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叫李,李美…」、「分行長,是李承美。」
「哦,承美、承美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個充滿無限美好的名字。那個今天是工作的第一天,應該會有些感想之類的吧。」
換成昨天就是無地自容的感覺!這個洞察人心的承美很喜歡橫衝直撞,雖然總是被拽進尷尬萬分的境地。但一整天下來,他也學著享受上了這種微妙的尷尬。
「感想的話,肯定是有的。」承美優雅的走到人群最中間的那把高椅上,雙手環著自己的膝蓋坐好的那個轉瞬,大家都注意到正在她的小腿間若隱若現的肌肉曲線。
「嗯,有一種用最早的雕版印刷術趕高強度任務的感覺。」
孫美玉的白眼翻得很敏捷,視而不見的鄭敏荷也從鼻腔里發出了一抹涼涼的殺氣。咖啡搭檔也轉過頭凝視起承美。確認過眼神,是我們最討厭的人。
「不過我還是特別享受加了4倍慢速濾鏡的工作生活。因為慢,我才能學得更快也更紮實,當然在那些卸下一條臂膀的時候,感受到了大家對我的歡迎。我很感激,也希望能和在座的大家交個朋友。」
咖啡搭檔捂住嘴巴打了好幾個大大的哈欠,鄭敏荷也對著漆黑的電腦屏,不斷的向上提拉著魚尾紋。
「也許吧,作為你的師傅,我由衷的希望你能夠在工作一段時間後還能這麼覺得!」
不祥的預兆空降辦公區。剎那間,所有的視線都聚焦在一臉無奈的申正煥臉上,就連崔仁赫也一改剛剛無比愜意的目光,很快的,與依然繃著戰鬥臉的周明曜與煜誠不同,其他男同事呈現出了節節潰退的神色。
「可能你們大家都曲解了我剛才的意思。我只是想給我的高徒留條備忘錄。我孫美玉是從宗親級櫃員做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來的,我想我應該比你們更了解信用組窗口前究竟坐過多少常來常往的討厭鬼。新成員,你今天見識過的不過是鬼佬與棘佬中最平凡的那一個。」
當著崔仁赫的面,孫美玉的自詡不敢恭維,但是她的勇氣確實值得嘉獎。尤其是那些像ktv搖搖棒的自己人們,只能自告奮勇的響起如潮的掌聲。
「承美代理你今天遇到困難了嗎?」
崔仁赫衛生球一樣的雙眼繼續發揮著威力,心虛如煜誠,到底該如何告訴承美逃避這個口是心非的老銫痞呢。或許是缺乏自信心的緣故,明曜用很受打擊的目光看向了煜誠。
「困難倒談不上,就是碰到了一個小混混一樣的鬼,額,是顧客。」
起初承美一直保持著怡然自得的狀態,但看著大家憋笑憋出後遺症的狼狽相,承美還是輕輕的颳了刮她的鼻尖。周明曜抿起嘴巴看向了承美,然後又緊緊的挎住了煜誠的胳膊。
「別聽他瞎說,區區室長之子充其量就是個炸街的神經病!」
「可他現在已經算是我們分部顧客封神榜上的熱搜人物了啊!」
那是些義無返顧的追隨,每個同事的聲音里都流動著受到傷痛與心酸。
「好啦!抱怨能解決問題嗎?咱得像承美代理一樣學著見招拆招才行啊!像那種仗著家裡有點小威勢作威作福的人,就是整天沉迷喝酒、賭錢,遊戲機的雜碎而已,早晚有一天是要沉澱到地殼深處去的。況且安城論背景,誰能比得過我們最最親愛的鄭宗親呢!tva集團會長的女婿,光是這張帥氣逼人的臉,就有未來會長的范兒!」
其實,煜誠早已變成了宋氏的俘虜,只能無條件的服從於家裡這個驕傲公主的命令。不過唯一一絲餘興的是,在安城銀行上至分行長、顧客,下到普通同事,大家都對他畢恭畢敬。這使得如今的他,早已忘記了前一個時空里出現的申正煥,被當做提線木偶人的前車之鑑。哪怕屬於他的世界會最終縮小進北極圈,他也能從中尋找短暫的快感。
「那個分行長我感覺您剛剛好像有點跑題了。我的本意是想給新成員還有大家一點經驗。」
孫美玉靜靜的擋在崔仁赫面前,她的臉上帶給一種難以琢磨、甚至虛無縹緲的感覺。
「金智媛,雖然你現在是貸款組的人,但也算是承美半個前輩了,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智媛遲疑的低下了頭,仿佛自己已經再度身陷於那樣的境況之中…
「你這人是不是腦子鑽屎了?我都說好只要最新的新紙幣了!怎麼還給我這種破爛呢?不是,這麼大一個分部,就換不出兩千塊的新幣來!你是想氣死我嗎?臭小子!」
金智媛默不作聲的看向烏鴉嘴老太婆,一直到她氣喘吁吁的發表完自己的總論,智媛這才慢慢的端平肩膀,洋溢於眼角和嘴角的笑意算是對她最大的寬容了。
「怎麼不說話?把衣食父母一樣的顧客氣成這樣你還有理啦?!信不信我現在就躺在這裡。」
「我不是男孩子,更不是顧客您的孩子。所以請您在跟我提任何訴求的時候,不要再說令人費解的難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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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暴躁的搖了搖頭,轉身向門口看了看,再次打量回來時,智媛高高的舉著話筒,周身正洋溢著一種膨脹的能量。
