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點半甘笛按下鬧鈴起床，睡眼惺忪洗漱，一邊吃早點一邊瀏覽每日早報，心神不寧的打開電視發呆，然後撓頭，「有些東西總要面對。」
從抽屜最深處抽出大學英語，硬著頭皮記憶，陽光灑在桌面上，暖暖陽的舒服，不一會眼睛失去焦點，又與莊周夢蝶。
去年國家成立四六級全國考試委員會，今年開始實行，被老師告知他可以參加大一下半年的四級考試。
接到噩耗，他想起每年6月、12月被59分支配的陰影。
後來改為700分滿分，國家稱不設立及格線，大學照舊按照425分設置及格線，都和學位證書掛鉤，想不學可以，學位證就免了。
當然有部分小夥伴，可以通過發表論文換到學位證，不過等到應聘哼哼哼，大部分公司是有硬性要求。
後世考了六次，勉強考試427分，穿越後又要經歷一次噩夢，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自己一個人實在是難以靜心學習，甘笛決定換個環境，他坐在飛流飲料董事長辦公室尋找幫手。
「喂，幫我補補英語吧。」
夏宛英語非常好，但是她沒工夫，職業精英不允許給老總補課，「你應該聘請家教，而不是讓副總陪你補課。」
夏宛的情愫隨著甘笛亂指揮飛流生產，好感度大大降低，正處於消化期，加胡蘿蔔汁和99%蘋果汁，從任何角度看都是失敗作品。
有這樣董事長，還要堅決執行，真是好氣。
請家教還要花錢，也少有溫柔美麗的小姐姐，真想給這丫頭灌上半斤老白乾，至少幫我批改卷子啊。
「甘總在學習，英語四級？」羅英柔不請自來，朱鑫禮不斷催促，她也不反感和甘笛接觸。
「大二就要報名了，學起來好難。」甘笛抱著四級詞彙就困。
「學弟，我是英語系的。」
羅英柔挺挺熊毛遂自薦，略顯青春的妝容，白色羊毛衫、格子短裙，俏皮的紅色帽，在大學時期是許多少男殺手。
「學姐，幫幫我這個迷途的羔羊吧。」甘笛眼前一亮，羅英柔是英語專業，免費養眼家教。
「好啊。」
羅英柔終於得逞，她可以有理由待在甘笛身邊，替朱鑫禮找尋甘笛的秘密，他到底如何讓埃德曼允許購買生產線。
「每天40個單詞，先做一遍真題，我看看你水平。」
美女相伴，甘笛點頭認真下筆，一點也不困和累。
近水樓台觀察甘笛，帥氣外表，學習認真，億萬富翁，這不是潛力股，已經是當紅辣子雞，但是對方好像沒有一絲絲暴發戶的心態，依舊簡單生活、重點是沒有女友。
當初為什麼要接受朱鑫禮的2萬元，和甘笛談戀愛早都解決了，那時候應該和前男友斷絕關係，自己不該太矜持，女追男隔層紗啊。
拜金主義不可取，但是甘笛也帥啊。
「學姐，我做完了。」甘笛看她沒反應，拿手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進步不錯，至少能及格了。」和甘笛熟絡後，發現這個男孩挺好相處，她講解完卷子，大眼睛忽閃忽閃好像在說話。
「一會你去哪？」
甘笛根本沒注意到，擺錯表情了，她看著司機已經準備好車。
一旦接受身邊的甘笛這樣鑽石王老五後，閾值提升到MAX，她看待其他優質男覺得差點事。
本以為彌補虧空點到為止，朱鑫禮不講武德，一捆捆現金擺放在面前，很快啊，矛盾的心理不斷搖擺。
「羅記者，你和甘總和熟悉，這不是背叛，其實大家都想知道，為什麼他和杜聯有默契，現在所有人都想知道秘密。」朱鑫禮雙管齊下，大筆馬克砸向埃德曼，說是上司的命令，其他線索不知道，所以他決定從羅英柔身上打開缺口。
「我都說到此為止吧。」
