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鐵嘴那叫一個悔不當初。
第一百零八次在心裡痛恨自己之前的行為。
給丫頭批什麼命。
給她找什麼貴人。
真是閒的沒事做。
現在好了,刀子終究扎到自己身上了。
「天機不可泄露,說了就不靈了,我們還是先去看望夫人吧。」
罷了罷了,先忽悠一時算一時。
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他以後再也不做了。
就是下跪求他,他也不批。
丫頭的情況並不樂觀。
臉色蒼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二月紅守在床邊,失魂落魄,滿心滿眼都是心疼。
齊鐵嘴見狀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都是命。
倒是沈非看了看他們,眸光微閃,一個計策湧上心頭。
「聽說世上有種草藥叫鹿活草,可活死人肉白骨,說不定可以救夫人一命。」
二月紅和陳皮一聽,立馬激動起來。
「真的?」
「當然。」沈非朝齊鐵嘴那邊微微偏了偏頭,「不信你們問八爺,他見多識廣,想必也聽說過這種藥。」
齊鐵嘴眼角抽了抽。
嚴重懷疑從心姑娘其實知道他之前在包廂里掐算過她們的事情,並因此知道自己懼怕她們,所以拿他當幌子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偏偏他還不敢明著拒絕。
於是在二月紅和陳皮的注視下,齊鐵嘴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確實有這種草藥。」
《酉陽雜俎》中有所記載,在青州有個叫劉炳的人,宋元嘉年間射到一頭鹿,將鹿的內臟挖去,把鹿活草塞進去,那鹿奇蹟般的居然掙扎著又站起來了,因此得名鹿活草。
「但據我所知,此藥多用於止血解毒,竟然不知它還有續命的功效,可能齊某才疏學淺,孤陋寡聞,慚愧慚愧。」
沈非在心裡冷笑一聲。
不愧是街上擺攤算命的,夠圓滑的。
既不否認,也不把話說徹底,總喜歡說一半留一半。
不過他想把這幾人支到北平去,可容不得他再這樣含糊其辭。
乾脆故作疑惑道。
「夫人不就是中毒嗎?用這藥正好。」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中毒?!」
沈非無辜的望著他們,「怎麼,你們沒看到嗎?」
伸手指了指丫頭梳妝檯上的一根斷成兩節的紅色玉簪。
「那東西是黑喬寨流出來的吧。」
「這材質和樣式我不會認錯的。
黑喬寨的人善毒,他們的東西一般都是浸泡過毒液的,他們自己人戴著沒事,但外人要是佩戴了他們的東西,輕則中毒,重則喪命。
看夫人的樣子,估計就是中毒了。」
二月紅看了看梳妝檯上的斷簪,眉頭緊蹙。
他不記得自己有給丫頭添置過這種簪子。
那就只有……
「陳皮。」
陳皮臉色變了又變,陰沉的可怕。
「是我送師娘的。」
東西是他從一艘貨船上搶的。當時船上還有很多東西,還有幾個穿著黑色苗人服飾的人。
可能真是那個什麼黑喬寨。
想到這,陳皮的臉色很難看了,問沈非道。
「黑喬寨在哪?我去找黑喬寨。」
沈非抬手一指,無師自通了齊鐵嘴的技能。
「西邊。」
「黑喬寨隱蔽,我也只知道一個大概方向,似乎是湘西那邊。」
至於具體是哪裡,鬼才知道。
陳皮一聽也不敢耽擱,立馬就要往西邊去找。
幫丫頭解毒的事情要緊,二月紅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訓斥他,連忙吩咐他多帶些人手去,分開找,別找漏了。
成功支走一個,沈非心裡暗自高興了一下。
看了看剩下的幾個,又開口道。
「不過黑喬寨下的毒一般沒有解藥,你們還是做兩手準備的好。」
這話一出,二月紅剛燃起的一點希望又破滅了。
「你是說鹿活草?」
沈非點頭。
「這東西是解毒良藥,尤其是百年份的鹿活草,黑喬寨的毒一般都拿這藥沒辦法。」
二月紅一聽,心裡立馬意動。
陳皮那邊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黑喬寨,就算找到,對方願不願意給出解藥也不好說。
確實該做兩手準備。
拿定主意,二月紅沖沈非拱了拱手。
「多謝從心姑娘,此番大恩,二月紅必當重謝。」
「二爺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能幫到夫人才是最重要的。」
沈非說是這麼說,走的時候,紅府給他的一箱銀元珠寶首飾,他是一點都沒客氣,穩穩噹噹的收了。
他還有一個黑瞎子要養,後面還要忽悠黑瞎子幫他救小哥,照顧小哥,沒點錢怎麼行。
從紅府出來,齊鐵嘴的名聲更加響亮了。
畢竟沈非今天這一出,也算是間接證明了齊鐵嘴給丫頭批的命格沒錯。
沈非確實是丫頭命里的貴人。
不過是真貴人,還是假貴人,就只有他和沈非自己心裡清楚。
解九和霍錦惜不知道實情,只看到今天沈非點出丫頭中毒的事情,並給二月紅指了兩條解毒的路。
在他們心裡,沈非確實是貴人,於是更加堅定了交好沈非的心思。
相比較之下吳老狗的態度就沒那麼熱切。
撫摸著懷裡的三寸丁,沖兩人笑道。
「三寸丁餓了,我得先回去餵它,就先失陪了。」
吳老狗的狗精細,吃喝比人還講究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其餘人也沒多想,只是沖他拱手道別。
倒是沈非多看了他一眼,尤其是他懷裡的狗。
可真是個敏感的小東西。
按照吳老狗多疑的性子,就算再對天真有好感,在狗子的提示下,估計也會遠離他們吧。
可惜了,無邪的爺孫戀劇本,看來是要太監了。
沈非搖了搖頭,心裡止不住的嘆息。
吳老狗一走,張啟山的人也緊接著找了過來,接走了虛弱的張啟山。
解九和霍錦惜見此也找了理由告辭。
一時間,紅府門口就只剩下齊鐵嘴跟沈非。
沒有九門的老狐狸盯著,齊鐵嘴終於鬆了一口氣,露出了這十幾天來第一個輕鬆暢快的笑容。
仿佛終於解決了一件心事一般。
整了整衣冠,鄭重的拱手朝沈非深深行了一禮。
「多謝。」
沈非心安理得的受了他這一禮。
雖然他提供的線索最後都沒什麼用,但這些人不知道啊。
而且這事是齊鐵嘴坑他在先,賠他一禮怎麼了。
想到他後面要做的,沈非還是將他扶了起來。
「八爺客氣了。」
「我前兩天遇到個有眼疾的可憐人,對方說是來長沙投奔親戚的,說他家親戚姓齊,不知道八爺可不可以幫忙算算,他幾時才能尋到他那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