「xi
hao,tothgiupghob
…」
「我們的智媛思維就是像兔子一樣跳脫,千鈞一髮之際的萬分遐想,把全部等候區的顧客都給逗笑了。如果那個人繼續用辱罵的態度坐在窗口前,她一定會面臨社死的危險。」
金智媛只能選擇明智的點頭默認。因為她知道,如果她發表了一句不同意見的話,孫美玉絕對會用一百句來進行反駁。
「還有你們兩個。」
就在咖啡搭檔一臉無辜的看著孫美玉時,孫美玉再次動了想讓這個世界圍著她轉的荒謬想法。
「您好!您今天又是來更換密碼的嗎?」
「求你了趕緊把密碼換了,再幫我把手機里那個清空吧。我感覺有個人在我身上安了探頭,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被那個傢伙掌控了。」
就像所謂的天性使然一樣,那個賊眉鼠眼的男子扮起瘋子來真是天才稟賦。看著他在熱脹冷縮里不斷切換的眼睛,身後的等候區里發出了一陣大聲的暴笑。
「那個,這位顧客請您…」咖啡搭檔將小手蜷縮在大手裡,嘴角漸漸咧成東非大裂谷那麼長。
「服務員小姐,如果你今天不幫助我的話,那個人他一定會把我的錢全都竊走的。」
滲出額頭、眼睛以及手心的汗水已經暴露了那個男子的緊張。然後他又開始虛掩著嘴巴乾嚎了。
「是的孫主管,我確實對這個過度妄想精神病患者印象很深刻。因為他每次來都會坐在我的窗口,所以我還特地買了兩本心理學。」
整個交流過程中,申正煥只是下意識的低頭看了李承美一眼,孫美玉眼底的不安就隱隱俱增了。在咖啡搭檔剛剛做出下蹲姿勢的瞬間,孫美玉就迫不及待的將最後一個出糗名額留給了自己的丈夫。
「什麼時候都行,都聽您的吳秉旭社長。好的,那下個周末登山協會見。放心,我會帶上老婆的啦!至於去什麼山…」
相較於大門口處的人滿為患,隱蔽的後門更加適合悠閒慵懶的申正煥主管。
「哎呀!這是…那個吳秉旭社長,我這邊有點急事,您看能不能改個時間通電話呢。」、「我去了!到底是哪個神經病,居然吐到辦公區來了!」
幀幀乘以2倍慢速的小視頻里,申正煥正在用不可理喻的表情看著大家。「哈哈哈」就算是在寒冷的冬天,那些滾燙的笑聲也能將堅冰融化。
「怎麼了?怎麼了申主管,您需要…桃彈的話我們真的沒有什麼處理經驗。」
「沒錯,那天就是咖啡搭檔率先衝進第一線的,但她們很快就打退堂鼓了。而且啊,因為噁心,她們從上午10點一直到晚上10點,一口咖啡都沒喝。」
金智媛一向不喜歡撒謊,但她也不應該當著受害者的面強調當事人的原始動機。
「那個對不起啊,申主管,我那天其實胃不舒服。」、「我是頭疼來著,還跟您愛人請了半天假。」
申正煥用欲擒故縱的眼神看著她們,兩個人大方的說出自己的理由,但眼神卻絲毫沒有放鬆過警惕。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沒走過狗屎運啊!」
「原來那個倏然而逝的周明曜說的是這句話啊…」申正煥揚起頭,眯起眼睛看向了明曜。
「那個申主管,等換氣工作結束後,我也保管半個月鑰匙行嗎?」
海洋的腥氣越來越近了,一陣陣咸澀涼爽的氣息已經隨風鑽到了明曜的眼瞳深處。
「我承認我那天是說了兩句話,但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走過狗屎運這五個字。」
「有視頻這種一手資料在,你還有臉跟這做偽證!」令明曜感到困惑的是,那個箭頭在申正煥眼睛裡轉了三轉,但卻始終鍥而不捨的跟隨著自己的倒影。
「你把期待寄托在那些你比較青睞的同事身上,但最後正是那個你一向最看不好的金智媛給你解的燃眉之急?!」
大家的臉色漸漸暗了也低了下來,一圈之內只有滿臉堆笑的崔仁赫不停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你們給我這麼多手紙是要幹什麼啦?智媛啊!煜誠哥!」
假裝忠於職守的貼身護衛金智媛、還有突然出現又將一整卷手紙用兩個指頭拎到面前的鄭煜誠。在申正煥自然而然的接過之後,他們一前一後的跳進了辦公區,並迅速的將門從裡面鎖嚴了。那天那股酸澀的風吹起了申正煥被消毒水塗掉全部表情的臉,那頭烏黑油亮的秀髮根根分明的倒豎了起來。
「那天我就在想真的有那種人嗎?現在我的想法是怎麼還會有你們這群人!」
對於分外喜歡湊別人熱鬧的申正煥來說,對於被整蠱,他的內心還是很矛盾的。本該寧靜和諧的辦公區因為他的暴跳如雷,變成了一處喧囂嘈雜的污地。
「那種程度的桃彈,我也氣成你這樣過!但就只是開頭的幾天吃不下飯而已。」
發表無用大道理的是鄭煜誠,申正煥直接頹然的跌坐在大理石地面上,並從屈膝中昂起頭,佯裝出一副天真可愛的表情。
「你知道那個月我減了多少斤嗎?10斤,整整…」
「要不然圈子裡的朋友怎麼都說當過一年職員後,整個人就變得煞里煞氣的了呢?!」
申正煥壓抑著怒火開口說了一句話,耳邊很快就傳來了金智媛放肆而又嘲諷的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