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端和盛君遷,一個老闆一個學生,兩人的假期其實挺長的,但盛爸盛媽奉行及時行樂,初五剛過就又飛到了泰國。
只留他們在老家待著也無聊,索性就回到了A市。
冰雪消融,好像一息之間春天就來了,盛君遷和趙端搬到了一座小別墅里。
偶然從趙端那裡得知他小時候差點死掉那次,活的目標就是為了看醫院門口新栽的海棠花,盛君遷就愛上了海棠,索性在別墅里建了座小花園,一年四季,花香四溢。
但他偶爾會在實驗室一住就是一個禮拜,所以花園明面上是盛君遷的,但裡面的花大多全靠霸總來養。
霸總的心思簡單又純粹,心心念念等著花開,然後拉著盛君遷在這花園裡來一炮。
盛君遷過得樂不思蜀,差點忘了還有趙景誠這個人渣。
趙端躺在盛君遷懷裡玩他手指,突然聽到他這麼問,怕他怪罪自己沒報仇,囁嚅的說:「年前我就把人送出國了。」
盛君遷睡袍扯開一大半,摟著趙端特像以色侍人的古代妖妃,在他耳邊吹枕邊風:「不許給他一分錢,星娛的股份也不給他,讓他一個人在國外自生自滅。」
趙端還沒說話就被他瞪了一眼:「想說什麼?」
盛君遷又瞪:「想說你的兄弟?」
昏君特別慫的安撫無理取鬧的妖妃:「他畢竟也跟了我這麼久。」
剛操完就翻臉不認人的盛君遷裹著被子往旁邊一滾,沒好氣的說:「好吧,那你和他過去吧。」
趙端露出渾身的青青紫紫,卑微又委屈:明明是個受,為什麼撒潑打滾的事都被盛君遷幹了?自己還不能生氣,還要哄著,剛剛那啥人家的時候叫人家寶寶,現在就不管你寶寶啦,凍死你寶寶算啦!
趙景誠的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只要盛君遷不提,趙端絕不會上趕著觸他霉頭,兩人就當沒這麼個人,沒這麼回事。
平安無事到了9月份開學,趙端首次接受了A大的邀請去做演講。
他之前從不做這種演講,一直覺得自己沒上過大學是件很丟人的事情,但這次不一樣了,他侃侃而談,風趣幽默,還是之前的霸總,但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整個人精神狀態都變了,輕鬆自信了很多。
趙端剛下場就圍了很多迷弟迷妹,他很喜歡盛君遷的這些學弟學妹,不知不覺就多講了很長時間。
盛君遷小氣又愛吃醋,趙端剛到後台,盛君遷就拿西裝蓋住他的頭,在黑暗裡親的他腰酸腿軟。
遮遮掩掩的方式堪比掩耳盜鈴。
反正A大招生辦有了新的招生招牌,在接下來的名校搶人大戰中或成為最大贏家,畢竟他都已經很不要臉的把「(盛君遷)手把手教你如何嫁入豪門(趙端)」當做了新生每年的必修課。
11月份。
隨著天氣漸漸轉涼,A市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趙端也被一個猝不及防的消息當場凍成了雪人。
陳教授有個頂尖項目需要與英國那邊的研究所一起合作,他的得意門生盛君遷必然要跟著去。
快則一年,慢就說不定了。
趙端也想陪他一起去,但他的生意到底都是在國內,因為他的戀愛腦,工作已經大部分都分給了別人,再這樣下去就真成廢總了。
盛君遷好不容易把趙端養成現在這樣自信又霸氣的樣子,他並不想讓這人一輩子只圍著自己打轉,就像他也不能一輩子都在別墅里和趙端黏著看劇,做飯,親親抱抱打一炮。
當一個人的眼睛裡只有對方,看不見世界上別的東西時,好聽點說這是戀愛腦,不好聽說,這樣的愛情是畸形的。
所以盛君遷很嚴肅的拒絕了他:「不行。」
