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著撿。」
胡輕月撿錢的手猛地頓住,抬起頭看向那個坐在桌球檯上的女人。
巴掌大的臉扭曲了一下,看向旁邊的林括,抖著嗓子:「阿括,你就這麼看著你女朋友侮辱你媽的?」
容枝勾唇,伸手扯住了林括的衣領,勁不大,他彎腰,配合的湊過來。
紅唇摁在林括的冰涼的薄唇上。
湊近,溫熱的氣息噴薄在他耳尖。
「我為你撐腰,喜歡嗎?」
他聲音暗啞,眸色很深:「喜歡。」
容枝淺笑,習慣性的把亂跑的頭髮撩到耳後,雙手撐在兩側。
精緻漂亮的小臉上帶著笑,語調輕慢:「阿姨,我這不叫侮辱,這叫,凌辱。」
「還有,您就不必用母親這個高尚的稱呼,來提高自己卑賤的自尊心。」
「我覺得,你應該挺開心的。」
她舌尖抵住後槽牙,失笑:「嘖,對吧?」
胡輕月緘默,當著兒子的面,她多少覺得羞恥。
可看到才十歲的王越。
胡輕月咬了一口銀牙,在錢的面前,尊嚴,又算的了什麼?
但是……
胡輕月打了個哆嗦,快速的瞟了一眼,藏匿在黑暗中的林括。
心裡又開始糾結。
容枝沒給她糾結的時間,她輕哂。
「進來吧。」
胡輕月一顫,看向門處。
門被推開,幾個壯漢,身高肉厚,凶神惡煞。
紛紛站在容枝兩側,吃人的目光射向胡輕月。
「你,你想幹什麼!?」胡輕月站起,穿著平底鞋的她,因為腿都,愣是站不太穩。
「跪著撿吧。」
「不然,這幾個兄弟最近可是手癢的厲害。」容枝笑著說道。
盯著王越,又是道:「把這個孩子帶出去。」
「成年人的事,就別把孩子摻和進來了。」
其中一個穿著背心的壯漢,悶聲就把王越提起來,拎了出去。
捂著王越的嘴,愣是沒讓他發出一點聲。
胡輕月一驚,要追上去,被壯漢拉住了後領。
壯漢輕輕一提一甩,胡輕月摔倒在地。
終是心裡起了惶恐,害怕的看向林括。
容枝沒給她開口的機會,率先又道:「阿姨,你不開心嗎?」
胡輕月眸中帶淚,小臉煞白,不敢吭聲。
容枝又從箱子裡拿了一沓,習慣性的拋了拋。
看準,砸向了胡輕月另一邊臉。
「啪!」
胡輕月雖然年紀大了,但耐不住保養的好,皮膚挺嫩,把臉都砸紅了。
容枝輕巧的從撞球桌上下來,站直,撫了撫腰下的裙擺,走上前,摁住了胡輕月的下巴。
力氣很大,仿佛要把胡輕月的下巴捏碎。
「胡輕月,以後,遇見林括,你得給我繞著走。」
「再有下一次,我會把你送進去,陪你前夫。」
「嘖,偷偷告訴你,有錢,真的能使鬼推磨。」
「所以,別想著試探我的底線。」
「懂嗎?」
胡輕月豆大的淚珠,被這個年僅二十多歲的容枝,嚇了出來。
落在臉上,淚痕密布。
容枝臉上帶著笑,神情傲慢,輕嘖一聲,把她甩向一邊。
胡輕月的下巴青紫,疼的厲害。
容枝甩甩手長發微動,冷聲道:「看到那個箱子了嗎?我方才怎麼做的,你們就給我怎麼做。」
「知道嗎?」
她扭頭,看向幾個壯漢,眸中寒光肆意。
壯漢們點頭:「嗯!」
「林括,我們走吧。」
林括走過來,牽住了她的手,撇頭,看了一眼摔在地上,淚流滿面的胡輕月,心中那僅剩的一絲期待,被湮滅。
胡輕月淚眼婆娑,心中鈍痛:「阿括……」
林括扭過頭,把身旁的容枝摟住。
「咔嚓」
打開門。
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胡輕月的面前。
壯漢們圍著箱子,悶頭做事不吭聲。
因為長的過於雄壯,一個撞球桌,只能坐兩個壯漢。
幾個壯漢按照容枝的姿勢,一沓一沓的砸在胡輕月的身上。
胡輕月咬著牙,流著淚沒有動作。
壯漢相視一眼,走過去,粗獷的聲音響起。
「不撿,是看不起我們幾個兄弟?」
話落,其他幾個壯漢黑著臉圍過來。
胡輕月強忍眼淚,心裡充滿著恐懼,渾身打著顫,手抖個不停。
伸出手,一張一張的,撿起。
一個壯漢看了一眼,一腳踹過去。
「砰!」
胡輕月被踹倒在地,痛呼一聲,卻不敢吭聲。
「記住容小姐的話,不然,下次就不是踹一腳了。」
壯漢把話丟下,一手拿過箱子,動作利落的把裡面的錢全部倒在她身上。
箱子一丟,幾個壯漢有秩序的出去了。
「媽媽!」
「媽媽!嗚嗚嗚嗚嗚嗚,那個黑臉叔叔剛剛打我屁股嗚嗚嗚。」
王越被壯漢放進來,抓著胡輕月的腿就哭的撕心裂肺。
胡輕月也抱著王越痛哭,總覺得心裡一抽一抽的痛。
明明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情緒卻低落到了極致。
…………
「林括,誰也不能欺負你。」容枝站定腳步,微微仰頭,精緻的小臉在暗淡的燈光下,更顯柔和。
眉目如畫,嚴肅認真。
空氣不覺變得肅穆。
容枝繃著臉,認真道:「包括我也不能欺負你。」
說完,又遲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除非你不聽話,我就會生氣。」
林括低頭淺笑,揉揉她的腦袋,彎腰,在她額上落下輕輕一吻。
「隨便你欺負,怎樣都行。」
低啞的嗓音磁性十足,猶如夜間輕薄的月紗。
「我們走吧。」
容枝挽著林括的手臂。
林括怕她穿著高跟鞋走不穩,摟過她的腰,讓她儘量靠著自己。
「寶貝,你給人家買嘛,只要三萬而已啦。」一道嗲聲嗲氣的聲音,吸引了容枝的注意。
「給你買,只要你懂事。」韓京墨摟著那個穿著暴露的女人,趨步走來。
眼裡帶笑,抬頭間卻突然怔住,手不自覺的鬆開了女人。
「小,小枝……」
容枝只是看了一眼,沒看到方雅柔,挑了下眉。
「你最近,過得好嗎?」韓京墨拋下女人,上前,低聲問道。
女人跺了一下腳,如同水蛇一般,纏著韓京墨。
「先生~」
容枝嗤笑一聲:「韓先生,好久不見。看來最近,這生活倒是挺豐富的。」
韓京墨沉默。
看向她身旁的男人,心裡湧出一股難言的情緒。
從前,她對他,都是溫溫柔柔的。
聲音帶著祈求:
「小枝,我們能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