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姐還要再說什麼,姚蜜卻懶得聽了：「當初就只是把你號碼刪掉而不是拉黑,我真是太失策了，就這樣吧,別說了，he——tui！」她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琳姐看著掛斷的手機頁面，僵硬的露出來一個笑。

  總監也在笑,只是笑容里源源不斷的透露出mmp：「很親切友好的同事關係呢。」

  琳姐：「……」

  「去結算你的工資，」總監微笑著說：「你被開除了！」

  琳姐：「……」

  「我，我當初那麼做也是為了公司的利益，我是為公司著想啊，您怎麼能開除我？！」

  琳姐猛地站起來，惶恐而又委屈的說：「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總監假笑著看著她,說：「那請你回答我，如果有個員工因為自己的不當操作,致使公司蒙受破產的威脅,公司是否有權將其開除？」

  「破,破產？」琳姐難以置信道：「這怎麼可能？！我們公司市值幾十億,總公司更是——」

  總監直接把自己準備好的那份報告抽出來，擺在了她面前：「兩家百億級別的公司,一夜之間破產，現在可以了嗎？」

  琳姐顫抖著手接過來那份報告，從頭到尾翻看一遍，臉色也越來越白：「這，這跟姚蜜有什麼關係？」

  「你只需要知道,是因為這兩家公司得罪了姚小姐，所以她男朋友動了點手段，叫這兩家公司一夜之間破產就夠了。」

  總監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磨出去：「現在你還覺得自己被開除很冤枉嗎？」

  琳姐難以置信的說：「這，這怎麼可能呢！」

  「事情已經發生了，前車之鑑就血淋淋的擺在面前，你說可能不可能？！」

  總監重重一拍桌子，說：「滾出去，結算你的工資，別叫我在看見你！」

  「秘書！」他吩咐說：「請她出去，馬上！」

  琳姐中年失業，遭受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出門的時候腿都軟了，是被兩個秘書架著離開的。

  總監恨恨的扯開領帶，看一眼瑟瑟發抖的經理和主管：「那頭姓徐的豬呢？馬上給我處理掉！」

  經理小聲說：「徐副總是總公司這邊運營總監的弟弟……」

  「就算他是總公司運營總監的爺爺，也馬上把他給我開掉！」

  總監盛怒說：「這都什麼時候了，公司說不定哪天就得破產，還他媽的跟我搞裙帶關係這一套？你信不信老總知道了能把他哥一起開了？！」

  經理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好歹也是個副總，一年上百萬的收入總是有的，他缺女人嗎？就非得這麼急色得罪人？腦子裡裝的是屎嗎？這種人姓徐的也敢塞到底下分公司去？！」

  總監拍著桌子說：「去查查這個徐副總的帳，我就不信他屁股底下乾乾淨淨！找到證據就叫法務部起訴，找不到就給我開了，今天就去辦！！！」

  領導都咆哮成馬景濤了，經理跟主管就跟兩個鵪鶉似的，低著頭老老實實的聽著。

  總監把心裡邊那股子火氣發出來，這才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主管，說：「你跟姚小姐關係怎麼樣啊？」

  主管艱難的說：「還行，還行。」

  「行不行你說了不算，姚小姐說了才算，」總監十指交叉撐住下頜，微笑著說：「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就在這兒，開免提。」

  謝天謝地，主管手機裡邊還保存著姚蜜的電話號碼。

  他深吸口氣，把電話打過去了。

  姚蜜對主管的印象還挺好，他的手機號也還存著，看主管打電話過來，直接就接起來了：「主管，最近還好嗎？」

  主管聽她這語氣，心裡就鬆了口氣，暗說自己堅持與人為善可真是太對了，他說：「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姚蜜先後接到了琳姐和主管的電話，再傻也能猜出來這裡邊有什麼貓膩：「是公司那邊有什麼事嗎？剛剛琳姐也給我打電話了。」

  主管面色遲疑，下意識看了眼總監，後者向他打個手勢，他就會意的說：「是這樣的，總公司那邊派來了整風組，專門監查下邊分公司的職場風氣，翻到你檔案的時候，發現你實習期還沒結束就離職了，就專門去了解情況，然後就發現我們公司里有壞人啊……」

  總監聽得面露讚許，主管感覺受到了激勵，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我跟上邊反映了情況，領導們及時的做出了應對，小趙已經被開除了，徐副總也被開除調查……」

  姚蜜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資本家的公司裡邊有個屁的三反運動，八成是因為男朋友天涼王破的赫赫威名傳的太遠，連帶著收拾了那幾個渣渣。