趙端一哭二鬧三上吊用的很熟練,要放在以前盛君遷早妥協了,但這次他說什麼也不同意。
趙端的脾氣原本就不好,再加上被盛君遷養的膽子越來越大,偶爾兩人也會吵架。
但這次是吵得最凶的一次。
兩人只要有一個人頭腦冷靜就吵不起來,盛君遷全程沒有說話,他知道趙端吵架的時候不僅腦子不好,嘴也臭,髒話連篇。
他默默的聽趙端噴了自己半個小時,留下一句特別渣男的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然後去了別墅外面的小花園,蹲在地上把趙端剛找來的珍稀花種葉子拔了個七七八八。
等趙端發現花被毀了的時候氣的都要炸了,第不知道幾百次發誓:盛君遷不和他道歉他是絕對不會和他和好的。
第一天盛君遷在實驗室沒回來,趙端輾轉反側獨守空房想自己說的話是不是有點難聽。
第二天盛君遷還是在實驗室,趙端開了車去找盛君遷,偷偷摸摸的在外面看他做實驗,覺得自己男朋友工作的時候真的帥炸了。
第三天盛君遷還是沒回家,趙端接到了朋友酒局的邀請,在家盛君遷是不允許他喝的,但他已經兩個月沒碰過酒了,又饞又氣又有點不會被發現的僥倖心,就答應了,但沒想到裡面還有個小明星,他喝得有點多被拍了。
沒有抱著大傻子睡覺的第三天,空虛寂寞冷的盛君遷打算夜半偷襲,剛收拾好東西就接到了去酒吧接趙端的電話。
趙端整個人喝的神志不清,被盛君遷拽在懷裡還不安分,揪著他的衣領大罵他沒良心,是個小混蛋。
人前教子,人後教妻。
但趙端酒品實在不太好,剛把他扯進車就開始嚷嚷著熱,坐在後排不是在盛君遷耳邊吹氣,就是扒自己衣服,醉醺醺又委屈巴巴的喊著:盛君遷,我好難過啊。
盛君遷很艱難的遵守交通規則回了家,在車裡懟了這小醉鬼一頓。
雪停了。
白雪茫茫中的車搖晃了半個多小時,也終於消停了。
第二天趙端捂著屁股醒來,還美滋滋的在嘲笑盛君遷最後還是沒有抵擋住自己的魅力,嚷嚷著快和老子道歉。
叮的一聲。
「兄弟一家親」的群給他發來噩耗,昨晚那小明星不僅拍了照,現在還他媽上熱搜了,要不是兄弟們撤的快,早就爆了!
趙端整個人都懵了,暈乎乎的酒醒了大半。
我特麼幹了什麼?
我特麼去喝酒了?
我特麼還被拍了和小明星卿卿我我,但這都是借位啊!
我特麼還想去嘲笑盛君遷?
我特麼昨天喝酒是把腦子順便泡裡面了嗎?
他一抬頭,就看到盛君遷抱胸靠著門框看他。
趙端撲上去親他,被他推開。
盛君遷:「我今天看到個新聞——」
趙端:「我可以解釋的!我這就找人把他雪藏!」
盛君遷把之前的話補完:「我看到一個新聞,外國一對新婚夫婦,新郎因為用力的激吻新娘頸部,頸動脈竇受到壓迫,造成心跳減慢和血壓降低,死了。」
趙端一臉懵逼:「所以?」
盛君遷把他扔出去順便關了門:「為了生命安全,我們最近分房睡吧。」
趙端默默的蹲在房門口,原本還在道歉,但一想到他要出國一年多還不他跟著,悲從中來,邊在地上畫圈圈邊數落著盛君遷有多壞。
他從說第一句,盛君遷就聽到了。
說他敗家,花二十多萬買了設備要做分子料理,做出來份連狗都不吃的丑兮兮雞蛋殼,真雞蛋殼都比他假的好吃?
盛君遷氣的想揍人,明明當時他說完全可以和真雞蛋以假亂真,還發了好幾條朋友圈!
還說他喝多了是個暴力狂,動鞭子還堵著不讓他射?
盛君遷快氣死了,自己喝多了就是個傻子,要不是他手把手教的,他能無師自通這些嗎?當時還不是爽的勁勁兒的。
又說他是個小氣鬼,懶得要死,就是把他當免費的廚子?
盛君遷又被氣活過來,我沒做嗎?我做了你不是不吃嗎?再說碗不都是我洗的嗎?放在洗碗機里也算是洗!
