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寄信的人是誰?(5k)
特拉奧雷侯爵的部隊遭到詛咒侵蝕,失去了大部分有生力量,加之其本人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至少會安分一會兒了。
如此一來,林恩的第二項任務,也算完成,雖然付出了一些代價,但畢竟不是自己出的,所以綜合來看,給個完美評價並不過分。
在那之後,他按照計劃前往下一個目標地,而或許是因為之前的兩次謀劃已經引起了伊諾克的注意,這一次,林恩等人等候許久,從雪夜等到春雨,也沒有找到任何幾乎。
不過相應的,林恩找不到計劃,說明對面的動作也十分輕微,輕微到幾乎引不起任何動靜。
而如果一直是這樣的話,處理方式就簡單了。
你不動,我也不動,反正要搞事的不是我們,我們一點兒也不急。
就這樣拉扯了約莫三個月左右,對方或許是看林恩這邊沉默了太久,剛要有所動作,便被林恩找到了機會,直接沿著這點線索,通過人際關係的影響,在內部讓他們自己爆炸開。
如此一來,又削減了一個可能的對手。
在那之後,對方便徹底安生了下來,沒了任何動靜。
當然,林恩是不相信他們能徹底安生的,而且越是銷聲匿跡,林恩就越警惕。
既然要幹這種叛逆的事,那麼絕對不能將時間無意義地消耗掉,而他們在整合力量的方面沒有行動,多半是在尋找自己的蹤跡。
現在外頭,他們對林恩這隊隱藏在暗處的破壞者擁有了絕對的警惕性,已經在各自領地之內展開了戒嚴,且對於外來人員與陌生面孔的管控十分嚴格。
不僅如此,在其他靠近這些領地的中立城市的時候,林恩也隱隱約約察覺到對方對於外來者的戒備頗為深重,多半也是受到了那些人的影響。
這種情況下,接下來的時間裡,林恩或多或少,得將自己的蹤跡藏起來一會兒。
這一藏,又是數月。
在認為周圍環境又重新歸於安穩之後,林恩覺得,得再出去探探風頭了。
不過,就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後,他卻在下榻的旅館中,遇到了些意外。
林恩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父親於某處角落中遭到伏擊,盡力反抗之後力竭而死;母親在得知父親死亡的消息之後驚嚇過度,因而成疾,不久之後也長眠於家中。
弟弟試圖調查父親死亡的真相離家出走,然而在出門之後,便再也沒有消息傳回;妹妹雖然一直被要求著待在他的身邊,可不只是他長期以「保護」為由禁錮她自由的原因還是思念過度,最終鬱郁成疾。
而他自己,在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之後,仿佛被困在了無盡的深淵之中徘徊沉浮,雖然抬頭之時能隱約看見一絲光明,可當他想要發起追尋時,卻怎麼也無法求得。
他嘗試著用盡一切辦法,憤怒地呼喊,悲切的墮落,平靜的等待,可最終的結局都無一例外,沒有回應。
林恩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喘著氣。
「呼——」
劇烈的呼吸令大腦稍稍有些缺氧,眩暈的感覺不斷攪亂著眼前的世界,剛巧林恩此刻下榻的旅館房間布置中床的對面是梳妝檯,他能清晰地看見自己蒼白的臉與滿頭的汗。
輕輕拭去額角的汗,林恩低聲呢喃。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做這樣一個夢。」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人的夢境應該都與自己的所見所聞有關,而林恩自離開卡塔萊納之後,已經許久未曾見過家人們了。
「難道是我過於想念他們,想念到極致就變成擔憂和惶恐了?」林恩想不明白,嘆了口氣,「算了,就當它只是個噩夢罷。」
雖說這個世界的神秘現象很多,預知夢一類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出現在記載上,不過林恩肯定不會將它當做是自己未來的預演。
有道是命運由自己掌握,解釋在這件事上,就是好的夢當它是預言,壞的夢把它當做是一閃而逝的噩夢
「不過,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收到過家裡的消息了。」
沉默片刻,林恩看看窗外的月色,想了想,還是喊來二號。
「父親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傳來。」
從角落中浮現的二號眼神古怪:「少爺,您還學過大預言術麼?」
「嗯?」
「確實有消息,除此之」二號從懷裡掏出三枚信奉,臉色古怪,「除開老爺的信,其他兩封,來自兩位小姐。」
「嗯?!」
兩位小姐?
