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扭頭,看到是佟立本,面上閃過一絲詫異,輕聲說:「我對象。」
輕飄飄的一句話把佟立本的小心思給掐滅。
作為受過教育的佟立本自然不會死纏爛打,除了有一瞬間的不解之外,心底只有些許可惜。
「你真要找個泥腿子處對象?」
要知道,現在這個年代處對象,那結婚幾乎就是案板上的事。
出於關心,佟立本多問了兩句。
容枝沒理他,繼續往裡邊添火。
佟立本自討沒趣,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調頭走了。
跳動的火花迷亂了她的眼,容枝勾唇一笑。
嘖,江宿明明是最好的泥腿子。
……
「隊長,我要去拔草。」
大清早,江宿跑到生產隊隊長家裡,冒出這麼一句話。
生產隊隊長瞅了他一眼,看著他渾身上下發達的肌肉。
「你拔草?」
這江宿,往常可都是干最累工分最多的活,今兒個突然要去干那五個工分的活。
生產隊隊長怕自己年紀大了,給聽錯,反問了一句。
江宿點頭。
「宿子,可以問句為啥不?」生產隊隊長以前在江家沒少受過江老爺子的恩惠,江家人都不在了,他作為長輩,理應多關照一些江宿。
江宿想到小知青,眉眼帶了淡淡的笑意,唇角上翹:「追女人。」
生產隊隊長正坐在木凳是砸吧著旱菸袋子,聽見這話,一驚,一口呼的大了,火星飄下來落在他裸露的小腿上。
疼的他咯噔一下站起來,倒吸了一口冷氣。
旱菸杆一丟,拍拍自己的小腿。
生產隊隊長的老婆見了,眯著眼笑了一下,端著盆出去了。
生產隊隊長尷尬的笑了一下,把旱菸袋子給滅了。
想了想還在拔草的未婚女娃,不確定的問:「隔壁家的大花?」
江宿黑著臉搖頭。
生產隊隊長又想:「村頭的燕子?」
江宿悶聲道:「不是村裡的。」
生產隊隊長又是一驚,站起來,緊張不安:「知青?」
江宿的臉色終於緩了一下,看的生產隊隊長心裡是複雜的很。
「那個最漂亮的容知青?」
江宿點頭。
生產隊隊長痛心疾首:「宿子啊,不是我貶低你,人容知青多好一姑娘,你為啥要去禍害她啊。」
江宿抿唇,說:「我沒禍害,我是要她給我做媳婦的。」
生產隊隊長一臉不相信,這江宿,咋看都跟人容知青不般配。
雖然長的好,但是,這……
生產隊隊長想了想,覺得這倆人跟那老虎兔子似的。
江宿這老虎,不得一個勁把容知青小小兔子給霍霍了。
「宿子啊……」
「你就說成不成。」江宿嘖一聲,站起來看著生產隊隊長。
生產隊隊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出來。
「我說不成,你會不去嗎?」
江宿不語,盯著他。
生產隊隊長無奈,這整個村子裡頭,他最怕的就是江宿這號人物。
人野蠻的緊,不合他意直接動手,從不跟人講道理。
「成吧,你以後就拔草吧。」
江宿滿意,翹起了唇角,跟生產隊隊長道謝。
「謝了。」
生產隊隊長沒來得及驚恐,江宿就溜了。
他無力的坐在木凳子上,心裡祈禱,江宿對人容知青好一點,千萬別動手。
容知青那小兔子,估計一拳就得被江宿這隻大老虎打死。
這麼一想,生產隊隊長覺得惶恐,要是容小兔子……啊呸,容知青在他這裡出事了,那他就是天大的罪人!
不成,他得多去盯著江宿那混小子才成!
這般一想,生產隊隊長勾起一抹笑,摸了摸自己的光溜溜的腦袋,露出一笑。
不愧是他……
——
「小知青,快吃!」江宿催促她。
容枝咬了兩口,剛嚼了一下,他又從兜里拿出一瓶橘子汽水,擰開瓶蓋遞給她。
「別噎著,快喝。」
容枝接過仰頭剛喝下去,又被他催:「快吃包子。」
江宿擰緊瓶蓋夾在胳肢窩裡,時不時扭頭看她一眼。
容枝埋頭,嚼的賊快,個頭大,味道好的包子她吃的津津有味,眼睛微眯著。
江宿看的高興,已經在琢磨明天要不要再去民營飯店打包個硬菜給他家小知青吃。
瞧這小臉尖的,還沒他巴掌大。
「好啦。」容枝把兩個包子分別吃了小半個。
江宿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拿過來,張嘴就咬掉了大半。
空著的手又把胳肢窩夾著的橘子汽水拿出來,單手擰開瓶蓋,給她:「快喝。」
容枝接過又喝了一大口。
江宿這才滿意,拿起瓶子把剩下的汽水咕嚕咕嚕的一口喝完。
見附近沒人,問:「小知青,喜歡我不?」
容枝一怔,耳尖又紅了,連著那雪白的脖頸都泛起了淡淡的粉。
江宿使壞,故意走近兩步撞了她的手臂幾下。
「啞巴了?」
小知青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還是不說話。
女兒家,害羞嘛……
江宿美滋滋的想,情話張嘴就來:「唉,老子咋就這麼愛你呢?」
「江宿!」
小知青憤憤的。
江宿瞟她:「咋?」
小知青捏了捏拳頭,漲紅了臉,說:「你能不能不要老子老子的。」
聽著,怪不舒服。
江宿嘖了一聲,嬉皮笑臉:「小知青這還不是我媳婦呢,就管著管那了。」
小知青被他逗得氣急了,瞪了他一眼,小短腿蹭蹭蹭的就往前跑。
「行了,彆氣了,聽你的還不成嗎?」
江宿大長腿快速的走了幾步,伸手拎住容枝的後領。
迫使她停下來。
容枝舔唇,朝著他翻了個白眼。
江宿嘴角勾了勾。
嘖,小知青翻白眼也好看。
走到田地里,一同拔草的幾個姑娘見了江宿,小倆紅撲撲的,想要湊過來搭兩句話。
被江宿冷眼一瞟,小臉一白,傷心的又回到了原地。
江宿朝著容枝挑眉,暗示性的在邀功。
容枝噗嗤一笑,這還沒答應跟他處對象,就已經知曉潔身自好了。
看他那副嘚瑟的模樣,又覺得這人要是有尾巴,指不定都給翹上天了。
沒搭理江宿,彎腰就開始拔草。
遠處的李大牛見了,抿下唇,心一緊,提起鋤頭開始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