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緩緩閉眼，抬手朝著前面踏去，他的身影明明沒動。
但是在頃刻間卻是消失不見了。
再出現的時候，卻已經在這岩壁之上的閣樓之中。
站在那上面低頭望去，整片空間盡收眼底，天邊雲霞，山間孤鴻。
「可惜都是幻境罷了。」
凌天搖頭輕嘆一聲。
腳步朝著前面踏出，也是讓人心中一揪，這裡可是萬丈懸崖啊！
但瞬間已經反應過來，以凌天的實力，別說萬丈懸崖了，即便是在雲端漫步，也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不等他們多想，卻是發現一朵雲彩驟然墜落，落在了凌天腳下。
而後每一步踏出，都有一朵雲彩在他腳下匯聚，防止他下墜。
看著這一幕，眾人也是不由怔住。
凌天若是凌空行走的話，倒是能夠理解，畢竟即便被壓制到了聖人境，凌空行走也是常事。
但是一步一雲彩，這就讓人有點高深莫測的感覺了。
直至凌天的身影消失，眾人方才反應過來，對視一眼，能夠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之色。
與此同時的凌天，身影已經出現在雲端之上。
而在這裡，則是一座青色的廟宇，這廟宇在下面看不到。
廟宇不大，也就十來個平方。
凌天站在門口處，朝著裡面望去。
一道身影正盤膝坐在那裡，背對著他。
似是在打坐，卻是沒有任何的氣息散發出來，更像是在睡覺一般。
可凌天卻知道，這並不是人，也只是一道殘念罷了。
而除此之外，這廟宇之中，再無其他。
凌天也沒有遲疑，腳步踏動，身影瞬間便已經踏入殿宇之中，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
「世人皆睡，皆以己醒，小友如何看待此話？」
凌天身影剛剛踏入廟宇的瞬間，一道聲音驟然傳出，如同在他腦海之中響起。
而他目光所至，那坐在地上的老道也是緩緩睜眼，看著凌天，如同一個和藹的長輩一般，並無任何的氣勢和威嚴。
「沒什麼好看的。」
凌天聳聳肩，神色平靜道：「前輩問出這話，您又何嘗不是芸芸眾生之中的一位世人？」
此話一出，老者不由一怔，而後神色中閃過一絲恍然。
似有所感，但似乎又有什麼東西想不通一般，眉頭皺的越來越深。
仿若遇到了什麼難以解開的謎題。
許久才是回頭望向凌天，緩緩道：「當你認為你是清醒的時候，當你認為你是你自己，但卻又不是你自己的時候，你會怎麼辦？」
凌天聽得這話，頓時無語了，你這是在和我扯淡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繞來繞去的，你在和我玩繞口令嗎？
腦海中念頭閃過，但凌天也是很快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意思。
若是自己所猜沒錯的話，這老傢伙應該就是那魔念的本尊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當魔念成為了他身體的主人，當你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自己的時候，該怎麼辦？
「這個很好解決啊！」
凌天也是不想和他繞彎子，直接開口道：「你直接把給你製造出麻煩的東西弄死不就行了嗎？」
「若是有這麼簡單，那就好了。」
老者搖頭道：「它不死不沒，即便我死了，他都未必會死，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相當於不死不滅。」
「真是可笑，區區魔念也敢稱不死不滅？」
凌天嗤笑道：「那是你不知道怎麼滅殺他罷了。」
「你知道魔念？」
老者稍稍一怔，看著凌天，眼中滿是錯愕之色。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就是魔念嗎？我見過的比你知道的還要多。」
凌天冷笑一聲，話語中帶著一絲不屑之色。
「小友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老者聽得這話，卻是笑了，神色間帶著一絲玩味之色，還有遮掩不住的好奇，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和我說說該怎麼滅殺那魔念？」
「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但是如今卻被你弄的有些複雜了。」
凌天看著他，淡淡開口。
「還請小友賜教。」
老者聽得凌天的訓斥，也不惱怒，反而神色好奇的開口。
「若是當初它剛剛出來的時候，你直接以神魂為引，將其煉化，那什麼事都沒有。」
凌天淡淡說著。
「當初它剛剛出聲的時候，我藉助著它，實力得已突飛猛進，滅掉他實在是多有不舍。」
老者苦笑道：「當初我以為它在我掌控之中，等我發現無法掌控的時候，想要再滅掉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其實不是滅不掉，是你不願意付出代價吧！」
凌天嗤笑道：「當你發覺他不僅無法掌控，甚至還在侵蝕你的神魂時候，你想要再滅掉卻沒有法子了，是吧！」
「你說的沒錯，當我意識到他對我有害的時候，我確實是捨不得付出代價，將其給滅殺。」
老者聽得凌天的話，臉上苦澀更甚，點頭道：「想過將其分開，卻是發現無法完全分離，它依然能夠侵蝕我的神魂。」
「後來有一次，我在閉關之中忽然失去了意識，當我再清醒的時候，卻是發現整個宗門，無一人存活，所有人都死了。」
「死在我極其熟悉的力量之下，我才忽然害怕，意識到那魔念已經徹底失控了。」
「我駑力的想要剷除他，卻是發現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甚至於那魔念在與我的鬥爭中越來越強，後來漸漸的我才發現他掌控我身體的時間越來越長。」
「剛開始還只是我疏忽的情況下，他有機會奪取我身體的控制權。」
「到了後來，它甚至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夠奪取我身體的控制權，連我自己都在不停的被其侵蝕，變得越來越無法自控。」
……
凌天站在一旁，聽著老者說話。
神色一直很是平靜，這些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就是魔念一點點腐蝕武者的全部過程。
魔念這東西，若是提前發現，想要滅掉可以說很容易。
越晚發現，那麼處理起來就會越困難，對武者造成的危害也是更大。
最後變成那樣的結果，凌天一點兒也不意外。
或者說，這是本就可以預料的結果，當一個武者貪圖捷徑而不顧一切的時候，那就是其毀滅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