林恩疑惑地接過信封,待二號離開之後,稍微打量幾眼幾份信封上的烙印,沉吟片刻,還是先打開了伯爵先生的。
【林恩,你做的很好,如果可以,繼續保持,家中無大事,安心。】
伯爵先生的信筏貫穿了他一直以來風格,簡短幹練,用語凝練,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過於簡短了一些,就像是把開頭和過程全都掐掉,然後留下了一個美好的結局供大家觀看一般。
林恩一眼掃完,將信紙重新折好收回信封。
伯爵先生就是這樣的性格,林恩的行為方式也多數是傳承自他,若是父親真要家裡長家裡短跟他聊上半天,林恩多半會覺得他要麼是被母親按著逼迫的,要麼就只能是傷到腦子了。
將來自父親的信收好,接下來的重點,就是這剩下兩封了。
不過奇怪的是,這兩封信,用的都是卡塔萊納郵局的通用烙泥,說明這應該只是在普通郵局裡寄出的信件,可問題在於,他並沒有具體位置,無論是誰,從哪兒寄信,都不可能寄送到他這兒來,只有通過父親的關係,才能將信件轉交給自己。
摩挲著信封,林恩並不急於拆開,而是暗暗猜測道。
「是故意這麼做的嗎?還是其他原因所以,又是誰在跟我玩把戲呢艾琳?」
如果是艾琳的話,那麼的確是一種可能,因為按照他的人際關係交往程度來說,除開家人們,也就只有她會願意與自己進行書信來往之類的深刻交流了。
只是,要是信只有一封的話,林恩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猜艾琳,可兩封.
「真是難猜啊。」
搖搖頭,林恩無奈笑笑,還是決定拆開來看看。
只是,這一眼,便讓他怔住了。
居然是她嗎?
「叮——」
清脆的下課鈴聲打斷了台上老師的話。
像是終於放下了心,老師舒了口氣,大聲喊了句「下課」,離開教室。
隨著老師的離開,教室里一下子變得亂糟糟的,男生們勾搭起議論著晚上到底吃什麼,女生們也聚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團體,共同商議著差不多的話題。
不過,相較於男生,女生在離開教室前,多了一個動作。
「拜拜,夏洛特,明天見!」
「明天見!」
「夏洛特姐姐再見!!」
「再見!」
「.」
應付完一位又一位向著自己打招呼的同學後,夏洛特唇角微微翹起。
她倒不是覺得這些招呼很麻煩,因為這些招呼聲,都是對於自己過往付出的肯定。
收拾好東西,夏洛特離開教室,然而前腳剛邁出門,便聽到有人喊她。
「學姐!」
夏洛特扭過頭去,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那裡,一位臉色微微泛紅的女孩正拖著另外一個滿臉寫著不情願的女孩,朝她揮手。
夏洛特記得這位少女的名字:「怎麼了,小蕾娜。」
少女被她這略帶調侃的呼喚喊的小臉更紅了,忙別過頭,將身邊的同伴推出來。
「這,這是我的朋友哈娜,她,她最近遇上了一些麻煩,所以我想帶她來找您聊聊會不會,有些麻煩到您了。」蕾娜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歉意。
「怎麼會。」夏洛特搖搖頭,聲音輕緩柔和,「這裡也不是說事的地方,現在天也晚了,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我請客我請客!」蕾娜立刻舉起了手。
之後,她扯著哈娜領著夏洛特來到了一家學院裡裝潢還算奢華的餐廳中,點完餐後,她看著哈娜,乾咳兩聲。
「.」
對於這份暗示,哈娜本來並不是很想理睬,只想以沉默應付完這頓飯,然而夏洛特只用一句話就打亂了她的心緒。
「在吃飯的時候可不能想太多哦。」夏洛特俏皮地眨了眨眼,似有深意地說,「吃不飽幹活,可是會越干越累的呢。」
「嗯?」哈娜小姐一聽到「累」這個字,仿佛條件反射般更氣了脖子,「我才不累!只是這點學習壓力,我」
「原來是學習上的問題嗎。」夏洛特掩唇輕笑。
「果然是哈娜呢,這麼輕易就丟掉了最後防線呢。」蕾娜小姐趁機大肆打擊著同伴的心臟。
「.」哈娜羞惱地小臉通紅,用力的別過頭去,不想再多說了。
「你不說,我可就要來幫你說了哦。」蕾娜對她做了個鬼臉,然後看向夏洛特,說,「她啊,太能跟自己較勁了。」
「之前不是有個新生對抗賽嘛,她賽前總說,她要拿第一,要跟那個誰誰誰一樣,當學院傳說,結果練了這麼久,一下子就被打倒了。」
「之後,她覺得可能是自己能力不夠,然後就一直開始練練練,但是越練,遇到的挫折就越多,然後她就開始問我,問她自己,練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用我肯定是不知道的,以她的腦子,多半也想不明白,結果就是在想不通的情況下又不肯放棄,還要練練練,最終天天一副疲憊的半死不活的樣子,讓我都看不下去了!」
「哪有,你.」哈娜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
然後,她應該用自己的語言來駁斥哈娜,填滿這份被否定後的空缺,可當腦海中閃過一條又一條理由的時候,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那些解釋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我」少女漲紅了臉,「我只是」
