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責調查期間，甘笛坐鎮公司，確認簽字和周振邦和楊佳薇溝通，資金源源不斷從江河投資撥入到飛流飲料。
對公司全方位審計後，痛心將6800萬注資還債。他對夏宛不錯，按照新估值將夏宛的5%股份收購，夏宛和項瀾交接工作，成為江河投資戰略部主任。
飛流飲料的戰略依然需要她協助。
項瀾：「甘總，我們在燕京收購許多小賣部和門面，按照合約已經搬遷完成，您有什麼指示，僱人自營嗎？」
他抬頭看系統，招聘人數超出上限，人口不給力啊，打卡6個月無濟於事，依舊是38人。
甘笛沉吟如何能夠多花錢，他想起之前的殘聯和婦聯邀請。受困於系統要求，他無法做出回應，不過擦邊球可以玩嘛。
「不自營。走在大街上，我們不能天天往上看，要注意腳下，多承擔社會責任。和燕京當地居委會和殘聯同志溝通，由他們選擇人員，繼續開設小賣部，飲料放在顯著位置即可。商業也按照這個方案進行，由他們選擇困難群眾進行培訓後上崗。」
項瀾：「？」
這和我設想不大一樣啊，這種責任不是民營企業承擔吧，「甘總，我們是商業行為，您這樣，完全沒有利潤可言。」
「固定資產屬於公司所有，讓困難家庭接手是社會責任，兩者結合，本來小賣部不需要其他技能，沒必要找專業員工。定個月租，每個月5元錢。」
「租房價格太低，這和白住沒區別。」
甘笛琢磨下，施捨的話確實不好，「給上崗人員定個小目標，每個月賣出多少飛流飲料產品，月租免除，就這樣。」
項瀾噘著嘴，她琢磨出在匯元老家擊敗對方的戰術，胎死腹中。
夏宛略微思考後笑道：「項瀾，先做做看，這次我陪你去趟燕京，看看實際效果。」
夏宛和項瀾又回到第一次收購小賣部的地方，聯繫到所屬居委會。
「你們說要困難家庭，月租5元，就是幫助賣點飲料嗎？」居委會主任奇怪，前些日子聽說飛流飲料和本地匯元在打商戰，不可開交。
現在偃旗息鼓，3棟1門的大爺房子就是被他們高價買走，現在提社會責任感，這公司覺悟夠高的。
「當然有啊，小武，人呢？」主任去外邊找人。
一個腿有點瘸的年輕人，從辦公室一瘸一拐頹廢走出來。
「和賭鬼結婚，家都敗沒了，賭鬼賣了房，他們娘倆被人趕出來，他媽給人縫縫補補洗洗涮涮賺零錢，小武修自行車，一個月拿不了多少。」
剩下的話不用說，腿部打架落下殘疾，工廠沒法去，自立困難，殘疾證居委會有存檔。
「他們住哪裡？」
「你們誰啊，別耽誤我修車。」小武整個人生是灰色的，唯一剩下的是骨氣，沒好氣的問。
居委會主任喊道:「小武，改改你的脾氣，這樣誰能幫你解決問題。」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是濱海飛流飲料公司的同志，他們有希望解決你們家住房問題。」
小武冷笑回懟道:「我現在寄宿前邊拐彎到頭，最裡邊的臨建房是我蓋的，是想拆房子嗎？」
人生路上都是坎坷，我特麼一直在山路行走，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世態炎涼，人生冷暖自知。
有人想幫，但是沒用，自己有個賭鬼爹，誰敢幫，雖然他失蹤了，但是怕他回來攪和又是天翻地覆。
項瀾：「和飛流飲料簽訂協議，你就可以每月住進我們提供的房子。就是剛剛買的3棟1門，繼續開小賣部。」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隨便住？」
項瀾翻閱房本，「我看過是兩室一廳，留個窗口賣東西，其他請自便，大爺留的家具你需要可以留著，每個月賣100罐蘋果汁即可免費入住，不達標月租5元。」
小武想不到這種好事會遇到自己頭上，「沒別的要求？比如我能住多久？」
「沒有，除非你不想住了，只要你經營，就可以一直住下去。」項瀾笑道，「這是我們甘總的意思，總要有公司承擔社會責任，所以責無旁貸。」
小武沉默了，突然暴怒道：「你們根本沒有任何收益，這樣長久不了，為什麼？不要和我講社會責任。為了賺眼球，你們甘總確實是挺有趣，等我住進去，拍一段感人的紀錄片，然後悄然無息趕我走吧。」
