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色變得有些陰鬱了起來。記住本站域名
於老太不知在屋裡和池南葦說了些什麼,一直聊了有大半個時辰才出來,看到院子裡的葉北枳還瞪了他一眼。
葉北枳眨了眨眼睛,當做沒看到。
過了不久,池南葦推開門走了出來,身上已然換了套衣服,除了眼睛還有些發紅以外,已經看不出剛才還大哭了一場。
池南葦邁著碎步走了過來,主動拉起葉北枳的手,說道:「走吧——先前可說好了的,下午買年貨。」
葉北枳點了點頭,轉身帶頭往大院外走去。
「等等——!」身後池南葦突然喊道。
葉北枳回過頭,疑惑地看著池南葦。
池南葦沖他可愛地皺了皺鼻子,小跑過來把手伸向葉北枳的後腰,抓住了唐刀。
葉北枳一把握住了後腰的唐刀刀柄,對池南葦微微皺眉。
池南葦一叉腰,沖葉北枳瞪眼伸手:「哪有出去買東西還帶刀的……放家裡又沒人來偷。」
葉北枳立在原地深深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握刀的手漸漸放了下來。
「……好。」葉北枳點了點頭,他微微低著頭,不再去看池南葦的眼睛。
從後腰解下刀來,遞給池南葦,池南葦抱著刀一路小跑進了屋去。
不一會池南葦就出來了,顯然是已經把刀藏好了,一出來就拽著葉北枳往大院外走去,嘴裡還嚷嚷著:「走吧走吧——再不出發就該晚了。」
葉北枳被她拽著往前,不時彆扭地動一動腰杆——背後沒掛東西,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等明天我去找鄰街的那個教書先生,讓他替我們寫副對聯,到時候拿回來再一貼上,多少也算有些年味了——」走到街上後池南葦就鬆開了拽著葉北枳的手,但還是緊緊地靠在他身邊,一路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對以後的計劃,「等過了年我去找劉嬸要點布料,到時候給你做一套新衣服……」
「對聯的話……」葉北枳微微側頭,看向池南葦。
「嗯?什麼?」池南葦歪了歪腦袋。
「嗯……可以找隔壁那個人吧……叫蘇亦的?」葉北枳皺眉想了想,他老是記不住那個人的名字。
「他也是讀書人……」葉北枳邊走邊說,語速很慢,「應該……會寫對聯。」
「——他啊?」池南葦癟了癟嘴,「狀元郎嘛,寫對聯是肯定難不倒他的,但是,但是不太好吧……人家怎麼說也是個當官的……怎麼會隨便給人寫東西……」
「況且……」池南葦抬眼瞥了眼葉北枳。
葉北枳察覺到池南葦在打量他,斜著眼看過去:「嗯?」
池南葦無奈地聳了聳肩:「況且你和他的關係好像也不是那麼好吧……」
葉北枳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池南葦所說,那叫蘇亦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每次看到他就會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一副不屑為伍的姿態。
——難道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自己不夠友好?
好像還真是。
「唔——是煙朧齋的胭脂!」池南葦突然驚喜了起來,拉著葉北枳往一家店走去。
煙朧齋?葉北枳沒聽過,不知道池南葦在說什麼。
似是看出了葉北枳的疑惑,池南葦轉頭沖他笑道:「煙朧齋啊,你不知道嗎?」
葉北枳搖頭。
「煙朧齋啊——當然是賣胭脂水粉的,」池南葦俏皮地白了葉北枳一眼,「在嘉定州時我就一直用它家的胭脂——你居然不知道?」
葉北枳微張著嘴,啞口無言。
不知不覺葉北枳就被池南葦拉進了店裡,快過年了街上本就人多,人潮一波接一波的,這家煙朧齋的店面不算太大,此時顯得有些擁擠,唯一一點和別處不同的是——這店裡全是女子。
葉北枳被池南葦拉著在女人堆里穿來插去,不禁左支右絀,空有一身的功夫卻一分也使不出來,顯得頗有些狼狽。
「找到了找到了——」池南葦指著不遠處一排貨架上的一個胭脂奩叫了起來。
葉北枳抬頭看去——確實是有些眼熟,他曾在池南葦那個專門用來裝胭脂水粉的小包里,見過這東西,長得一模一樣。
穿過堵在前面的人群,池南葦剛把手摸在了那盒胭脂上,便又有一隻手按在了她的手上,一個悅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真不好意思……這是我先看好的。」
池南葦一愣,轉過臉看去,只見一名生的仿若天仙的女子就站在面前,正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池南葦從未見過世間居然有這麼漂亮的可人兒,漂亮得讓人生不出嫉妒之心。
見池南葦望著自己發呆,美麗女子像是有些不耐煩了,伸手在池南葦眼前晃了晃:「這位姑娘,不知……不知可否割愛?」
「啊,這個——我……」池南葦想到剛才自己的痴呆樣,不禁有些臉紅,語無倫次了起來。
美麗女子輕聲笑道:「呵呵,姑娘不必拘謹。你看,我確實對這胭脂奩喜歡得緊——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說罷,美麗女子就要伸手去拿那盒子,嘴裡還說著:「我叫楊露,今日就當我們交個朋友,楊露多謝姑娘割愛了……」
「嘶——」楊露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在剎那間,一股懾人的氣勢籠罩了自己,她只覺如墜冰窖,渾身汗毛乍立,才伸出一半的手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一動也不敢動。
這氣勢太過凌厲,就像是如果動上一絲一毫就要被千刀萬剮一般。
心跳不可遏制的變快,楊露睜大了眼睛,就連呼吸都不敢太重,像是生怕驚擾到了熟睡中的凶獸。
——可是到底是誰?!眼前這女子?怎麼可能!
就在虞美人思緒萬千的時候,一隻寬大的手掌伸過來捏起了胭脂奩,抓在了手中。
「咕咚——」楊露咽了口唾沫,緩緩轉頭看去,入眼處是一名年輕男子,他將胭脂奩塞到了先前那名漂亮女子手中,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呃?啞巴……」池南葦看了看手中的胭脂盒子,又看了看那邊一動不動的楊露,「怎,怎麼了?這胭脂……不是那位姐姐要了嗎?」
「……她不要了。」葉北枳想了想說道。
池南葦聽得雲裡霧裡,轉頭看向楊露。
楊露只覺身上一松,那懾人的氣勢便蕩然無存了,她對剛才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此時連忙抬頭,便看見那年輕男子正站在女孩身後看著自己,眼裡卻沒有一絲情感,那眼神分明是再說——滾。
「我不要了。」楊露知道這虧是吃定了,悶悶地丟下一句話,轉身便消失在了人群里。
池南葦疑惑地挑了挑眉毛,轉身看著葉北枳:「啞巴啊——你認識她?」
葉北枳連忙搖頭。
「好吧——姑且信你。」池南葦驕傲地揚了揚下巴,像是一隻護食的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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