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羅英柔?」
夏宛嚴詞拒絕公司商務活動帶英語老師,所以這次他們去燕京沒有跟隨,不過作為都市報記者,跟蹤本地企業報導,有採訪渠道跟過來。
「哈哈,夏宛,你總是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甘笛遞給她酒杯,然後自顧自的碰了一下,「可惜,比這個嚴重。」
「到底是什麼?」夏宛開始計算,不過甘笛沒給他機會,遞給她一杯酒,「一口氣幹了這杯酒,我就告訴你。」
「這是你說的。」
酒水隨著火車前行不斷產生波紋,夏宛屏住呼吸,53度的二窩頭一口氣喝光,嗓子火辣辣的痛,她咳嗽幾下,把杯子倒過來晃蕩,「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喝這麼快幹什麼,吃粒花生米。」甘笛捏起一粒花生米,不顧項瀾和岳全的目光,溫柔的塞入夏宛口中。
夏宛暈乎乎的,下意識的嚼著、嚼著,喝急酒的後果是酒精無法化解,很容易醉倒。
「其實我挺喜歡你的。」
「第一次見面你還是一副富家女打扮,出入都是司機和奔馳,帶著退股資金回到香江,等到回來就是清清爽爽一個人,偶爾會露出小女人姿態……」
「工作認真努力,堅持自己的經營理念,同樣喜歡挑我的毛病。」甘笛調皮用食指點了下她的額頭。
「嗯?」夏宛的大腦開始遲鈍,感覺天旋地轉,他是在告白嗎?那為什麼讓我哭。
酒精作用下,她慢慢睜不開眼,然後倒在甘笛的懷裡,喃喃自語,「到底……是……什麼?我……為什麼……要哭?」
「抱歉,我是警察。」
無間道中梁朝偉的經典台詞,可惜這個世界還要等幾年才能上映,眾人獨醒唯我獨醉,自己的破產之路註定要傷害到夏宛和飛流飲料的小夥伴們,幾個月的曖昧即將告別。
無論是補貼系統,還是甘道梁的協議約束,他無法說出實情。
火車快速在軌道上有節奏的咣當咣當,甘笛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在夏宛耳邊呢喃,夏宛耳朵動了一下,她勻稱的呼吸不知道聽沒聽到剛才的話語。
甘笛寵溺的替她挽了下秀髮,按道理該下嘴親了,可惜項瀾雙手捂著眼睛,卻留個縫隙一直偷窺。
員工一直盯著,甘笛臉皮沒這麼厚。
「項瀾,照看好夏總。」
「哦,好的。」項瀾不知道他們是否在談戀愛,不過甘總剛才真得少有展現溫柔的一面。
真是霸道總裁啊。
甘笛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望著窗外的不斷穿梭的景色,就像他注資飛流飲料的六個月之旅。
他知道夏宛的情愫,也清楚她矛盾點,一個精英女性,在家裡不想屈服於父兄,在外不想屈服於大股東,即便那些壓力是她自己施加的。
她努力學習管理,想著飛流飲料能夠成功,想自己所學能夠展現,能夠發展壯大企業,要向大家證明自己是正確的。
一個女孩子卻有男人的抱負,巾幗不讓鬚眉啊。
可惜她的學習對象是錯誤的,甘笛沒有任何本事,他在極地公司能贏,全靠運氣。
他要飛流飲料破產是相反的策略,對於夏宛,沒有一個背叛的董事長更加令她難受的事情。
因為她所作所為都是泡沫,比回到香江聯姻都要可惡。
希望她能好好睡一覺,這是甘笛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因為他畢竟是有任務在身,任何美女都沒有江山更吸引力。
所以他寧可和接受羅英柔的曖昧,對夏宛卻假裝不知。
2000萬刀必須到手。
他忽然擔心匯元不是一個合格商業對手,自己ALLIN戰略是為了破產,匯元領先6個月的進度,自己沒發力,憑藉杜元方和夏宛的積極努力,94年6月就把進度追上。
還嚇得朱鑫禮賠了一套別墅,之後模仿自己的戰術,頻頻舉債,開始規模化投資種植園和擴建生產,希望標王后他要奮發圖強。
「問出來標底了嗎?」朱鑫禮同樣在評估央視標王,這項提前出爐的新事物,得到甘笛的青睞,他必須慎之又慎,炒作之王的布局,或許這就是殺手鐧。
