯。」雪沏茗笑了笑。

  「沒去過……我們要去嗎?」

  「嗯……去看看吧。」

  天色漸漸黑了,城裡漸漸亮起了燈火,有飯菜的香味幽幽飄來,整座城市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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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定,府衙外。

  趙飛虎手裡攥緊了那張緝拿文榜,在府衙門外來回徘徊著,表情時而迷茫,時而猙獰。

  又過了良久,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一咬牙,伸手敲響了府衙的大門。

  與此同時,一匹快馬從瀘州城門衝出,向著嘉定方向疾馳而去。

  池南葦坐在陌生的房間床上,唐刀橫放在膝上,青蔥一般的玉指緊緊握著刀身,由於太過用力,指節有些發白。

  方定武心情陰鬱了一天,因為白天上街看到了一張告示,告示上所說那人雖說畫的不像,但他心裡覺得可能就是說的葉兄弟。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吳老爺子吃了晚飯,照例在院子裡練了幾遍槍。

  「轟隆——」

  遠方天邊傳來悶響,黑雲翻滾,似有巨龍在雲里攪動。

  吳老爺子打濕毛巾擦了擦汗,抬頭看了眼天邊,目光深邃。

  「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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