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濱海開發區，秋老虎發威，甘笛頂著安全帽視察一夢科技公司的建設廠房施工現場，毛彪身後跟隨，手裡舉著遮陽傘。
「毛彪，一夢科技你一個人支撐得住？」
「甘總，我琢磨怎麼能跟上您的步伐和節奏，學習您一個人白手起家的艱苦歲月。」
夏宛捂著嘴好笑，如果甘笛是白手起家，天底下就沒有窮人。
難為毛彪拍馬屁，一點不自然。
和杜元方打賭后，沒有畢業生入帳，他帶著一群老蛋逼工作，按下葫蘆起來瓢，不如親力親為。
形勢比人強，舔甘總肯定會有收穫。
王建中標承攬廠房建設，價格比較公道，廠房封頂馬上竣工，辦公區域馬上進入裝修階段。
「甘總，廠房和設備完全沒必要，耽誤一夢上市速度。這玩意外殼、解碼器，完全可以外購，機芯、雷射頭和數位訊號處理電路和CD機一模一樣。我親自帶著人擰螺絲，完全夠用。」
毛彪掰著手指頭數著，咣當藏在懷裡的可樂掉出來。
他趕緊撿起來說：「甘總，天氣熱，您趕緊喝一口。」
一夢主打是VCD生產，和以往的收購企業不同，這家公司是全新設立，他不敢怠慢，發揮銷售敏銳目光，去南方實地考察。
結果不樂觀，現在進場已經晚了，不說在皖省萬燕牌，粵省供應鏈齊備、港口成本、人工價格低、配件齊全，每天擰螺絲100元。
直接將萬燕打到3700元，賠本賺吆喝。據他觀察，未來充分競爭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任何門檻，銷售價會不斷看低。
外殼等CD技術完全成熟，可以國內採購設備生產，唯獨MPEG解壓縮技術是米國專利，需要大量採購斯高柏公司影像解碼器。
毛彪殷勤拍馬屁是希望和南方在同一起跑線上競爭，全部外購採買，一夢科技做來料加工，從其他方面壓低成本。
甘笛當然不能如他願。
因為這一招學習姜萬孟的萬燕，大量資金用於創新和開發，生生將自己拖累死，然後其他企業在他的果實上吸收壯大。
先把VCD市場的先發優勢充分利用起來，大佬們進場不斷廝殺，一夢成本高、利潤低，肯定競爭不過。
當初匯元我找一個對手，現在我和上百家VCD廠子競爭，這回總有厲害人物出現了吧。
「設備已經著手聯合津門高校進行開發，預計明年投入使用，包括外殼，雷射頭等配件全部實現自產。」
夏宛翻閱投資400萬技術開發備忘錄補充道。
兩個人一唱一和，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情知投資按部就班進行，不會撤銷，退而求其次想要自己同樣和先鋒株式會社的洽商。
「行了，看看進度就走了。」甘笛擰開後一仰脖，碳酸和冰爽順著喉嚨下去，在炎熱天氣下喝冰鎮可樂就是爽。
他故意不提和先鋒協商專利事項。
「一夢科技公司建設周期要8個月，甘總，一夢沒有新鮮血液，建設周期長，進場晚，成本高，總要給點支持吧。」
「你想要什麼支持？」甘笛神秘笑道。
「提前說好，其實我也去南方考察，和皖省姜萬孟聊過。我對於VCD的研判是做精品，一夢科技要做高端品牌的策略。注重研發和生產質量，不要想著擰螺絲，靠著進口配件賺快錢，萬一對方停止供貨呢？」
毛彪不敢苟同，高端家用電器是英美和東瀛的天下，這時代有起名擦邊球，儘量讓自己的企業品牌像洋品牌，這樣似乎有質量BUFF。
國產電器對外皮實耐用已經是最大的褒獎，前提是價格便宜。
「你想說利用成本，如果說全部進口配件，港口優勢沒有粵省距離近，一夢科技是正式員工，他們是外包，按件計費，人力成本低。」
毛彪認可這些問題，他想招聘臨時工，但是董事長明令禁止，未來極地人臨時工退休就廢除這項制度。
「那就按照您說的高標準進行。」
毛彪認真記錄，這次他放棄思考，想看看董事長的布局，如何能夠解除這場穩輸的局面。
「人員培訓怎麼樣？老丁訴苦很多次。」甘笛對他們記憶深刻，「聽說真有相聲演員？」
「甘總不是我吹牛，你要說表演一場晚會，咱們五家公司，一夢保證是第一名。」毛彪拿著名單，「這群人多才多藝，有些員工等著退休登台演出，有些人真有師承，借調過文工團，可惜鬧脾氣又回來。」
不會小黑胖子在其中吧。
「好了，不要變著花樣訴苦，我知道你想什麼。先鋒什麼情況？」
完全禁止不如因勢利導，而且他模糊間突然有個想法，利用好，估計能天怒人怨，將一夢科技自絕於VCD行業。
夏宛和毛彪對視，董事長鬆口了。
國際巨頭團隊引入對一夢科技從零開始研發，能直接步入高階段，既然資金不是問題，收購後音頻團隊，通過和先鋒搞好關係，和東瀛巨頭取得技術許可，會遙遙領先於其他國內廠家。
「東瀛先鋒會社代表通過友好協會，聯繫江河投資和一夢科技，希望和公司洽談專利和音頻團隊談判。」
夏宛小聲提醒，「對方似乎很急切，找到半官方渠道，江河投資就算是應付，也應該答應去一趟，洽商不一定要圓滿。」
他們以為我硬拖著有其他想法，既然破產道路上必然會遇到的荊棘，索性坦然面對，並加以利用。
「具體意向？」
「主要是音頻團隊轉讓，包括專利和未來研究費用，預計每年研究費用100萬刀。」夏宛提醒，「能得到國際授權的音頻專利，和與索尼等其他國際巨頭的交叉專利授權，同時加入到國際專利陣容中。」
100萬米金入場費，在國際玩家當中，專利是重中之重的殺手鐧，杜聯當初是專利授權，現在先鋒更進一步，是出售團隊和專利。
「你調查怎麼樣？」這句話是問周振邦。
後者搖頭，「看不透，先鋒株式會社的資金、經營運轉良好，按理說不會出售團隊。即便是專利轉讓，也應該是索尼或者夏普接受。」
和杜聯、阿姆斯同樣的事情，無所謂，這次就坦坦蕩蕩面對。
「和先鋒談判是要上千萬啊。」兌換後每年860萬，一夢科技背負科研經費壓力，使得成本控制會向萬燕看齊。
「甘總，我認為先談談看，聽聽對方的報價。」如果說高標準和高質量，那麼引進先鋒音頻是一個品牌溢價的宣傳點。
毛彪矬子裡拔將軍提拔中層楊光，這位眼力不錯，肯鑽研，不過管理欠缺。
懂點日文，初步接洽就是他翻譯文件。
「那就去看看吧。」甘笛不好駁斥大家的面子，到時候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