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檀木鬼首令

  「琴哪來的?」葉北枳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納蘭素仿佛一隻受傷的困獸,目光擇人而噬,聽見葉北枳問話也不答,咬牙說道:「要殺便給個痛快的,哪來那麼多廢話!」

  葉北枳點了點頭,手臂一緊便要刺下,突然遠處傳來喊聲。

  「刀,刀下留人——!」

  葉北枳哪會管他?刀鋒毫不猶豫就要下手,身後卻又傳來池南葦的呼聲:「啞巴住手!」

  刀鋒劃破脖頸上的皮肉,滲出幾絲血珠,但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葉北枳深深看了納蘭素一眼,收刀入鞘。

  一名婦人跌跌撞撞跑來撲倒在地,擋在了納蘭素身前。池南葦先方定武一步趕了過來,在葉北枳身邊站定。

  婦人正是納蘭素之母,此時哭哭啼啼地跪在葉北枳面前,帶著哭腔求道:「幾位公子小姐饒命,是老身教導無方,若有責罰便由我這為人之母一身擔之——」

  納蘭素渾身衣衫幾乎全被鮮血浸紅,一身筋脈斷去十之七八,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他壓低了聲音對婦人喝道:「這是我的事,你來作甚!」

  納蘭素之母哭聲更甚:「怪我!這都怪我!當初就不該讓你學琴,更不該讓你把這琴占為己有,早知今日,悔不當初!」

  「住嘴!」納蘭素對婦人怒目而視。

  葉北枳此時出聲問道:「這琴從何而來?」

  「不許說!」納蘭素立即出聲呵斥。

  「鏘——」唐刀立時出鞘抵在納蘭素咽喉。

  婦人嚇得忙張開雙臂攔在納蘭素身前:「我說!我說!」

  葉北枳看著婦人,卻沒收回刀來,顯然是在等著回答。

  婦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他爹爹死得早,只留下我母子二人,這孩子命苦,我便對他多有寵溺,他幼時喜好音律,我便讓他去學,無奈教琴先生說他資質太差,哪怕學成也並無成就,多次勸我說讓素兒換個行當,同學琴的學生們也不願與素兒玩耍,說他太笨,學不來琴……我也想過不再讓他學琴,但素兒性情偏執,又對琴藝喜歡得緊,怎麼勸說也無用……」

  「直到有一天……」說到這裡,婦人面露苦澀,「那是四年前,素兒年紀十之有六,已學琴多年,但琴藝只能說平平無奇,那日他抱回來一扇琴,這琴和他自己的琴差別很大,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開始我以為是他把同學或者先生的琴帶回來了,便去問他,誰知素兒言辭閃爍,我就知道不對了,遂逼問他是不是偷人家的琴了,素兒氣急說我冤枉他,情急之下才告知我這琴的來歷——是他撿來的。但這好好的一面琴誰會給扔了不要呢?素兒說這琴是從山上順著溪水漂流而下,正好被他看到便帶了回來。我也去撿到琴的地方找過幾次,又在家中等待許久,卻也從沒見到有人來尋這扇琴,也沒人打聽此事。再加上素兒喜歡這琴,也怪我心中貪念作祟,便把這琴當無主之物,據為己有了……」

  葉北枳眉頭微微皺起,婦人一看便急了,慌忙說道:「我絕無半句虛假之言,至於這琴的來歷我們是真的不知道了!」

  「無主之物麼……」葉北枳喃喃道,拾起琴來盤膝坐下,把琴橫置於膝上,手掌輕輕按在了琴弦上。

  「錚……」葉北枳手指輕輕一撥,熟悉而又婉轉的琴聲飄出去很遠。

  葉北枳並沒有彈奏一曲的打算,他也沒那個本事。打開琴盒,裡面是一本琴譜和一塊木牌。

  葉北枳將木牌握在手中,上面浮刻的「相思引」三個字已經有些斑駁。

  身後的方定武看見木牌不禁瞳孔一縮,倒吸一口冷氣道:「鬼見愁?!」

  池南葦卻若有所思道:「這……是檀木?和啞巴你的一樣……」

  葉北枳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鬼見愁……天地玄黃皆執鬼首令。」

  話說一半,葉北枳又沉默了下來,似乎在組織著語言,半晌後才繼續說道:「鬼首令材質不同,從低到高為桃木紫銅楠木玄鐵,對應黃玄地天……再往上四字者,則為玉牌。」

  池南葦一愣,隨即意識到:「那你的?還有這塊……怎麼不一樣?」

  方定武也反應過來了,點頭附和道:「是啊——還有唐公子百里公子他們,他們的牌子我也見過,分明都是檀木的。」

  葉北枳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木牌,喃喃道:「我們不一樣……別人的鬼首令都是新鑄的,我們的都是舊物了。」

  「什麼意思?葉老弟你說清楚誒!」方定武還想再問,葉北枳卻突然站了起來。

  他把唐刀收回刀鞘,對納蘭素道:「琴不是你的……我拿走了。」

  納蘭素知道自己哪怕阻攔也攔不住,只能嘴硬道:「那你拿走又算什麼?明搶嗎?」

  葉北枳已經轉身往回走去,聽見納蘭素的話身影頓了頓,然後答道:「……算物歸原主。」

  回到客房,池南葦和方定武一肚子的疑問,哪裡還睡得著覺?遂都跟著葉北枳進了房間。

  「現在沒外人了,」方定武盯著葉北枳,「葉老弟你快給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別再吊人胃口。」

  葉北枳卻沒答話,反把琴遞給池南葦說道:「南葦……這琴以後你來保管。」

  池南葦下意識接過琴來,隨即一愣:「為何?」

  葉北枳道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你懂音律,你喜歡這琴……還有這琴譜。」

  池南葦低頭看琴,咬了咬嘴唇:「這……這不是你故人之物麼?」

  也不知是不是葉北枳錯覺,他仿佛感覺池南葦把「故人」二字咬得很重。

  葉北枳摸了摸鼻樑,道:「不算故人的故人……雖說只見過三次……」

  「只見過三次?」池南葦癟嘴道,「為何我感覺你們怕是見過三百次三千次不止……」

  「因為……」葉北枳眼帘低垂了下去,手掌摩挲著木牌,「因為她叫相思引啊……」

  「相思引……」池南葦有些吃味地念叨著這三個字,突然眼前一亮,喃喃說道——

  「我明白了……相思引,又名定風波……」

  PS:這裡要解釋一下,《相思引》,又名《琴調相思引》,《定風波令》,詞牌格律分為兩體,這裡情節需要就沒有寫得太正規,大家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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