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這世道,男人女人本就不一樣

  「哎,好不好的,不就這樣麼,我都這個年紀了,還能如何?」趙氏訕訕笑著,又命蔣媽媽去叫了鄭氏過來。

  略坐了一會子,可巧丁氏也來給婆母請安,這會子宋家女眷剛好湊了一桌麻將,許久沒找樂子的丹娘也手痒痒,拉著丁氏就說要摸牌。

  丁氏越發豐腴了,白嫩圓潤的臉龐透著一抹富態,瞧著這段日子是過得不錯,可謂蜜裡調油。

  她笑眯眯道:「誰家夫人還像你這般孩子氣的,回娘家了,旁的不說,先說要摸牌,也就是太太疼你寵著你,都出了門子了,還這般慣著。」

  「難不成嫂子就不疼我了?」

  「疼疼,嫂子最疼你了。」

  丁氏哭笑不得。

  姑嫂妯娌裡頭,就數丁氏與丹娘情分最深,非同一般。

  見她們倆相交熟稔,話語見頗為親昵,趙氏也一陣感慨羨慕。

  人數湊齊了,又是得閒的午後,趙氏便命人備了茶水點心,與她們幾個人摸牌玩了起來。

  趙氏牌技一般,但是丁氏和鄭氏玩得很好,而且頗有眼力勁,很會讓牌,叫趙氏輸一次贏兩回,玩得是歡喜不已,竟也沒察覺出是兒媳們在讓著自己。

  末了,她還喜滋滋道:「多日不玩,誰知還有長進呢。」

  一旁的蔣媽媽抿嘴輕笑,趕緊垂下眼瞼不吭聲,手裡忙著添茶送果子。

  足足玩了快一個時辰,外頭暮色四合,才將將收了興致。

  趙氏快活不已,非要留丹娘用晚飯。

  她指著丁氏道:「你這嫂嫂是經常來與我請安的,我這屋裡沒少添雙筷子,倒是你來得少,難得今日我們娘兒幾個湊趣,不留你吃頓飯,怕是老太太都要怪我了,怎好叫你空著肚子回去。」

  丹娘笑盈盈地福了福:「那女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晚飯一家子聚在一起,料理完了書房中事的宋恪松也來了。

  丹娘深深看了一眼,這位宋家大家長趕緊清清嗓子,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好吧,看樣子事情是解決了。

  她暗暗鬆了口氣,夾了一塊油燜茄子,美滋滋地吃著。

  就是不知道自己這個便宜老爹辦事的效果能不能叫她滿意了。

  一頓飯用完,外頭已經起了幾個星子,彎彎的月牙兒掛在天邊,一陣風吹來,還裹挾著淡淡的寒意。

  丹娘拜別趙氏,與丁氏一道往府門外走。

  分別之後,她立在原地等了等,果見一小廝步伐匆匆而來,將一封信交給她。

  「這是老爺命小的送來的,還請姑奶奶過目。」

  丹娘瞧了,那信封之上確實是宋恪松的筆跡。

  偏偏這信還不是給她的,而是給沈寒天的。

  這就很討厭了,明明是她跑了這一趟,也是她豁出去了與父親針尖對麥芒的,怎麼最後這信居然還給她老公了,有種簽單之前發現這單算在自己頂頭上司名下的挫敗感。

  她嘴角動了動,轉身上了馬車。

  在車裡輕輕晃著,她仔細打量著信封,翻來覆去地看。

  忽兒,她來了句:「爾雅,你說……我現在把這信拆了,侯爺應該不會怪我的,對吧?」

  爾雅:……

  小小丫鬟不敢吭聲,也不知道怎麼給建議。

  大大的眼睛顫了顫,爾雅怯怯道:「要不,您帶回去跟侯爺一道看不就成了?」

  丹娘:「可我就是想先看。」

  這下身邊連個丫鬟都不吭聲了。

  當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私自拆別人的信件,哪怕是放在前一世的背景下,也是極為不道德的事情,丹娘做不出來。

  回府後,她第一時間將信送到了沈寒天的案前。

  「快,拆了,我也要看。」她緊繃著一張小臉,「你趕緊的,我看完了好去洗澡收拾,等會子還要早點休息呢。」

  沈寒天拿著一隻狼毫,真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無奈:「好好。」

  「快點兒的。」

  「這就來了,夫人。」

  丹娘還在嘟囔著:「憑什麼給你呀,應該給我的。」

  他拆信封的手指都抖了一下,差點扯破。

  信里是薄薄的一張紙,上面是宋恪松的筆跡。

  不得不說,這老爹的一筆好字確實叫人讚嘆,這是丹娘無論怎麼努力都追不上的程度。

  信里的內容很簡單,宋恪松表明自己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確實是那幾個宋家子弟不對在先,待兩日後,他會親自領著人給挨打被欺的寒門學子登門致歉,並賠償一應醫藥開銷。

  看到這兒,丹娘嘟嘟嘴:「這還差不多。」

  「老泰山確實有點本事,能有這氣度,也難怪當初能官拜宰輔。」沈寒天收起信紙,緩緩道。

  「既是這麼簡單的一段話,為何不直接告知我,還要專程給你寫信?」她很不解。

  他笑了笑。

  自家媳婦什麼都好,就是對於官場之上的彎彎繞繞很不敏感。

  不敏感也有不敏感的好處,他從不強求。

  他耐心地給了一句話:「因為他還想讓那幾個人在我們府里的家塾繼續念書,是以才會給我寫信,還說了他本人會親送那幾個不爭氣的過去道歉。」

  丹娘聽著,眼前頓時一亮。

  原來是這個意思……

  宋恪松沒有在信里提起隻言片語,但沈寒天一拿到信就明白了岳父的意思,文人相交有時候就是這樣,有很多東西都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你也想讓他們幾個回來?」她怎麼那麼不樂意呢。

  沈寒天:「岳父大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丹娘點點頭。

  既然丈夫已經有了決斷,她便不會再置喙什麼。

  又說了兩句話,她話鋒一轉,說到了沈迎安。

  「如今迎安也算長進了,那一招雖險,但卻實在有效。如今那杜夫人再不能拿捏她了,就連咱們的好妹夫都對她百依百順。」

  丹娘言辭間頗有讚賞之意。

  這叫什麼,這就叫富貴險中求。

  為了自己和孩子往後十幾年乃至幾十年的舒坦日子,這一招釜底抽薪、迎難而上真是用得太妙了。

  沈寒天卻有不同的想法:「你只看到了好的一面,可若是不順呢,迎安怕是會更加水深火熱,若是能忍上一忍……」

  丹娘冷笑著:「忍?閨閣之內,內宅之中,女子忍得還少麼?迎安出嫁到如今,她有哪一日不是在忍的?可最後又如何,還不是要靠這般才能為自己爭取到一席喘息之地。」

  「在我看來,她那會已經無需再忍。」

  她正色道,「夫君是男人,這世道對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若叫我忍了,日後也能給我加官進爵,叫我富貴權力皆有,我也會忍的。可女人呢……再怎麼忍,她最後得到的,也都是她該得的,如何能一樣?」

  說完,她胸口微微起伏,竟有些憤憤不平。

  對上沈寒天的眸子,她有些不自然的心虛。

  飛快挪開視線,她裝作睏倦了的模樣,趕緊躲回了屋內。

  洗漱收拾好,她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心中暗自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