分明是討伐的話,說著說著趙端就哭了,門外的傻子使勁踹了一下門,穿著拖鞋的大拇指瞬間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的他嗷嗷叫,捂著腳蹦躂了兩下眼淚唰的就流下來了。
邊哭邊拍著門說:「憑什麼不讓我跟著啊,多遠啊,發生什麼意外可怎麼辦啊,我就剩你一個了,你每天都和那麼優秀的人待在一起,你要是突然發現我除了有倆臭錢什麼都沒有怎麼辦啊。」
越說越覺得有可能,趙端哭的聲淚俱下:「我去哪兒再騙一個回來啊,一年啊,你們要是再笨點,一年做不完拖兩年,兩年還做不完,七年,八年,你當老子是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啊,你都不想我的嗎?你是不是壓根就不喜歡我!」
盛君遷被他哭的頭疼,無奈開門,趙端還偏著頭不理他,他嘆了口氣把人抱回房間,兩人一起躺在床上。
趙端這才發現盛君遷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家裡的床上三件套都換掉了,是海棠花。
兩人還在吵架,盛君遷對於一吵架就發瘋的趙端信奉先打一炮等他沒勁兒了再講道理的絕對方針。
盛君遷把趙端摁在花海里,逼問他到底哪朵花最好看。
最後榮獲花王的趙端咬著他的肩膀說不出話,無名指帶著盛君遷買的戒指,窮學生盛君遷沒什麼錢,所有積蓄也就只有10來萬,銀色的環上還有哆啦A夢的裝飾。
看著幼稚又廉價但莫名很符合趙端的形象。
盛君遷說:「可不可以。」
趙端身體和精神受著雙重折磨,在他背上留下道道紅痕。
說可以應該不太對。
應該說:我願意。
盛君遷又說:「一年,一年就回來了,如果回不來,你就搬過去陪我好不好,我也會很想很想你的。」
「還有。」盛君遷抱住他的大傻子,吻掉他的淚,「一年後,我們就結婚。」
趙端點頭,盛君遷真的太奸詐狡猾了,他給自己畫了一個好大的餅,一個他根本無法拒絕的餅。
去英國的機場上,飛機延誤,趙端陪著盛君遷等。
兩人戴著同一個耳機看哆啦A夢,盛君遷對已經看過好多遍,劇情都能倒背如流的電影並不感興趣,低頭給趙端剪指甲。
屏幕上正演到大雄喝了謊言800藥水,他哭著上樓說著哆啦A夢不會回來了,一推門,就看到哆啦A夢就站在他面前。
原來這個藥水可以讓人說的假話全部成真。
接下來的台詞盛君遷都能倒背如流。
哆啦A夢抱著大雄哭,大雄哭著說:
「從今以後…都不想…跟哆啦A夢一起生活…」
「我很不想…不想一起生活…我不想呀…」
平板上滴下一滴淚。
盛君遷一怔,把指甲刀收起來,抱著他捏捏他的後頸,柔聲問:「怎麼了?不是說好不哭的嗎?」
「太感動了。」趙端打掉他的手,紅著眼冷冷的瞪他一眼,「你個冷血的人不會懂的。」
都看幾百遍了再感動也該免疫了吧。
盛君遷沒有戳穿他,親親他的額頭,「你又不是不能來看我,現在交通這麼方便,我保證,一個月回去一次好不好。」
這人忙起來能一個禮拜都住在實驗室,更別說飯都是自己餵到他嘴裡的。趙端才不信他,但怕自己不信就真的不回來了,便很敷衍的點了點頭。
兩個小時候開始登機,趙端真的想就這麼和他走了算了,盛君遷能有多生氣,頂多打他一頓,但他打的又不疼。
盛君遷一眼就看透了他心裡的小九九,拉下他的口罩,安撫的親了下他:「乖一點。」
從小到大從來沒人和他說過讓自己乖一點,憑什麼盛君遷說了他就要聽?
趙端覺得自己有點恃寵而驕,有點無理取鬧,盛君遷從來沒有對他生氣過但這不代表他就能踩著對方的底線使勁蹦躂。
突然脖子一涼。
趙端低頭看,發現脖子上戴了一條項鍊,銀色的鏈子掛著一個哆啦A夢的裝飾品,看起來和那個幼稚的戒指有點像。
盛君遷說:「這是我特意定製的,你叫一聲我的名字。」
趙端把它捧在手心裡,輕輕叫了聲:「盛君遷。」
哆啦A夢立刻用盛君遷獨有的聲線很溫柔的回他:「盛君遷好喜歡趙端,好想他。」
盛君遷從沒有說過情話,這一句對於趙端的刺激不亞於當初他給自己戴上求婚戒指,漆黑荒蕪的蒼穹,無數煙花怦然炸裂。
他猛地抬頭,愣愣的看著盛君遷。
盛君遷被他看得有些臉紅,說:「原本想偷偷放你口袋裡的,但看你太難過了,我走了,以後就讓它陪你好不好?」
趙端還有些暈乎乎,他好像恍惚間曾經聽到過這句告白,他使勁的在過去的記憶里翻找。
找了好久才撿起那段被他遺忘了的記憶。
好久好久以前。
聚會,醉酒,煙花,魔法棒,盛君遷抱著他說:好喜歡他。
原來那麼久那麼久之前,他就已經好喜歡自己了。
盛君遷還在說:「它不僅會說這句話,還可以來提醒你吃飯,喝藥,去鍛鍊,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一定一定不能偷偷抽菸,偷偷喝酒,這兩種味道一點點都可以感應到,並且自動發送到我的手機上。」
趙端撇嘴:「那我偷偷幹這些被你發現了,你會回來揍我嗎?」
「不會。」盛君遷似笑非笑,「你要是破戒了,我就一個星期不和你視頻聊天。」
最後一次登機提醒響起。
盛君遷走了。
趙端呆呆的看著飛機起飛,最終划過天邊化為一個看不清的小黑點。
哭也不會再有人哄了,他非常霸總的捏著哆啦A夢,惡狠狠的說:
趙端一點也不想和盛君遷一起去。
趙端一點點都不會想盛君遷的。
盛君遷就是個大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哎,這周末太墮落了,明天雙更,把結局碼完,番外看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