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誘敵

  嚴義的法器是柄橫刀,刀身明亮,刀氣流轉於刀刃,散而不亂。

  剛剛,若是鳳羽稍稍遲疑一點,此刀就能砍斷她的爪子。

  「鳳羽,你從最弱小的母雞機緣巧合啟靈,千辛萬苦修練到現在,何必侍奉王世略?不如加入斬妖司留名《白澤玉冊》,成為白澤殿的繡衣衛,豈不是一樁美事?以你的道行必能創建一番滔天功績,你在金山洞造下的殺孽,指不定會既往不咎。」嚴義玩世不恭笑道。

  他打量著美艷婀娜的鳳羽,「我也不嫌你,要是覺得加入斬妖司缺少助力,你我好生親近親近。」

  鳳羽怒氣未消,盯著相貌尋常卻自有風流瀟灑氣質的嚴義,戒備道:「我尚是弱小妖魔時,你們人族修士貪我姿色把我當做玩物隨意轉贈,既然我如今成就了一番事業,哪能咽的下這口氣?」

  「哈哈……這不是巧了嗎?斬妖司不止斬妖除魔,並且監管山上宗門,你做了繡衣衛,在斬妖司規矩內,大可光明正大的報仇。」

  「我在金山洞亦能報仇雪恨!哼,嚴千戶為何不抽刀殺我?難道你被大洞主打傷了?」她一改嚴肅的面龐,嬌笑詢問。

  嚴義活動著提刀的手腕:「王世略確實有幾分實力,金山洞何時來了頭天狼?」

  甫一說完,他左手指著正徐徐走回縣城的一眾斬妖人,「寧長真,你接他們回城。」

  「遵命!」

  寧長真猶豫道:「千戶,我要不要留下來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你傷勢太重,趕緊回縣司修養。」

  「遵命!」

  鳳羽瞧著寧長真跳下山崖,凝視著嚴義:「不像是你的為人,依你的心性,若有斬殺我的戰力早就動手了。」

  「不錯,王世略與那頭天狼傷了我,幸好魏縣的高千戶及時救援,我才能回來。現在,隔牆無耳,你可以告訴我那頭天狼的來歷了。」嚴義提著刀,踱步靠近鳳羽,仿佛她適才戲弄寧長真那般。

  隨著嚴義走來,鳳羽謹慎小心的一步步後退。

  豎斷山這座山崖,仍然殘留斬妖司布置的陣法,只是陣法之力壓根傷不到鳳羽半分。

  「嚴千戶你真把我當做自己人?」她咯咯笑問,似乎忘了嚴義叫她老母雞。

  嚴義瞥了眼身在斬妖人之中的趙蟾,頷首道:「不如你隨我進城,住進我的房間?」

  「咯咯……讓我服侍你嗎?嚴千戶可別忘了,趴過我身上的男人不計其數,你們人族不是講究女子貞潔嗎?」

  「那是對於庸脂俗粉,於你這般國色而言,當然不需理會。」

  鳳羽故作思考,不禁點了點頭:「既然嚴千戶賞臉小女子,小女子不能給臉不要臉,現在便隨嚴千戶去陽縣斬妖司睡上一覺。」

  「哈哈……好,你我皆是性情中人,自該相扶相助。」

  嚴義距離鳳羽不足兩丈。

  橫刀划過。

  早有準備的鳳羽立即向後大避。

  刀氣恍如海浪,一波接一波,震的豎斷山的岩石顫動不休。

  她不敢有絲毫的托大,拿出大洞主賞賜的護身法寶,一個雪白的茶碗滴溜溜直轉,截下了嚴義的攻殺。

  嚴義停下腳步,任由刀氣被茶碗吸進其中,笑道:「上品法器,白梨靈壁碗,好東西啊,王世略竟然將它給了你。」

  鳳羽俏臉含怒,「嚴義你身為斬妖司千戶,居然不顧身份的襲殺我!」

  「三洞主何須惱怒?我已經邀請你加入斬妖司白澤殿,你不同意,我們只能是敵人了,既是敵人,誰又在乎襲殺不襲殺的?」嚴義笑意濃厚,反問她。

  「你果然受傷了!」

  「那又如何?」

  鳳羽自言自語:「如若不受傷,白梨靈壁碗不會輕鬆收了他的刀氣。」

  互相不再動手,方才看清雪白茶碗外壁繪著梨花。

  她喊道:「嚴千戶,你終究是受傷了,留不下我,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嚴義仿佛頑童似的無聊揮砍著橫刀:「說來聽聽。」

  「我要你斬妖司一人,一年之內,金山洞攻打陽縣我不參與!」

  「笑話。」嚴義笑眯眯的瞪著她,「莫說是一人了,你跟我要八個人、十個人我也給你,你暫且收起白梨靈壁碗,這玩意擋在你我之間,反倒是丟了咱們的情意。」

  不知鳳羽是天真或是傻,果然依言收了法寶。

  她才收下,嚴義揮刀直砍。

  「咯咯咯……嚴千戶這可不是做買賣的態度呀!」

  嚴義戲耍她,鳳羽何嘗不是將計就計,明著收起白梨靈壁碗,實則提防著呢。

  若是這位嚴千戶不小心露出破綻,她可不會心慈手軟。

  嚴義再次襲殺,她亦是重新喚出法寶,把逼近的刀氣悉數收走,目光審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尋找破綻,可惜,嚴義是個廝殺老手,決計不會在她面前不慎露了破綻。

  沒辦法,她是中品知命,厲害歸厲害,但和嚴義此等上品知命相比,仍然處於下風,要不是他受了傷,她得使出渾身解數逃命。

  「呦,金山洞三洞主的威名可不是靠著一隻破茶碗成就的,咱們捉對廝殺一番豈不痛快?」嚴義混不吝的笑嘻嘻道。

  鳳羽掩嘴笑道:「小女子在嚴千戶跟前可不敢放肆。」

  「唉,你莫非是刺蝟成的精?怎麼全身上下都是刺?叫人無從下口啊!」他搖著頭。

  「委實是嚴千戶受了傷,倘若全盛時期,我早已一心想著逃命,哪敢繼續留在這裡與嚴千戶虛與委蛇?」

  嚴義擺擺手:「今天殺不了你,走吧,趕緊走!」

  鳳羽面色一喜:「說話算話?」

  「你再不走,老子拼著重傷也要留下你。」

  「嚴千戶,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眼看著鳳羽即將離開豎斷山山崖,嚴義目光閃爍,運轉所剩無幾的刀氣,第三次揮刀。

  豎斷山為之抖了一抖。

  鳳羽催動妖氣不要錢似的輸入白梨靈壁碗。

  茶碗滴溜溜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碗口爆發的吸力吞食著嚴義的刀氣。

  然而,這一刀,威勢驚人,幾近堪比他全盛時期。

  白梨靈壁碗縱使是上品法器,也到達了極限,半數刀氣砍在了鳳羽的脖頸。

  白如美玉、細如鵝頸的脖子,讓刀氣砍斷了一半。

  嚴義保持著揮刀的姿勢,未幾,緩緩收刀,幽幽嘆了口氣,一刀殺不了她,兩刀、三刀也不行,至少得拼命廝殺一場,刀刀砍她要害,方能徹底剿滅此獠。

  她鳳目怒視,斷掉一半的脖頸慢慢癒合,思忖著要不要趁嚴義真氣不濟的當下,捨命拼掉他?

  陽縣斬妖司千戶嚴義,外人評他空有知命境修為,戰力卻一般般。

  實際上,倘若嚴義戰力當真尋常,陽縣早被金山洞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