「只是有點膽小而已。」夏洛特輕輕擺弄著侍從呈上來的餐盤,輕笑道,「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不過,你既然願意這樣堅持,肯定是有你的原因在裡頭。」
「你膽子有點小,不敢讓自己鬆口氣,害怕你那個原因因為放棄而失去,或者遠離。」
頓了頓,她又眨巴眨巴眼:「嗯,這是我憑藉經驗猜的,如果猜錯了請不要笑我」
「怎麼會.」哈娜撓著自己微熱的臉,小聲說,「您是對的。」
她低著頭,說:「哥哥姐姐們在家裡都是很厲害的人,天賦都很高,之前在學院裡也都拿過很高的名次,爸爸媽媽在將我送來學院的時候,給我重複了好多遍哥哥姐姐的事跡,對我寄予厚望,至少不要低於哥哥姐姐們的成就,而現在我這個樣子,一定會給家裡人丟臉」
「於是,你就這樣一邊想著自己一定要努力,一方面又想著自己一定做不到,這樣如此往復,自己折磨自己麼?」夏洛特輕聲地問。
「是」哈娜深深地嘆了口氣,滿臉暗淡,「我果然還是不行」
「為什麼要這樣說?」夏洛特面帶驚訝,打斷了少女的話,「你不是已經有所成就了嘛?」
「啊?」哈娜茫然抬頭,「成就?我哪有成就?我一上台,就被秒殺了.」
「不不不。」夏洛特擺了擺叉子,悠然說,「這種成就,太過於淺顯了,你得到的,是更深切的東西。」
「其實縱觀歷史,大多數留下姓名的人,往往都是在跟自己較勁,力求於追逐完美,你現在做的,就和他們一樣.別急著懷疑,你現在是知道自己該朝著哪個方向奔跑,對吧?」
「對」
「所以呀,你跟自己較勁,是因為你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出口,看到了擺在高台上的獎盃,而你要知道,世界上的絕大部分人,一生都被困在迷霧當中,找不到自己的路——你已經超過別人太多了。」
「現在,你看到了你的未來,只要加把勁就能摘下那枚獎盃,只是對於這即將踏上的路程,尚且有些害怕.不過,這也是好事。」
「這,也是?」
「當然咯。」夏洛特笑著說,「邪惡的人不會擁有善良,無情的人不知道什麼叫做有情,但相反來看的話,只有真正善良的人才看得清什麼是邪惡,有情的人才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無情。」
「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相對而論的,你此刻的怯懦,正說明你擁有著一顆能夠堅定鏗鏘有力的決心。」
夏洛特放下刀叉,柔和地看著面前少女的眼睛。
「現在,你遇到了困難,而它同樣不僅僅說明這件事難,還在表示,你要進步了——畢竟原地踏步的人,從來不會遇到困難阻撓,不是麼?」
「所以啊,不要對自己的努力產生懷疑。」
「當你遇到難題,就說明,跨越此處障礙的命運,在向你招手啦!」
「.」
哈娜看著自己對面那位少女漂亮的海藍色眼眸中蘊著的鼓勵,眼眶不自覺地微微泛紅。
自從離開家之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說過鼓勵她的話了,而且還不是簡單的雞湯,而是從各種角度論證她的努力並不白費。
「謝謝,謝謝您.」
少女在哽咽中,吃完了這頓飯。
離開之時,她悄悄對身邊的同伴說:「你說的對,夏洛特殿下確實是一位非常溫柔的人呢。」
「那還用你說!全學院的人都這麼覺得.所以,要不要跟加入[至高無上的夏洛特冕下的後宮團],現在加入我可以免費送你一張我珍藏已久的殿下出浴圖哦~」
「.這是犯罪吧?」
「.」
夏洛特輕品著茶,沒有在意兩人的對話。
在林恩離開學院之後,她也在艾琳的刺激下想通了自己應該如何發揮自己擁有的長處,所以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利用自己對於情緒的敏感性,在學院中為自己拉票拉聲望。
她很成功的做到了。
學院裡的問題少女其實挺多的,加上這個年紀本就是滿腦子困惑一大堆的年紀,她憑藉自己後續補充的知識,充當了一位優秀的心理醫生,為這些學生好好地開導了一番,同時為自己博得了龐大的聲望。
現在看來,這些東西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但其實,夏洛特是在為之後做準備。
在不久之前,她曾經打聽到,因為一些事情,她的父親希望讓王室的形象,在民眾當中更深入一些,所以需要推舉一位王子或公主,常年在民間巡視遊走刷臉。
而這位王子或公主,必須「平易近人」,不能有貴族們眼比天高的惡習,之後在生活上也基本遠離了奢侈,基本屬於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一般的王子或公主,自然是對此沒有想法的。
所以,夏洛特想都不用想,這份差事,之後必然會落到自己頭上。
於是她便展開了一些事先預演,現在看來可能還算不錯——甚至可能有些太好了。
「或許,我也算找到了自己的路?」夏洛特對自己打趣道,「你呀,總算也是有點用啦」
正此時,她的腰間忽然傳來陣陣震顫。
掏出來一看,是一枚魔法石。
上面說,有人在學院外頭,想要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