  她對此肯定是樂見其成的，因為被開除的倆人都是罪有應得。

  姚蜜可不相信他們在自己身上是頭一次作案，也不相信他們從前沒逼良為娼，說到底，要不是他們屁股底下不乾淨，那誰也找不了茬。

  她笑了笑，說：「公司領導有心了。」

  主管鬆了口氣，就聽姚蜜說：「之前琳姐跟我一起去見的那幾個客戶呢？名字給我發一份，最近有點忙，都把這事給忘了。」

  主管聽得心下一凜，那邊總監已經先一步表了態，一個勁兒的拍自己胸脯。

  琳姐在分公司那邊都排不進前二十，更別說總公司了，這麼個小角色接洽的客戶難道會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只要透點風出去，他們公司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主管明白過來：「您放心，我們這邊會協調處理的。」

  姚蜜也沒多問：「那就謝謝啦。」

  「好的，好的，」主管看總監沒什麼別的話要說了，也鬆了口氣，說：「不好意思，因為我們公司內部的事情，打擾你休息了……」

  姚蜜笑著說了聲「沒關係」，看他沒別的話說了，這才輕輕掛斷了電話。

  原就坐在她旁邊，等她把手機放下之後，湊臉過去蹭了蹭她的鼻尖：「出氣了吧？」

  「一半一半吧，」姚蜜順勢往男朋友懷裡一躺，說：「快意是真的，還覺得有點無力，遇上這種事情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但是能像我這樣討回公道的就不知道有幾個了，雖說知道這世道就是這樣，陽光底下難免會有黑暗，但還是會覺得有些……意難平。」

  原笑著親了親她的臉頰，以示安撫。

  姚蜜給自己打氣說：「我將來有了公司，就把嚴禁性騷擾寫進公司規定裡邊，寧肯被人說盲目追求政治正確，也不慣著這些歪風邪氣，賠錢我也認了，不爭饅頭爭口氣！」

  ……

  大佬再次發威，心肝小甜甜立即成了京圈紅人，連葉純和關肅這樣近年很少在公眾面前露面的人也都聽說了這兩個神奇的存在。

  這天晚上夫妻倆乘坐私人飛機返京，跟施渺、陳荔約著一起吃飯。

  酒喝到一半的時候，葉純也說起了這事兒，有些好笑的問了句：「施渺，你知道那位小甜甜的男朋友是誰嗎？這麼大的手筆，我都是第一次見到。」

  要是沒有小甜甜那個身份在那兒梗著，施渺說不定就跟著一起開句玩笑了，但現在知道小甜甜很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他就沒這個心思了。

  他這人打小就精明，那天跟姚蜜通完電話之後，他就察覺到她可能並不是很希望找到家人，他怕葉純知道了傷心，姚蜜返京之前都不打算跟她說這件事。

  可現在葉純自己問起來了，怎麼辦？

  說傳說中的小甜甜很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兒，而且她找了個七十歲的大佬男朋友？

  施渺少見的沉默了。

  葉純對這個兒子足夠了解，看他垂著眼睛不說話，心頭不禁微微一突：「不好說嗎？難道是你外公那個圈子裡的人？」

  「我也不知道，」施渺把筷子放下，說：「瞞得挺嚴實的。」

  葉純詫異道：「那你怎麼這副表情，哪裡不對嗎？」

  姚蜜的事情陳荔是知道的，現在看丈夫不說話，她也能明白是為什麼，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葉純和關肅的臉色，她有些為難的低下了頭。

  葉純看他們夫妻倆的情態，就知道這裡邊肯定有事，既然幕後大佬沒有露過面，那肯定就是跟小甜甜有關了。

  她跟關肅對視一眼，笑著說：「難道你們見到小甜甜了？是不是很漂亮？」

  施渺沉默了喝了口酒，然後說：「媽媽，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我們去那邊談談，好嗎？」

  葉純看他說的這麼嚴肅，臉上的笑容就慢慢落下去了，她點點頭，站起身說：「走吧。」

  包間的門關上，裡邊就剩了他們母子二人，施渺找到自己手機上存的那些照片，把手機遞到了葉純面前。

  葉純眉頭微微蹙起，從他手裡接過手機，看清楚那姑娘的面孔時，她腦子裡「轟」的一聲，差點站不穩腳。

  施渺手機裡邊林林總總的存了二十多張照片，從小到大都有，她一張張的翻看著，眼見著那張與自己相似的面孔越來越稚嫩，最後跟她記憶里的姝姝重合。

  最後一張是施渺秘書匯總的姚蜜信息，上邊清楚的顯示出她是姚家收養的孩子，血型跟關肅一樣，都是b型血。

  葉純把手機捂在心口，她從沒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會有這麼迅速過，這樣過了幾分鐘，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問施渺：「她，她在哪兒？你找到她了嗎？我想見見她，現在可以嗎？！」

  施渺看著她眼睛裡迸發出來的那種光亮神采，有些不忍的說：「聯繫過一次，她現在不在京城……」

  「那她現在在哪兒？你跟她說過我們的事嗎？」

  葉純埋怨的說：「你也真是，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早說的話，我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在這兒吃飯！」

