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天地一劍

  敲門聲也不知道響了多久,當池南葦揉著微疼的太陽穴終於醒過來時,才發現已經是正午了。Google搜索

  敲門聲還在不急不緩地響著,池南葦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起,就往門走去。

  池南葦胡亂理了理頭髮,打開了門,夜凡正慵懶地靠著門框站著。

  「呃……夜公子?」池南葦對夜凡的到來有些詫異,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夜凡。

  夜凡笑眯眯地沖池南葦拱手:「池姑娘,呵——別來無恙。」

  池南葦不自然地理著頭髮,不知道該不該把夜凡讓進屋,只好說道:「夜公子是來找北枳的吧,他好像不在……」

  「我知道他不在,也知道他去哪了。」夜凡手中把玩著扇子,低頭輕聲說道。

  池南葦一直搞不懂夜凡為什麼大冬天還帶著把摺扇,但她也識趣地不去問。見夜凡語氣猶豫,她正欲開口,夜凡卻突然抬起頭來盯住了她:「我今日來,是給池姑娘帶句話。」

  「呃?」池南葦矜持地笑笑,「什麼事這麼重要,居然還要勞煩夜公子親自前來?」

  夜凡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自顧自說道:「當朝右相,戚宗弼……每年今日,都會去城西北處的算天祠祭拜先師……」一句話說完,夜凡便看著面前的池南葦,眼神有些複雜。

  池南葦靜靜地聽完這句話,片刻後,臉色突然變得慘白,沒有一點血色。

  「啞,啞巴……」池南葦踉蹌著後退兩步,然後發了瘋一般跑向了裡屋,連鞋都跑掉了一隻都沒有發覺。

  夜凡低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他彎腰撿起那隻繡鞋,走進屋在桌邊坐下,輕輕把那隻繡鞋擺在了桌上。

  「咚。」裡屋傳來一聲重重地碰撞聲,夜凡走到門邊,往裡屋看去。只見池南葦正倚靠著床,癱坐在地上,見夜凡進來,她抬起頭,一張俏臉雨帶梨花:「刀,刀沒了……」

  夜凡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本來……本來葉北枳是不讓我告訴你的。」

  池南葦淚珠滑到嘴角,她笑了笑,語氣中充滿了苦澀:「我知道啊,他從來都是這樣……可是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你不一樣。」夜凡看著地上的池南葦,輕聲開口。

  池南葦聞言抬起頭來,等著夜凡接著說下去。

  「定風波與我有恩,所以我才會給你說這麼多。」夜凡低頭看著手中的摺扇,「他這個人,獨來獨往慣了,沒有親人,沒有至交……但他畢竟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木頭,誰對他好誰對他壞,他心裡可清楚得很。」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去殺戚宗弼嗎?」夜凡突然轉過頭來,對池南葦問道。

  池南葦咬著下唇,神色低落:「他想……替,替我報仇。」

  「你說的沒錯,但並不全對。」夜凡嘆了口氣,「他不止是在為你報仇,還是為了整個長風鏢局而報仇。」

  「這……這不是一樣嗎?」池南葦張了張嘴,有些不解。

  「不一樣。」夜凡輕輕擺頭,「和長風鏢局有關的,不止是你一個人。定風波在長風鏢局待了那麼久,對他而言,長風鏢局便是對他好的人……我這樣說你可明白?他不僅是在為你的兄長,爺爺報仇,同時也是在為自己的朋友報仇。」

  「報仇這件事,不僅是你池南葦一個人的事,也是他必須要去做的事。」

  夜凡的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了池南葦心口,砸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過可惜的是,」夜凡繼續說道,「這註定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他自己也是清楚這一點的,所以去之前特地囑咐過我,讓我把你安頓好。」

  此話一出,池南葦仿佛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手軟軟地滑落到了地上,雙目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啞巴……」

  「你也不想讓他死吧。」夜凡語氣一轉,突然問道。

  池南葦猛地抬頭看向了夜凡,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你有辦法?!」

  夜凡點了點頭:「辦法是有,但能不能成,我也沒太大把握。」

  「你說,我該怎麼做。」池南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鄭重地看著夜凡。

  夜凡沉吟了片刻,像是在組織語言,半晌才說道:「定風波是重情義之人,他此番為了鏢局,已是抱了必死之心去的,他本就沒打算活著回來……但鏢局眾人畢竟是已經死了,既然他能為了這些死人去死,未嘗就不能為了你這個活人而活。」

  池南葦手指有些顫抖:「你是說……」

  夜凡點了點頭,道:「也許你可以再去勸他一次……不止是你的身邊只剩下他了,他的身邊又何嘗不是只剩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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