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梔聽到動靜,跑過來,看到門口撞了個正著的霍廷琛和陳昭。
「………………」
冤家路窄,顧梔在心裡罵了句。
霍廷琛一直沒有回答陳昭的話,陳昭又看向顧梔,被對面的男人盯得毛骨悚然的同時不忘沖顧梔擠出一抹笑:「顧姐。」
顧梔卻把眼神給了霍廷琛。剛才眼睛裡的趾高氣昂和坦率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全是尷尬。
霍廷琛瞪瞪陳昭,又看看顧梔,琢磨著剛才陳昭問他的話,是個傻子,也能嗅出點兩人之間的貓膩。
更何況霍廷琛還不是傻子。
然後下一秒,陳昭面前的房門被「嘭」地一聲關上,幸虧他往後躲了一步,才沒撞倒鼻子。
陳昭望著眼前緊閉的房門。
房間裡,顧梔聽到關門聲後嚇了一跳,然後又看到對面渾身上下冒著黑氣的霍廷琛,吞了口口水。
像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被發現了。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像什麼也沒被發現一樣,沖霍廷琛說:「你為什麼還不走。」
霍廷琛直接氣笑了,不知道顧梔還會有這麼大的「驚喜」給他,直接抓起顧梔的一隻手腕:「顧梔,你能耐啊。」
顧梔手腕被他抓痛了,擰動著:「你放開我。」
男女力量懸殊,霍廷琛抓著她手腕的大掌紋絲不動。
顧梔擰了半天擰不動,氣了,心一橫,低頭一口咬在霍廷琛的手背上。
霍廷琛被咬後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仍舊像不知道痛一般紋絲不動,沉著臉著看正咬他手背的顧梔:「他是誰。」
顧梔見咬也沒用,啐了一口,尋思著自己現在又不是霍廷琛的誰,花的又不是他的錢,幹嘛在他面前矮了一截,氣哼哼地抬起頭:「你說是什麼?」
她抬著下巴跟霍廷琛對視,理直氣壯的:「我養就養了,關你什麼事,又沒有花你的錢,你有錢能養姨太,我有錢為什麼不能養小情夫。」
顧梔親口說完「小情夫」三個字之後,立馬感受到霍廷琛抓著她手腕的手掌又收緊了,箍得她腕骨生疼。
「你………」霍廷琛目眥欲裂。他逼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又開口質問:「沒有花我的錢,那你哪來的錢,你從來有掙過錢嗎。」
「我那是……」顧梔差一點就把自己中千萬大洋的事說了出去,她及時剎住車,手腕疼的齜牙咧嘴,又像只離水的魚一樣開始掙扎:「痛死了痛死了,你放開我,你管我!我跟你已經一刀兩斷了你還管我幹什麼,霍廷琛你有病啊!你走開!我又沒有花你的錢,我哪來的錢關你屁事!」
霍廷琛聽到顧梔喊痛,放開她的手腕,然後又一把握住顧梔肩膀,把她抵到牆,後背靠著牆壁,盛怒之下呼吸聲深重:「顧梔,我以前到底是有多小瞧你。」
他之前可能做夢都想不到,自己養了三年的姨太候選人只是圖他的錢每天假意奉承,甚至一離了他,就找起了小情夫。
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些樁樁件件,都挑戰到一個男人的尊嚴。
顧梔聽著霍廷琛的呼吸聲,突然有些心虛,她估摸著自己可能在不用斷子絕孫腿偷襲的情況下應該打不過霍廷琛,僵硬著脖子:「我,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我就去報警,讓警察抓你,把你關起來。」
霍廷琛冷笑一聲:「你覺得報警對我有用?」
顧梔:「………………」
好吧,報警對霍廷琛來說,確實沒用。
她索性也不掙扎破罐子破摔了,覺得霍廷琛這人實在是很不講理:「你到底什麼意思啊,我不是都跟你斷了嗎,這樣又不算是給你戴綠帽子,你急個什麼,我跟你發誓,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行了吧。」
她像模像樣地舉起一隻手掌作發誓狀。
霍廷琛看到顧梔認真跟他發誓的樣子,吸了一口氣。
他產生了深切的想要把這顆歪脖子樹掰直的想法,但是又想到以這顆歪脖子樹歪斜的程度,他怕自己還沒把樹掰直,要麼自己就先被氣死,要麼就是自己用力過猛直接給她掰斷了。
霍廷琛還是忍不住去想之前的三年,跟這顆歪脖子樹的三年:「都是騙我的,沒有真心過,是嗎?」
顧梔覺得霍廷琛反應似乎有點過了,謹慎地問:「難道你對我……是真的?」他不只是饞她身子,還饞她這個人?
霍廷琛聽到她的問題沒有回答,而是立馬別過頭去,他看到門,又想到剛才被他關在門外那個小子,眉毛跳了跳,忍住暴走的衝動,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問:「有沒有?」
顧梔沒聽懂:「什麼?」
霍廷琛對著她的眼睛:「你說呢?」
然後顧梔就懂了。
她本想說沒有,只是話到嘴邊,卻又被她咽了下去。
她有沒有跟小情夫那個關他什麼事,先不說他們都一刀兩斷了他有什麼資格管他,瞧他這樣子,難不成以後他結婚了,也要管她這個上位失敗的姨太不許尋找第二春?就因為跟他睡過,所以即使分了也不能別的男人好?要一輩子替他守活寡?
