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相當噁心啊」
注視著小女孩臉上某些熟悉的特徵,周科有點兒笑不出來。♬💢 💘♧
「好比是僅在網上雙排過一局遊戲的網友忽然有一天找上門,非說懷了我的親生骨肉,明明我們最多是互相發過一個飛吻的表情包的關係。」
「爸比,你在說什麼呀?」柚柚眨著大眼睛。
「沒事,我在思考我到底有沒有碰過你文阿姨。」周科仔細想來,發現還真沒有。
從走出房間到現在,他們之間連打招呼的握手都沒有,更別說是親密的肌膚之親了。
「等等我為什麼要糾結這個?」
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明明柚柚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自己卻是越想越偏。
就好像在不斷地尋找理由說服自己去承認柚柚這個女兒的正當性。
「思維被影響了嘛?」
周科若有所思地觀察著柚柚,他觀察得相當認真,若是後者有任何怪異的舉動,瞬間就會察覺。
然而——偏偏沒有,沒有一星半點的異常。
柚柚坐在沙發邊,天真爛漫地晃著小腿,在周科看著她的時候,她也傻呵呵地笑著看過來。
周科甚至能從她的晶瑩剔透的眼眸里辨識出濃濃的愛意。
「那是真情實感的。」饒是從小缺愛的周先生亦不禁落下肯定的結論。
「爸比,柚柚想吃糖。」柚柚吸溜著哈喇子,指著散落在玻璃碎堆里的大白兔奶糖。
「好吧。」
周科思索半秒,覺得並無不可,便彎腰撿起一顆奶糖,還貼心地撕去了包裝紙,將微硬的糖果塞到柚柚嘴裡。
「好甜!爸比親手剝的糖最甜了!」
看著柚柚洋溢出開心的笑臉,他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實則警惕萬分。
就在剛剛,他險些再一次失去理性,不自覺地萌生出寵溺的情緒。
「我們既要去扮演父母,又得務必謹記真正的身份,否則很容易會迷失自我。」
周科大概猜測到這次的【門】的套路。
他應付完柚柚,起身打量著所在的客廳。
後方與右手側各有一張暗紅色的長形沙發,五個圖案不同的靠枕散落在上,其中一個正被柚柚墊在背後。
正前方原本是一面玻璃茶几,擺放著裝零食的果盤,現在已然粉碎,零食和果盤撒得七零八碎。
「嗯?果盤怎麼少了一塊瓷片?」
周科掃視著,順帶在腦海里拼了拼碎裂的果盤,隨後伸手在背後一摸,拔出一塊帶血的瓷片,「哦,在這呢。」
丟掉瓷片,他往更前面望去。
與眾多家庭的布局一致,沙發對面就是電視。
承載著電視的是一個半包圍結構的柜子,鄰邊銜接著小書架,裡面的書不多,儘是些《木偶奇遇記》、《小王子》、《綠野仙蹤》等的兒童讀物。
「奇怪,客廳怎麼會放兒童讀物?而且我記得在柚柚房間的書桌上,也有相同的幾本書。」
踩著咔滋作響的玻璃渣子,仍在滴血的周科拖動傷痕累累的身體走了過去。
他翻開那些讀物看了兩眼,發現無一例外,書頁空空如也,一個字都沒有。
「果然有蹊蹺。」周科沒有再繼續翻看下去。
他用胳膊一口氣將偽造的假書掃到地面,使得遮掩在假書後面的隱蔽空間顯露。
那裡灰塵撲撲,一副小相框孤獨地躺倒著。
周科將之拿出,拂去上邊的蒙灰,幸福美滿的全家福照片呈現在眼前。
只不過這幅全家福令他感到陌生,感到不寒而慄。
照片的背景就在這個客廳,看上去更加嶄新一些,似乎是新屋入住的時候。
小女孩柚柚站在最中間的位置,手裡捧著一隻兔子玩偶。
右邊站的是文小小,穿著一身端莊的蓬鬆長裙。
左邊站的是周科沒錯,他居然也在照片裡,並穿得西裝筆挺的,形象嚴重不符。
「要是能把照片單獨剪出來就好了,以後需要證件照的話,就不用浪費時間去拍照。」
周科的想法固然美好,但是顯然無法如願以償。
因為照片裡的他實在過於詭異不,照片裡的三個人都十分詭異。
他們的眼睛不是看向鏡頭,也不是看向彼此,而是翻著白眼看向頭頂。
就好像那裡掛著什麼引人注目的東西一樣。
可是周科分明記得,這個位置的上方只是一盞華麗卻不實用的吊燈。
唰啦——
恰於此刻,周科的背後,正正在吊燈的位置,乍然有重物下墜。
重物沒有觸及地面,它被吊燈懸掛住,浮在半空,吊燈的裝飾也因拉扯而晃蕩出叮叮鈴鈴的脆音。
「哇哦!爸比你又變魔術了嗎!」柚柚跟著發出一聲驚呼。
「不會吧,又來?」切身感受著背脊發寒的危機感,周科僵停了一秒,沒有回頭。
他神色不動,照舊查看著手裡的相框。
誰知照片裡的三人竟然齊齊動了起來,他們向上翻動的眼球進一步往上。
直至黑色的眼珠部分完全消失不見,僅留下全白的瞳孔。
「行行行,不用你來提示,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懶得面對而已。」
周科一邊保持著隨時拔出【靈鑰】的作戰準備,一邊將相框轉到背面。
既然危險在這裡觸發,那麼這裡也勢必會有解救措施。
【門】不會設造出一個必死的局面,讓魔導師在生死一線間痛苦地掙扎、沉淪,才是它的企圖。
不出所料的,相框的背面寫著一行黑字。
【保護家庭整潔乾淨,是家庭一份子的責任】
「這麼一回事啊」周科默默記下,眼睛瞥向腳邊被掃倒的空白假書。
趁著吊燈下的東西尚未靠近,他果斷蹲下,將那些假書一本本撿起,整齊放回小書架。
就在他進行這個舉動的時候,背後的怨氣逐漸消退,吊燈的搖晃也沒有先前那麼劇烈。
但是重物依然存在著,似有一層陰影蒙在天花板。
周科想了想,走到角落處拿起掃帚與簸箕,開始收拾那些玻璃渣子。
過程里他始終低著頭,沒有往上看。
隨著他的行動,怨氣亦在減少。
木訥地掃著地的周科不由得在想:「我莫不是被騙過來做免費保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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