「在扶貧會上是你泄露甘笛的行蹤，差點連累他的聲譽，不是嗎？為此才和匯元甘笛才和匯元宣戰。」朱鑫禮笑著又加了兩摞鈔票，根本不接茬，「事成之後，必用重謝。」
朱鑫禮一副吃定的樣子，羅英柔是記者，潛台詞不用說，他也明白。如果甘笛調查，匯元和飛流是競爭關係，本身運用盤外招無可指摘，但是你作為和甘笛親近的記者，卻給匯元傳遞消息，未來如何自處。
朱鑫禮轉身就走，羅英柔拒絕的聲音卡在嗓子裡沒說出來，機械地將錢放入錢包。
「都是為了都市報的銷量和讀者。」
羅英柔自我麻痹，她覺得通過觀察或許能得到線索，甘笛應該有國際人士通話，不是香江記者周振邦，肯定有其他渠道。雖然肯定不讓外人得知，和他形影不離，肯定能查到線索。
「去拉家具，老媽真是的，老房子的東西捨不得扔。」甘笛想到這個就苦惱，一個新晉的億萬富翁，兜里的錢和支配資金不成比例。
結果導致傳聞越來越離譜，報紙宣傳自己清廉正直，一些答謝送禮是水果土特產，字面意義上的土特產，雞蛋、河魚還有些濱海熏火腿。
黃金、珠寶、白花花的鈔票哪裡去了？
甘笛坐在副駕駛思考在補貼系統和甘道梁協議的夾縫中獲取最大利益，突然羅英柔急剎車。
甘笛抬頭搖下玻璃，公路上兩撥人推推搡搡，無視周圍交通，正在公路上互相指責。
「發生什麼事了？」
「寶成棉紡宿舍的平房拆遷動員，寶城區的民心工程之一。」這條新聞是羅英柔撰寫，所以她很清楚，「我們繞一下吧，這群人估計要很長時間。」
「沒事，我看看。」
一波是踉踉蹌蹌的老年人，一波是寶成廠員工，帶隊是甘笛認識的寶成副廠長李志強，他被老太太罵的直往後退：「不要臉，我生在這裡，就要死在這裡，有本事把我埋了，我就不搬。」
「國家給你建新房子，不好嗎？」
「不要，不稀罕。」老太太叉腰領頭氣勢足，後邊一群老頭點頭稱是。一群老人堵在公路上，李志強勸阻不行，身後是有不少年輕力壯的員工，他也不敢上手啊，這群人都是紡織工人家屬。
拆遷難辦了。
羅英柔做過此類的專屬報導，區府主導的民心工程，平房區大面積改造，濱海市開始要對城區內的平房區進行整體改造，是濱海市94年的任務之一。
棉紡宿舍是抗戰時期留下的尖頂平房，水電免費，住房每年費用5元，是寶成紡織歷史包袱之一，邀請不少房地產商進行考察，希望他們承攬改造項目，但是大家計算後，認為不划算，不接招。
承攬房產項目沒人接可以用濱海房產公司，國企直接下派任務即可，重點是拆遷問題，現在孫連城點將，希望劉棟承擔拆遷任務，將這片區改造。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今年分稅制，區政府資金財政資金不足，各地房產不接招，濱海房產公司也牴觸，孫連城要求寶成補貼200萬，劉棟認為長遠還算合適，因為極地將生產任務提供給寶成，他沒有後世那麼衰敗，咬牙將棉紡宿舍作為試點，為了提升紡織家屬的住房體驗。
「樓房有煤氣，有暖氣。平房下雨就漏，地面積水，進出不方便。」
「蜂窩煤一年夠用，暖氣煤氣太貴，用不起。」老太太算帳很精細。
李志強氣不過，在公司里受劉棟氣，拆遷改造本來是個油水的活，結果遇到一群老貨，拎出來都是家屬，一群紡織前輩，根本不給談判機會，甩甩手走了。
「樓房肯定比平房好吧。」甘笛想不通老人太古板，不會算帳嗎？
「老人算得多，其實他們都懂，現在平房私搭亂蓋，三世同堂都住在一起，省錢。如果按照規定，自蓋房不算，房管所只認定房本的面積，每平米按照5000元計算，一般家庭平房是3-5萬。如果要房的話，一室一廳，根本不夠住，想換房要加上萬元。而且開銷更大。蓋房一年時間，租房補助才200元，租房也是問題。」