居委會主任扶著小武的胳膊沒說話，這種作秀的事情也有過，上報紙後就沒下文。對甘笛不信任是正常反應。
小武修車攢下的報紙上有甘笛的風評，都是炒作，他是怕空歡喜一場。
人生如此艱難，就不要給我任何希望，我怕擁有希望後，掐滅火種後，我會受不了。
項瀾很感慨，她現在覺得內心有某種東西被激發，一個窮丫頭拼命學習，想要證明自己，感同身受。
「小武，你好，我是夏宛，負責飛流飲料這項計劃推廣。這項計劃是一項考驗，其實你說得對，這是賠錢買賣，我就是反對者。」
「那為什麼要實行？」
「你知道極地人保暖內衣嗎？」小武點點頭，「那是老闆三個月完成經營任務，一般人無法做到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不存在虧損，他會在看不到的地方賺錢。」
夏宛真誠盯著小武，小武瞬間覺得眼前的女神笑容好治癒。
「我相信他能成功，我同樣遵守承諾，只要我在公司，你可以一直住下去，這份計劃不是你一個人，燕京幾十家商業都如此。小武，你相信我嗎？」
這個世界上不光是小武需要救贖，夏宛同樣找到失去的目標。
「我不信，但是我想試試。」
「瞧瞧人家這覺悟。」主任給挑大拇指，「小武，能住宿太難得了，月租記得交給居委會來啊。」
「我會賣夠份額的。」小武堅定說。
小武簽訂協議後，和老媽搬入房子，坐在床上感覺不真實，他其實相信女神，這是安生的地方，「小武啊，要謝謝人家啊。」
「我這是正經工作，飛流飲料外派員，賣不出要掏住宿5元錢。」小武處於興奮中，一個小賣部，至少能賺幾百元，兩個人的生活也算有著落。
「必須多賣，不能讓人家戳脊梁骨，要懂得感恩。」老媽嚴肅提醒。
小武把匯元蘋果汁扔進垃圾箱，拉開小賣部的小窗戶，陽光透過窗口照耀小武，第一次感受到溫暖，身上的戾氣消失，他露出燦爛的笑容道：「媽，這一片我包了。」
同樣場景不斷上演，項瀾和夏宛在燕京城區內將困難身份交給居委會和有關部門核實，然後前廠後店模式，為了小小的飛流飲料99%蘋果汁。
「這小子在作秀！」朱鑫禮憤憤對著聽筒喊道。
甘笛的殺招一個接一個，3000萬房產本來以為是玩，結果人家玩出花樣，真是上次離譜的預測，甘笛將商鋪和小賣鋪中搞二選一，人家更進一步，聯合當地殘聯、婦聯和居委會，大搞社會責任。
匯元聲譽掃地。
「朱老闆，有本事你也作秀，甘笛真金白銀扔進去，幫助困難家庭沒錯吧。我們報社不欠你的吧。」報社記者想想對方的GG費，和自己內心的堅守，「飛流果汁有社會責任必須報導。」
朱鑫禮頹然掛掉電話，狠狠將手邊的玻璃杯摔個粉碎。
燕京報紙也開始配合濱海報紙轉向，央視已經報導和飛流飲料達成標王合作協議，95年全年為飛流蘋果汁全方位推廣。
「這位來自濱海的企業家，又一次和央視達成標王合作。」
「當我們在嘲笑飛流公司亂花錢時，他們已經為56戶困難家庭找到工作。」
「飛流和匯元戰爭延續，飛流蘋果汁一夜之間占領燕京。」
夏宛和項瀾這才明白，這是一次洗禮之行。按照甘笛的要求，他們對困難家庭沒有過多的干涉，核實信息，送鑰匙，協助入住事項，分配第一批上市的飛流蘋果汁。
所有家庭都選擇將飛流的對手匯元下架，果汁類產品就這一種選項，當天就通過人情推銷。
「99%果汁，比匯元真實多了，哪裡有100%的東西，甜吧，比匯元好喝多了，這特麼才是果汁味兒。」
「加胡蘿蔔汁，裡邊的胡蘿蔔素對身體非常好，都是天然的蘋果清甜，匯元用爛蘋果，沒法吃。」
「這苦味就是爛蘋果的味道，匯元成本是低，進價不到7毛，為什麼？因為蘋果沒用好的。」
「飛流成本高，因為原材料紮實，人家5000畝種植園，誰比的了。」
「知道標王這件事嗎？我跟你仔細聊聊啊，匯元的GG以後看不到了……」
這股貶低匯元的路數，非常像早期的QQ風，從燕京開始，不斷添油加醋，越來越離譜。
項瀾趕緊寫下，「通過潛移默化的終端渠道，打擊競品，不是我們要求的，是對方自願選擇，這種感覺太棒了。」
「夏姐，甘總的腦子是怎麼想的，所有事情逃不開他的設想，朱鑫禮這次在劫難逃了。」
遠在濱海的甘笛當然不知道燕京一切的發生，他依舊配合極地公司的債務審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