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他還委屈上了

  這話一針見血。

  別說跪在底下的雁姨娘與小廝了,就連慧娘都不自在起來,她挪動了兩下,乾巴巴地笑道:「七妹妹,應是你弄錯了吧,怎麼可能是這個小廝呢……」

  「我是在替我們家侯爺肅清府里的事情,妾室姨娘也歸我這個當家主母來管,如今出了這檔子事,侯爺卻遍地也尋不著,只有這個小廝在,我如何能不問清楚?」

  「還是說,四姐姐的意思是……只要不是你府上的小妾,她與誰有什麼苟且,其實並不打緊。可這事關我家侯爺的清譽,也關乎我撫安王府的名聲,四姐姐——你自家的事情都已經料理不過來,旁人的事情還是少插手吧。」

  丹娘柔柔道,語氣里卻是不容人反駁的強硬。

  慧娘被頂住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氣得一張臉通紅。

  宋恪松凝眉:「四丫頭少說兩句!」

  父親都開口訓斥了,慧娘這下更不敢再說什麼。

  丹娘又轉臉看著小廝:「若是眼下你實話實說,我還能留你一命,倘若你執迷不悟繼續哄騙主子,那日後叫我查出來,不但活不了,還要受一番皮肉之苦,你自己可掂量好了。」

  那小廝忙不迭地哭嚎起來:「求主子開恩,小的知道錯了!方才、方才小的偷換了侯爺的衣裳進了裡屋就被、被雁姨娘一把抱住,也不知怎麼的,稀里糊塗就做下了這檔子事……求主子饒小的一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一邊哭一邊咚咚磕頭,不一會兒額前就一片鮮紅。

  丹娘揮揮手。

  身邊的人立馬將小廝雙臂架住。

  不能叫他再磕下去,免得磕壞了腦袋,回頭她還找不到人對質,那就麻煩大了。

  這話一出,雁姨娘面如死灰。

  她驚愕地瞪著小廝,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你撒謊!!你胡說!我何曾、何曾與你有過什麼……分明是你收了什麼人的好處,想要來編排於我!」

  「雁姨娘,是你跟我說了,讓我給你開了這個院的門,也是你說的,我可以進去拿些侯爺夫人的東西出去變賣,若不是你跟我這樣說,我哪裡來的膽子做這些事?!你怎能翻臉不認人呢?」小廝也急了,嚷嚷著叫喊起來。

  他又對著丹娘迫切地喊道,「夫人,小的句句屬實!是雁姨娘讓小的幫忙開了院門,也是小的幫忙支走了院門外守著的人,才讓她能進這院內來的,小的知道錯了!」

  雁姨娘尖叫:「你胡亂攀咬什麼,你這個賤奴!!」

  「小的還有雁姨娘給的銀錠子,都在這兒了。」小廝咬著牙關,又從衣兜里摸出兩隻銀錠子雙手捧著。

  這下雁姨娘沒話好說了。

  丹娘眯起雙眸。

  雁姨娘嚇得渾身發抖,卻也說不出話來。

  她大約還沉浸在自己被一個低賤的奴僕破了身子的打擊里,淚水漣漣,目光渙散地看向四周。

  此時,門外過來幾個人影。

  定神一看,竟是沈寒天、謝詩朗與柳承易三人。

  他們一來眾人齊刷刷鬆了口氣,片刻後心又懸到了嗓子眼。

  「不是說在屋裡歇午覺的麼,你跑哪兒去了?」丹娘率先發難,盯著沈寒天,搬起一張俏生生的粉嫩臉蛋,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沈寒天也不生氣,薄唇勾起:「兩位連襟請我去商談一番,就在岳父的外書房,一直聊到現在,很是盡興。」

  他這話一出,雁姨娘長大嘴巴,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怎麼了這是?」他微微皺眉。

  丹娘便將這兒的事情三言兩語說清楚了,末了嘲弄地哼笑兩聲:「雁姨娘口口聲聲說是你,我也當是你在裡頭歇午覺睡得迷糊,才有了這檔子事呢。」

  「莫要污了你夫君的清譽。」沈寒天沉下臉,「我與兩位連襟一直都在外書房,自離去後再不曾踏足過這裡一步,也就方才剛與他們一塊過來瞧瞧,這院子裡的事情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我信你還不行麼。」丹娘笑了。

  他抿緊雙唇,清雋的眸光里閃過一抹委屈。

  丹娘眨眨眼睛,還真是委屈……難不成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叫他不快了?

  「好了,這是你府里的事情,帶回去自己慢慢問吧。」宋恪松一錘定音,「有些污糟之事不堪之人,你也不必瞻前顧後手軟心善,須知家宅安寧方得一世太平,你如今也是一府的主母了,該有些手段。」

  這話嚴厲中透著關切,是對丹娘說的。

  她福了福:「多謝父親提點,女兒記住了,這就把人帶走。」

  雁姨娘還想嚷嚷著些什麼,身邊的婆子眼明手快,直接用一團布堵住了她的嘴,這下她除了搖頭嗚咽,再不能發出旁的聲響來。

  連同那小廝一起,兩人被扭送出大門,直接押上馬車。

  還是趙氏乖覺,早早就備了另外一輛馬車給丹娘使,從側門出去就是一條無人的小巷,一切悄無聲息,沒有走漏半點風聲。

  丹娘對此很滿意,看向趙氏的目光都比從前柔和不少。

  人送走了,慧娘叫了起來:「怎能就走了?這事兒還沒說清楚呢!丹丫頭如此苛待府中姨娘,也太給我們宋府丟人……」

  「閉上你的嘴!」宋恪松忍無可忍,甚至都來不及屏退四周的下人們,就衝著她大吼一聲。

  慧娘嚇得一個哆嗦:「爹爹為何這般凶我?」

  「你還好意思說?丹丫頭家裡的事情,你為何鬧得滿府皆知?」

  「我、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就聽丫鬟們回話,說是這邊的院子有動靜,似是有女子在哭,女兒也只是想為家裡分擔些個,才主動過來瞧瞧,沒成想是這般醜事,爹爹不怪丹娘管家不嚴,反倒怪起女兒來了。」

  慧娘捏著帕子,編出了這段原由來。

  可惜,她面對的不是無知婦人,也不是懵懂孩童,而是在官場裡沉浮多年的老油條,自打她一開口,宋恪松就看出來了,這些個由頭都是自己這個女兒瞎編出來糊弄人的,這事兒能鬧這麼大,多半與慧娘脫不了干係。

  他冷笑兩聲:「從前也沒見你這般機靈,今日倒是多了這些伶俐,實屬難為你了。」

  慧娘只覺得背後一寒,還想再爭辯些什麼,抬眼時觸到了趙氏的眼睛,她頓時嚇得抿緊雙唇,不敢吭聲了。

  趙氏:「今日之事還好沒驚擾到老太太,也未曾傳出去污了名聲……但慧兒,你的丫頭若是聽到了女子的哭聲為何不來報我?你應當知曉,這是你妹夫歇息的院子,你一個大姨子如何能隨意闖入?」

  「我……」

  趙氏強忍憤怒,只覺得胸口憋悶不已。

  眼前的一切旁人不知曉就算了,她卻是一眼就看明白的。

  腦海中又想起大女兒規勸的話,頓時心頭一橫,看向慧娘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凌厲。

  「老爺,我瞧著四丫頭是越來越不像樣子了,正好在府里,姑爺也在,不如行個家法,也讓她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