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意外的傳聞,更意外的相遇

  這樣舒坦的日子一過就到了初五。

  初五之後,聖京城內其他高門大戶都忙活了起來。

  不為別的,就這迎來送往不知多少宴飲相邀,丹娘少不得要打起精神來理一理。

  還好,沈寒天也不用上朝,拉來一起當個苦力。

  有道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夫妻二人有商有量的,倒也新得了一番別樣的樂趣。

  很快,他們便理出了一張待客做客的單子來。

  丹娘粗粗一看,頓覺頭大。

  自打初五往後,幾乎每一日自己都要出門應邀,到了初十,又是連著三日的設宴回請,看得她忍不住頭皮發麻,嘴角發苦。

  可憐這古代平日裡並沒有太多娛樂項目,大年節下的互相走動,請客吃飯,拜年問安,就成了各家各府間最大的活動了。

  辦得好了,還能收穫一波讚嘆,並增進感情。

  今年與往年還有些不一樣,需要登門的人家多了兩家。

  一個是廖中丞的府上,另外一個便是周家。

  周家相對簡單,人家家裡還在重孝,且周夫人上回子進宮求了恩典回來後,便病倒了。到如今,人雖是無大礙,但身子卻還軟綿綿地起不來,整日有一半的時光都躺著,如何能赴宴?

  丹娘決定,先去周家,帶上禮物什麼的,也算串個門子、拜個晚年了。

  這一日,忙活了好些時日的丹娘終於空出了半日來,特地提前給周家遞了帖子,於約定的時辰抵達周府門口。

  馬車裡堆著大包小包大的禮物,丹娘帶了新芽爾雅兩個都有些拿不住。

  還好前來迎接的周大奶奶是個利落的人,忙叫自己 身邊的丫鬟幫忙,兩撥人匯到了一處,反而顯得更加熱鬧。

  周大奶奶笑道:「你來便來了,還這麼多禮做什麼?」

  丹娘莞爾:「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來聖京這些年早就覺出味來了,送禮這事兒宜早不宜遲,我這邊送了,你回頭定會添上一點再送給我,豈不是我賺了?」

  周大奶奶那麼端莊嚴肅的一個人,也被她這俏皮話給噎著了,頓時笑得止不住:「你啊你啊……當真是一府的主母了,這話也能胡咧咧講出來。」

  「我與周家姐姐一見如故,再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丹娘爽朗地笑著,那眉眼如畫,氣質疏闊坦蕩,一派瀟灑。

  雖說這樣的人在內宅中幾乎見不到,但卻看得周大奶奶一陣心生羨慕。

  丹娘先去拜見了周夫人,送上了得用了藥材。

  周夫人這會子剛睡醒,略有幾分精神,與丹娘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又見那藥材確實送的考究,知曉對方是用了心的,當下更加愉悅,對她說話都透著長輩才有的溫柔和藹。

  從周夫人屋內出來,她又去了周大奶奶的院子。

  「我這兒沒什麼好茶水招待你的,你就將就著用吧。」周大奶奶客氣道。

  「我也是個粗人,好茶水給我那就是糟蹋了,況且周家滿門清貴,與你們比起來不是好茶水,可對我而言就不一樣了,我吃著就挺好的。」

  周大奶奶聞言,喜上眉梢。

  兩人對坐著聊了一會兒,周大奶奶便壓低聲音,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若是不來我這兒,我也是要尋了日子去拜訪你的。」周大奶奶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有件事,我想你應該要知曉。」

  丹娘側目,好奇地看著對方。

  「那翁姑娘……就是瓊妃娘娘的侄女,之前與我家有一段孽緣的順令縣主,如今住在外頭了。」周大奶奶解釋了一番,「我上次聽人說,她似乎與你那婆母走得還蠻近。」

  丹娘手裡托著茶盞,忍不住指尖一顫。

  面上不露分毫,她淡淡問:「噢,此話怎麼講?什麼叫走得還蠻近?」

  周大奶奶沉默片刻,才開口:「就在年前,你婆母去成衣鋪子時剛巧與那翁姑娘前後腳的出來,你婆母定做的衣衫卻穿在了翁姑娘的身上,你覺著這是巧合麼?」

  「那衣衫料子本是難得一見的月華錦,人家百年老店也就得了這麼四五匹,這料子新鮮稀罕,自然是有錢有勢的人家會買來做衣裳,這點布料統共只能做一身罷了。」

  「我平日有一交好的人家的千金也瞧上了這月華錦,誰知晚了一步,店裡說是被沈府的太太定走了,轉眼卻穿在了翁姑娘的身上。」

  語畢,她眸光有些深意。

  丹娘也沉默了。

  這會子,怕丹娘自己都不能說是巧合了。

  同樣稀罕的料子,又有了這樣的故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來的。

  能在高門宅院裡有一席之地的婦人,無論哪一個都不是蠢的。

  周大奶奶能知曉,想必外頭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

  丹娘緩緩擱下茶盞,嘆了一聲:「還沒到秋天呢,這事情就多了這麼多。」

  「你與你婆母的事情我略有耳聞,都是做人媳婦的,她使的是什麼把戲,存的是什麼心眼,我也看得出來。我只跟你說一句,莫要跟婆母硬碰硬,回頭即便你贏了,也是落了一身的麻煩。」

  周大奶奶這些話都是肺腑之言。

  丹娘自然感激了一番。

  「多謝嫂子告知,我心裡有數……」她遲疑道,「不知那翁姑娘的住處在哪兒,周嫂子可知曉?」

  對上周大奶奶狐疑的目光,她笑道,「我不會做什麼的,只想著知己知彼罷了,總不能人家都把動作舞到我跟前了,我還蒙在鼓裡吧?」

  周大奶奶鬆了口氣:「那我回頭寫給你。」

  得知了這麼一件事,丹娘再也沒有心情坐著聊天。

  又吃了一盞茶後,便起身告辭。

  拿著周大奶奶給的地址,她吩咐樂透改道,直接朝著那翁姑娘的宅院奔去。

  因還沒出了正月,大街上人也沒有多少,馬車一路順暢地抵達了那一處宅院外。

  丹娘靜靜坐在車上,並沒有動靜。

  新芽爾雅對視一眼,新芽問:「夫人,咱們……要進去麼?」

  丹娘睜開眼:「沒名沒分,人家也沒下帖子請咱們,去了幹什麼?」

  其實從周大奶奶口中聽到這事兒時,她心裡有些茫然一片。

  因為不知道沈夫人到底想做什麼,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等到了翁元雁家門外,她似乎也有點想通了。

  話音剛落,她又改了主意:「罷了,來都來了,就去瞧瞧吧。」

  剛要起身,外頭樂透突然聲音有些著急道:「夫人,您快瞧!!那、那是不是咱們侯爺的馬車?!」

  丹娘心頭一動,忙掀開帘子,一眼看見不遠處的街對角,一輛馬車徐徐停下。那鑾鈴叮噹,赫然是他們撫安王府的馬車,更是沈寒天平日裡慣用的那一輛。

  只見沈寒天身邊的肅七利落地翻身下馬,手裡還提著一隻錦緞包裹的匣子,直衝著人家大門而去。

  不消片刻,那門開了,肅七走了進去。

  看到這一幕,丹娘有些懵。

  一陣火氣蹭蹭冒了上來,她立馬衝下車,直奔沈寒天那邊,站在窗下就厲聲呵斥:「你跟我說你今日有事,原來就是到曾經的順令縣主的家裡拜訪嗎?這也算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