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盡數斬殺

  另一邊。

  白玉卿眯起了眼睛,她亦是打算在關鍵時刻救下趙蟾,省得在游居鎮發現的天才死於兩個臭魚爛蝦手裡。

  白幼君半張著嘴,雙目圓睜,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郎君明明弱於那兩人,憑什麼敢反向衝鋒?

  郎君他不想活了嗎?!

  ……

  風聲似乎在肆意嘲笑趙蟾的不自量力。

  餘光瞥見叢林裡有數頭妖獸環伺,仿佛懾於三人散發的殺意,徘徊不前。

  趙蟾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衛源和鮑彬身上,他隱隱約約聽見他們在念誦法訣,手訣掐的飛快。

  他只能緊緊攥住嫩芽新發的桃枝,一次又一次搜刮勁力,使自己快些、再快些、更快些……

  衛源面紅耳赤,嘴角流下鮮血,鮑彬瞧他一眼,率先釋放驅鬼之術。

  這是他第二次動用驅鬼之術,第一次被趙蟾以他意料不到的方式破解了。

  陰風陣陣。

  鬼哭狼嚎。

  趙蟾平靜的像是觀看一場毫不精彩的皮影戲。

  照舊是招風符、火焰符。

  左手掐訣。

  風助火勢。

  對沖向陰風。

  和上次一般無二,陰魂霎那間悽慘的厲嚎,趙蟾緊緊跟隨於大火後,揮斬桃枝,補了一劍。

  驅鬼之術就此結束。

  但他也被火焰熏的眼淚直流。

  如今不是分神之際,趙蟾睜著眼睛,任憑淚水划過臉龐,他一定要看清依然在施展術法的衛源,直覺感到衛源的術法絕對遠遠超過驅鬼之術,一旦應當不妥,會有性命之憂。

  衛源吼道:「給我死!」

  他的衣物撕裂成條狀,紛紛飄落,體表殷紅,慢慢有血珠滲出。

  鮑彬駭然:「你瘋了!這是……這是血祭?」

  衛源獰笑道:「我們沒法回頭了。」

  「啊?只是……只是你沒必要祭掉自己,我們還能逃跑的。」

  「誰說我獻祭的是自己?」衛源張開手,那是幾根頭髮。

  鮑彬疑惑道:「這是誰的頭髮?」

  「你的。」衛源哈哈大笑。

  「瘋子!你是瘋子!我殺了你!」

  鮑彬尚未來得及斬殺衛源,舉起的手瞬間凝固了。

  他的表情維持著憤怒。

  自衛源身上滲出的血珠,匯聚成一道直線流入鮑彬嘴裡。

  須臾之間。

  鮑彬體內的鮮血似是煮沸的熱水沸騰開來。

  衛源暗自祈禱:「再給我三個呼吸的時間,只要三個呼吸!」

  而趙蟾已飛奔至兩丈之外。

  衛源十分清楚的看見桃枝上微微搖曳的嫩芽。

  下一刻,不像人聲的怒吼從鮑彬喉嚨里發出。

  鮑彬化作血影,撲向趙蟾。

  衛源癲狂大笑:「成了!成了!上上乘鍛體境的天之驕子?面對血魔,你也得死!!」

  「成了什麼?」趙蟾古井無波反問。

  「???」

  衛源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被自己的一口氣嗆的直咳嗽,使勁揉揉眼睛。

  來時的路上,趁著鮑彬未曾留意,取了落在他肩膀上的幾根頭髮,以頭髮當做血祭的引子,獻祭鮑彬換來血魔。

  雖然這頭血魔弱的不像話,但也是貨真價實的上品採氣境,斬殺趙蟾綽綽有餘。

  為什麼?他沒有被血魔殺了?

  憑什麼?!

  衛源勉強定了定神,看見血魔已被桃枝從胸膛處斬為兩截。

  傷口非常平滑。

  現在,桃枝擱在他的脖頸邊,趙蟾用點力氣,便能令他屍首分離。

  衛源遲遲不敢置信,反覆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趙蟾輕聲道,看向老劉送給他的桃枝,「不知,血魔仿佛害怕它,撲到我近前就變傻了。」