和鐵路宿舍類似，他和吳宇住的就是私蓋的，如果拆遷不算錢，確實抵制，一家六口人按照政策只有兩室一廳，根本住不開。
市府提供的公租房他很少去，就是為了給方媽留出一間。
一些前世記憶從甘笛腦海中閃現，小時候因為搬遷顛沛流離，家中沒錢，連還遷房都拿不到，辦法就是遠遠的給你一套住房，甘笛記得，每天上學要坐公交5公里，90年代拆遷就是如此。
拆一代是要等到財政有錢，土地財政看到油水後才能形成，這個時代釘子戶，各有不同，為了住房、生活成本，歸納到最後就是為了錢而牴觸拆遷，但不是為了發財。
「其實李廠長也難，孫連城下派的任務，不好接，改起來麻煩，現在誰都不想改，因為不划算，估計拆遷要扯皮不少日子。」
寶成紡織的劉棟看來也不是表面上風光，這種細水長流的賠錢產業，自己怎麼就遇不到呢。
其實自行車廠虧損門類齊備，幼兒園、學校，體育場，洗澡堂都有，但是王重不賣就挺鬱悶。
甘笛回家收拾屋子，結果小夥伴們在等著他，準確點說是李偉峰又被李叔拽進屋裡，拎著不少禮品拜訪。
「甘笛，有點事想麻煩你。」李叔一個勁兒搓手，「沒注意你女朋友在啊。」
「我哪裡來女朋友。羅英柔，我的英語老師，有事您說話。」甘笛示意不是外人，有話直接說。
李叔習慣拍李偉峰一下，後者看著甘笛沒敢說，還是李叔說：「這不是進入永海化工了嘛，和一個女孩看對眼，女孩也來家裡看了，其他都滿意，就是覺得地方小點。我合計著附近也沒好地方，小甘總，你這屋子賣嗎？」
李偉峰一個月就能搞上對象，186的身高不去踢足球可惜了。
虧是我是穿越者，平房才幾萬，濃眉大眼的李叔學壞了，想套走我的未來基石可不行。等到拆遷時，最起碼我找拆遷公司要個上百萬不為過吧。
「不賣。」
「你都億萬富翁，留著平房也沒用，如果是你媽阻攔的話，我去做思想工作。」
甘笛：「？」
老媽不會真喜歡李叔這款類型吧。
「偉峰，你喜歡住平房？」
「這不是錢鬧的嗎？找工作就敗了不少錢，玲玲要住樓房，被我爹一頓炮轟，勉強答應。」李偉峰不客氣，一股腦都倒出來。
「買樓房唄。」
「沒錢，平房一萬多。」李偉峰晃著大頭，「棉紡宿舍那邊拆遷，商品房一居室都要4.2萬，我工資才420元，攢不夠。」
李偉峰也不想多說，說多了好像要借錢，這種分寸他懂得，越有錢越別談錢傷感情，他可拉不下來臉。
「我也買不起。」甘笛苦笑，自己身上背著三居室的貸款呢。
父子倆心裡明白，越富有越稀罕錢，擺明拒絕，李叔客套兩句，拉著李偉峰就走了。
「呸，1400萬的公司分紅，他怎麼不去當官，保准一個大貪官，真是財不露富，一件名牌沒有，你都挑不出來理。」李嬸在家開噴。
「行了行了，回頭找鄰居們借點，我再去問問鋼廠的房子。」
「鋼廠？你買郊區的便宜，8000一套。人家姑娘認嗎？」李嬸開始挑刺。
李偉峰叼著煙，摸摸鼻子沒說話，甘笛秉性真沒變化，從小到大都是鐵公雞，原來發財就要省錢才行。
「甘總？」
羅英柔突然發現甘笛一直發愣，鄰居走了也沒表態，有點失禮。仔細看，他的眼神bulingbuling的閃光。
「等等，拆遷發財的辦法怎麼沒想到呢。」
兩件事給他啟發，棉紡宿舍符合拆遷條件，鐵路宿舍也滿足拆遷政策。我是沒錢，但是我調配的資金足夠扭轉政策，先弄清楚到底是誰在負責，不斷地砸錢，白花花的拆一代向自己飄來。
「學姐，你的意思是拆哪邊都行？」
「也不是哪邊都行，區裡的任務，只要是行政區的平房片區就行，孫連城你又不是不熟，完成任務就行……」羅英柔沒跟上甘笛的思路。
「來不及了，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