  施渺低著頭，說：「聯繫了一次，她說現在在老家，不太方便過來，晚一點手頭的事情忙完了，再找個時間回來……」

  葉純聽得一怔，眼底的光芒淡去了許多，然後她抓住施渺的手，難以置信的說：「她不想我嗎？不想媽媽嗎？這怎麼可能呢！你有沒有跟她說清楚，是媽媽想見她啊！」

  她說到最後，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施渺心裡就跟壓了一座山似的，重重的喘不過氣來，伸臂抱住母親，他安慰說：「您先別難過啊！」

  葉純痛哭出聲，施渺則溫聲勸慰說：「她是在姚家長大的，收養她的爺爺對她特別好，現在老人也七十多了，她前不久回了老家，就是打算帶著老人四處走走，逛完就回這邊了……媽媽，你先別哭了，是不是還不一定呢。」

  「一定是，不會錯的！」葉純淚流滿面：「我怎麼可能會認錯自己的孩子？那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姝姝啊！」

  施渺暗嘆口氣，輕拍著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葉純很快冷靜下來，擦了擦眼淚，說：「我想給她打個電話，可以嗎？我想聽聽她的聲音！」

  施渺想起上一次打電話時姚蜜的態度，實在是怕母親受傷，但找了二十年的孩子忽然間有了音訊，卻阻斷她們之間的聯繫，這好像也太過殘忍了。

  他說：「上一次通話的時候我錄了音，您要先聽一聽嗎？」

  葉純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點了頭。

  「我去叫爸爸過來吧，」施渺說：「這種時候，你們夫妻倆都應該在場。」

  ……

  這天一起床，姚蜜就接到了管太太的電話，說要是對投資影視圈感興趣的話可以聯繫她，兩人約定了等姚蜜回去之後一起吃飯，順帶著幫她引薦幾個名導演，看有沒有機會合作。

  大清早就接到了這麼個好消息，姚蜜的心情就跟窗外的太陽一樣明燦燦的，起床收拾一下屋子，又到廚房去做早飯。

  團好的肉丸下了鍋，等火候差不多了，再往裡邊加麵條，快要出鍋的時候放一點鹽和菠菜，拿筷子隨意攪幾下就可以出鍋了。

  姚爺爺之前有準備辣椒醬，姚蜜往碗裡倒了一點，稍微攪拌幾下就是人間美味。

  一頓早飯吃的爺孫倆冒了汗，姚蜜收拾了桌子，二姑夫廠里的人就到門口接人，請她去簽合同。

  兩個村裡的村民都統一了意見，那修路的事兒就可以提上日程了，姚蜜先給市招商辦打了個電話通了通氣，對方一聽她是替首都大老闆來談投資的，態度特別熱情，當天就約了時間見面，電話里還保證稅收減免。

  姚蜜就盤算著上午先去水泥廠把合同簽了，完事之後再到招商辦那兒去走一趟。

  兩個村子裡邊要修水泥路，再加上到鄉里的道路，只算成本費就有六百萬之多，對於水泥廠那邊來說，也是一筆大單了。

  二姑夫家裡邊在水泥廠裡邊有一定的股份，自家的外甥女帶來了這麼大的單子，二姑夫也覺得臉上有光，笑呵呵的合同簽完，又親自開車載著她去市政府談投資的事兒，等完事之後又一起回姚爺爺那兒吃飯。

  姚慧雲到的很早，聽姚爺爺雲淡風輕的講了外甥女的發財故事，震驚之餘也為她覺得高興，把姚爺爺找出來的排骨下了鍋，又跟丈夫一起準備幾個菜，中午時候好好的聚一聚。

  姚蜜跟二姑姑夫妻倆一起回到爺爺家，還沒進門，就聞到肉香味兒了。

  姚慧蘭吸了吸鼻子，笑著說：「好香啊。」

  姚慧雲招呼妹妹說：「去把豬耳朵切了，你姐夫在炒茄子，現在空不出手來。」

  姚慧蘭一邊捲袖子，一邊說：「爸呢？他閒著幹什麼？」

  姚慧雲撇嘴說：「當老太爺，在屋裡抽菸呢，蜜蜜，去罵他幾句，咳得就跟肺都要出來似的，還每天抽個沒完！」

  姚蜜笑著應了聲：「好。」

  今天不是雙休，兩個姑姑家的孩子也都不在，六個人聚在一起開懷暢飲，氣氛十分和睦。

  姚爺爺多喝了幾杯，又再去開新一瓶酒，姚蜜趕緊奪過來藏到外邊，再一次回去的時候，就聽姚慧蘭說：「蜜蜜，剛剛你手機響了，我們也不好幫你接，你回過去問問吧，萬一人家是有急事呢。」

  姚蜜「噢」了一聲，一邊伸手從炕裡邊摸手機一邊問：「是誰打來的啊？」

  姚慧蘭想了想，不太確定的說：「好像是叫施渺？哎呀，我就是瞄了一眼，也記不太清楚了。」

  姚蜜的心臟忽然就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