  「它?是這杆一折就斷的桃枝?」

  「嗯。」少年郎點點頭。

  衛源呢喃自語:「桃木克鬼物,我血祭掉鮑彬換取的血魔依然屬於鬼物的範疇,但……但它是血魔啊!普通的桃木奈何不了它,莫非……莫非桃枝是遠超我想像的寶貝?!」

  趙蟾笑了。

  終是有了少年的意氣風發。

  他笑道:「或許是吧,不過,你也要死了。」

  衛源著急的想要求饒,言語尚未說出口,桃枝便斬斷了他的腦袋。

  趙蟾不想再問為什麼總是跟他過不去了,反正這些外鄉人狼子野心,能殺一個就是一個。

  懶得多費口舌。

  就地搜尋衛源和鮑彬這兩位外鄉修士隨身攜帶的物品,加起來只有十四兩銀子。

  「難道他們不把貴重東西放在身上?」趙蟾暗自納悶道。

  殺了幾位外鄉人,最有價值的竟是那本《斷雲刀法》……

  隱在山坡茂密叢林中的數頭妖獸,瞧見有機會了,紛紛咧著大嘴涎水直流的直奔趙蟾。

  從八月初九那天開始,短短四天的時間,不光修為一躍成為上品鍛體境,見識亦是突飛猛進。

  趙蟾掃了這群妖獸一眼,頓時判斷出它們根本擔不下一個「魔」字,甚至連他在游居鎮附近以吳婷為誘餌,吸引過來斬殺的妖獸都比不了,僅僅較尋常的野獸強一點罷了。

  乾脆守株待兔。

  等到這群妖獸奔至近前,揮起桃枝,三下五除二,把它們屠戮一空。

  依然是《撼神劍》第三式劍痕,他對劍譜的這一招式愈發得心應手。

  《撼神劍》十二式,尤其達到上品鍛體境後的招式,他現今皆能使用了,但是哪一招也比不了「劍痕」的直接、了當、爽快。

  用桃枝來施展這一式,威力更是不俗。

  其他的劍招,過於繁瑣,顯得拖泥帶水。

  收起鮑彬裝瑣碎銀子的錢袋子。

  他現在上身赤裸,唯有一條掉色嚴重的汗巾綁在腰上,一邊是錢袋子,另一邊是斜插的桃枝、酒葫蘆,還背著淪落成裝飾品的青蛇劍。

  巡視一番,無有遺落,少年郎朝著陽縣的方向疾馳而去。

  王煥曾說,要是到陽縣求援,帶上錄了趙蟾名字的《斬妖冊》由上司確認,他還寫了一封信,也要讓趙蟾帶去陽縣斬妖司……

  不知他是忘記了,還是另有安排……

  奔走於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趙蟾剛剛充滿少年意氣的心胸,漸漸恢復平靜。

  即使和四位採氣境外鄉修士激烈廝殺一通兒,他的體力亦是不曾見底。

  前些年爬山涉水采漆,哪次不是累的想死?

  老劉對他的磨練,次次都叫他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

  效果同樣是好的。

  趙蟾的體力飛速增長,莫說健壯的成年人,哪怕同境界的修行者,也極少有強過他的。

  前方影影綽綽的大山鱗次櫛比。

  此去陽縣的路途,絕非一馬平川,需要翻山越嶺。

  ……

  皇甫長秋不知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趙蟾連殺採氣境修士,此等驚才絕艷的天資,擱在外面,勢必會讓一眾山上宗門瘋搶。

  她看著荀嵐:「就算得罪西唐國斬妖司,得罪白仙子,我也要帶走他。」

  白玉卿提起過,斬妖司有件秘寶,倘若有天之驕子成了斬妖人,他的名字便會出現在秘寶之上。

  原本皇甫長秋和荀嵐打算縱然惹惱斬妖司,也要帶走趙蟾,如今看見他連殺四位採氣境修士後,這等心思更加堅定了。

  擺在眼下的最大的難題,則是白玉卿。

  白玉卿不同意她們帶走趙蟾,她們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硬打的話,白玉卿殺力極高,又有西唐國斬妖司白澤殿的背景,不打的話,休想碰趙蟾一根頭髮絲。

  荀嵐慢慢說道:「白仙子現在不願與我們大打出手,倒是好時機。」

  「萬一白仙子寧願暴露行蹤,也要阻止我們呢?」皇甫長秋反問。

  「那……真沒辦法。賭的就是她瞻前顧後。」

  「趁著趙蟾在山裡,我們馬上帶他走?」

  荀嵐深深思考著,良久,點頭:「好。」

  眼見她們御風飛向趙蟾。

  白玉卿牽著白幼君的手及時攔在了她們前路。

  皇甫長秋面色一變,轉瞬笑問:「白仙子有話要對我們說?」

  「你們要幹什麼?」白玉卿稍稍一挑眉頭,英氣展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