「沒有,我正在跟團,估計到燕京匯報。」
「務必拿到手。」
甘笛到燕京先把大哥大換成諾基亞2110這是款模擬信號的手機,不過總算是有2000年代的雛形,也開啟了諾記砸核桃之旅。
「大家可以隨便遊玩,行程有三天時間,一切花費公司報銷。」甘笛大方表態,引得項瀾開心攥拳,這方面董事長確實大方。
燕京的景點甘笛就懶得去,其實最有意義永遠是故宮,可惜文物修繕和開放程度都要等單館長上任後才逐步開放。
這次他選擇皇家大酒店,93年開始營業,這地方里國展挺近,國展的中心主體館剛剛竣工。
公司花費不能省,一人一個套間。
「你為了標王準備多少錢?」她從車上下來,看甘笛尋思在紙條上比比劃劃,就知道不妙,甘笛的示愛根本不是告白,他要做超常規的決定,雖然夏宛的酒沒醒,但她清楚,他反常舉動代表兩個人關係的終結。
這次燕京的標王之行註定是一場終點之旅。
「秘密。」甘笛依舊保持笑道,「你先去醒醒酒,睡一覺,回來再說。」
他儘量不想讓夏宛知道標底,讓這場泡沫等到最後戳破,才是完美的謝幕。
甘笛其實不想讓公司任何人知道標底價格,因為除了自己想要破產以外,小夥伴們都會阻攔,即便是GG部譚稀鬆都覺得甘笛給出的價格很誇張。
不過他知道後世脈絡,孔府家酒當年是94年11月拍得標王3100萬,也是東拼西湊齊,他和譚稀鬆約定是3000萬以上,不過他為了保險起見,決定稍微增加,增加破產力度。
「屋裡說。」
夏宛知道人多嘴雜,所以拉著甘笛進入另外一間,岳全目送項瀾他們外出,自己站在房門外偷聽。
「我是飛流飲料的股東,我有權知道投標央視的標底吧。」夏宛臉色紅暈,吐著酒氣插著腰,「其實我懷疑你的戰略,大規模投資種植園稍微有點意義,度假村和遊樂場算什麼?你和譚稀鬆怎麼談的?」
夏宛沒有繼續談論列車上的曖昧話題,成年人的世界裡只講利益,作為利益動物,夏宛知道他會在標王上搞事。
「等6月底,我會回購你在公司的股份,按照當下的估值,而且是米元。」甘笛不想讓別人破壞他的標王計劃,同樣不想和夏宛吵,破產路上畢竟是孤獨的。
「你想要公司陷入危機?」夏宛一瞬間就明白關鍵,「僅僅是滿足你刺激的變態想法,匯元在一旁虎視眈眈,你卻頻出昏招。」
「你和羅英柔怎麼樣我都無所謂,與我無關。」
「只有公司破產,我的努力付之東流,我會更加難過,我才會哭。」夏宛有敏銳的商業嗅覺,雖然甘笛從沒說ALLIN戰略,但是表現出的端倪令她感到懷疑。
「你為什麼這麼做?」
「你想往標王里砸多少錢?」
夏宛額頭頂著甘笛的頭,四目相對,眼神好像在噴火。
「3000萬。」甘笛不想欺騙她,真誠爆出標底。
「果然如此,公司帳上還有4200萬貸款,這樣花費公司帳目資金鍊會非常緊張,種植園和度假村怎麼辦,缺口至少還有7000萬,央視標王95年開始播出,至少半年的空窗期,咱們出來競標有什麼意義。」
夏宛瞬間眼神黯淡下來,這家公司真要破產。
「你到底想幹什麼?」夏宛揪著甘笛的前襟不斷捶拳頭。
夏宛大聲吵鬧,在門外的岳全聽的一清二楚,「3000萬。」他偷偷溜走,趕緊通風報信。
「夏宛小姐,這是我的公司,一切我做主。」甘笛一字一頓正色道,將她的手甩開,現在他必須心冷。
一切結束了。
2000萬刀面前,再漂亮的美女也沒有好臉色,他懶得敷衍解釋,萬一被腦補更麻煩,極地公司的腦補怪已經很頭痛。
他甚至不願意抱起來安慰一下夏宛,甘笛背著手站在酒店窗前,保持沉默。
夏宛希望對方的解釋,哪怕是騙她的一個解釋,她盯著冷漠背影一分鐘,想不到甘笛的經營藝術是粗暴的一言堂,她失望摔門而走。
周振邦趕到酒店,他必須親眼目睹甘笛完成最後一擊,中途遇到處於火山爆發邊緣的夏宛,「江河投資沒有任何對甘笛的約束嗎?他這麼做你清楚嗎?」
「夏宛女士,你問錯人了,我僅僅負責投資審計和法務。」周振邦禮貌點頭,風度翩翩錯身而過。
有古怪,夏宛突然感覺到智商受到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