顧梔頓時被這個想法氣到了。
混蛋混蛋混蛋,霍廷琛是什麼絕世狗逼男人。
她來了氣,抬頭瞪著霍廷琛,存心挑戰他:「當然有,不僅有,而且他還比你能幹!」
顧梔吼完這幾句,房間裡安靜了將近有半分鐘。
然後她就見識了一句顧楊曾經教過她,但是她之前一直不怎麼理解的一句詩。
什麼叫「山雨欲來風滿樓」,仿佛下一秒,自己就會從這個世界上不聲不響地消失。
顧梔感受到男人渾身散發的前所未有過的強大氣場,這才開始有些後悔剛才說的話。
其實霍廷琛以前對她還不錯,挺寵她的,跟那些把姨太太像下人一樣動輒打罵的男人不同,霍廷琛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頭,也沒有吼過她,經常買禮物給她。
顧梔咽了口口水,正準備改口說自己沒有跟小情夫那個過,身子突然一輕,自己被霍廷琛扛到了肩上。
顧梔小腹抵著霍廷琛肩膀,一陣頭暈目眩,以手成拳捶他的背:「你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霍廷琛沒有理她,顧梔拍了男人後背半天,最後被扔到床上。
顧梔身子在柔軟的床墊上彈了兩下,手忙腳亂地爬起來,然後看到霍廷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單手解皮帶。
他像一隻優雅的豹子,微微俯身。
顧梔咬唇,又使出自己的斷子絕孫腿,這次卻被已經上過一次當有防備的男人靈敏地格開。
霍廷琛冷笑一聲:「又想來」
顧梔偷襲失敗,哼了一聲,別過頭。
她聽到男人皮帶解開的聲音。
顧梔知道自己跑不掉,乾脆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霍廷琛見顧梔竟然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又咬了咬牙。
即使以後再也不想看到這顆歪脖子樹,他也要讓她知道,什麼叫尊嚴不容挑釁。
顧梔在想她跟霍廷琛反正也不差這一次半次,大不了她把他當成也是她養的小情夫好了。
顧梔這麼想著,放開了不少,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她現在滿心想的不是自己被睡,而是她要睡她養的小情夫霍廷琛。
只不過她沒想到自己睡到一半失算了。
顧梔聽著床咯吱咯吱的響聲,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後悔過,後悔說一個男人不能幹。
因為她絕對不會去想,有一天,自己會被小情夫,做,到,哭。
——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顧梔在滿身酸痛中醒來。
霍廷琛已經走了。
顧梔從床上齜牙咧嘴地坐起來。
她掀開了一點被子,看到自己身上觸目驚心的痕跡,氣得連罵了霍廷琛好幾句狗東西。
又恨自己昨晚不爭氣,哭個屁,有什麼好哭的。
肚子餓的咕咕叫,顧梔爬起來,好半天才適應過來這雙腿是自己的,收拾完畢,出去吃飯。
顧梔一打開自己房門,就被外面的人嚇了一跳。
陳家明帶著幾個黑衣保鏢,恭敬地站在門外,似乎就等她起來。
顧梔:「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陳家明的笑容在顧梔眼裡十分淫蕩與猥瑣:「顧小姐,霍先生已經知道了您和那位服務生之間的誤會,特地派我們來接您回去。」
顧梔立馬想到霍廷琛肯定把陳昭抓去盤問了:「接我?」
陳家明用一副你快聽好消息的語氣說:「霍先生說了,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顧梔:「………………」
她十分想來個『滾』,但是遺憾的是霍廷琛不在這裡,她有滾也說不出去,於是思來想去,最後打開提包,從包里拿了張十塊大洋遞給陳家明:「拿去。」
陳家明握著錢:「這是……?」
顧梔:「幫我轉告給霍廷琛,這是昨晚給他的,他的服務費。」
陳家明聽到「服務費」這三個字,然後對著自己手裡的十塊錢,目瞪口呆。
顧梔也看了看他手裡的十塊大洋,突然又覺得虧了,霍廷琛怎麼著也值不了十塊,於是又把那十塊大洋從陳家明手中抽了回來,重新找了個一塊的,遞給他。
顧梔把一塊大洋塞到陳家明手中,點點頭:「去吧,記得把我的話帶到。」
——
霍氏,霍廷琛回憶著陳昭的招供,心情不錯。
陳昭不敢撒謊,撒謊的是昨晚的顧梔。
這件事,他就當是顧梔一失足,在還沒釀成千古恨之前被他給拉了回來。
原本昨晚打算的以後再也不去管那顆歪脖子樹的死活,在得知昨晚的話是她撒謊後,主意又改變了。他現在也想的差不多了,顧梔是顆歪脖子樹又如何?他有的是時間和信心,要把這棵歪脖子樹給掰直。
不一會兒,陳家明回來了。
霍廷琛伸了個懶腰問:「帶回來了嗎?」
陳家明捏了捏手中硬硬的東西:「帶,帶回來了。」
「在哪兒呢?」霍廷琛把手枕在腦後,看向陳家明身後,他帶回來的顧梔呢?
「在這裡。」陳家明伸出手,攤開手掌,手心是一塊亮晶晶,他帶回來的大洋。
作者有話要說:霍廷琛:感覺自己被PUA了
再次排雷,能想起來包養男人的,不是什麼矜持純潔風中盛開的白蓮花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