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狗尾續貂
這突然的交鋒，兔起鶻落。
從林賓突然暴起殺招，到小卓格擋，再到小卓反攻，林賓格擋……
雙方一攻一守間，真實的本事沒見多少，拼的全是道具和腰包。
然後，落得個平分秋色的地步。
李雷本能包圍小卓，卻仍是有些不敢置信，看著小卓那張清麗絕美的面容，他痛心道：「為什麼？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而此時。
小卓左手持著盾牌，右手則裝著鮮紅色的掌炮。
看的林賓一陣愕然，忍不住出口問道：「小卓？莫非你本家姓張不成？」
小卓對林賓的話理也不理，只是戒備的看著三人，說道：「我自認為我的偽裝十分完美，你是怎麼看穿我的？」
「你以為伱的偽裝真的就天衣無縫嗎？」
林賓信手一招，金錢劍回到自己的手中。
雖是短小劍刃，但在真氣加持之下，大放正氣豪光，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
他搖頭道：「你之前就說了，樹妖姥姥是因為得到了大量的輪迴者的道具，從而擁有了暗算輪迴者的實力，但事實上，剛剛我們與那樹妖姥姥動手，她可是一件道具都沒有用過，窮的跟鬼似的，這不符合你之前的說法。」
「第二，樹妖姥姥實力明顯弱於蜈蚣精，可現在連蜈蚣精都被烤的爛熟，樹妖姥姥乃是木屬妖物，更加沒有活著的可能，可到目前為止，我們卻始終沒有收到來自任務的提醒，可見剛剛死去的那位，根本就不是樹妖姥姥。」
「第三，戰鬥之時，李哥本想順帶救你上來，但卻被我以眼神制止，而剛剛那種程度的爆炸，地宮坍塌，連我們五個人都要倉皇逃命，你根本追不上我們，結果卻反而在那種波及中活了下來，難道說是你的運氣很好麼？運氣要真的很好，為什麼你剛進地宮就踩了陷阱？沿途歪歪斜斜老是絆腳，這運氣我真懷疑你是怎麼活這麼大的……哦對了，你死了……這就沒問題了。」
「第四……」
林賓搖頭道：「不行了，你的破綻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一一贅述的話，可能我需要拿一壺水坐在這裡，跟你認真的聊上一天一夜才行了。」
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沒說。
小卓來者不善。
這一點，林賓太確定了。
比起萬物聖經這種主動型的S級道具，和氏璧的功效毫無疑問更加偏向於被動。
尤其是那句百邪不侵，萬邪難近，描述實在籠統的很。
但根據林賓的推測，應該是對他出手或者懷有惡意的話，會遭遇到氣運的反噬。
而小卓一路走來……
或絆倒，或誤踩陷阱。
一路上能倒的霉她都倒了，當時林賓就知道恐怕是和氏璧開始發揮其功效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和氏璧也可算是一件索敵利器了。
也就是小卓還沒對他下殺手，不然的話，恐怕這反噬會更加的厲害。
不過這種涉及到自身道具規律的事情，林賓自然是面對誰都不可能向外說出口的。
他沉聲道：「第N，之前李思死之前，曾經跟我說過他是被樹妖姥姥的美色所惑，這才導致犯下了大錯，讓他們的團隊團滅……之前我還當李思是審美獨特，可如果樹妖姥姥是你的話，一切自然都可以解釋清楚了，你相貌極美，對姓李的殺傷力確實極強。」
李雷震驚的看了林賓一眼。
他確實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但此時林賓說的如此娓娓道來，他也只能道：「啊對，我也這樣想的，你的破綻實在是太多了。」
「看來，你們這次的目標，就是要殺死樹妖姥姥啊。」
小卓幽幽的嘆息了起來，說道：「我更加想不到，樹妖姥姥的名頭竟然也能轉移……我特地留下了那老嫗的性命，就是想要拿她來頂雷，想不到你們的輪迴表竟然連這都能辨認出來，知道她已經不再是樹妖姥姥，而只是我座下一介奴僕罷了。」
她那一直因為保持謙卑而微微彎曲的腰肢挺的筆直了起來。
隨著她站直身子。
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雖然仍是柔柔弱弱，但整個人卻再沒有之前那軟弱好欺的模樣，反而神態清幽，高冷孤傲，姿態翩躚間，倒是頗有幾分月宮仙子的遺世之態。
「這麼說來，你根本就不是小卓？」
李雷痛心道：「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們嗎？」
小卓輕聲道：「我姓聶……」
「聶小倩？！」
林賓驚聲叫了出來。
「你知道我？也對……之前，如果不是你們輪迴者出手的話，我又怎能逃脫樹妖姥姥的束縛，得以與采臣長相廝守呢？」
小卓。
或者說聶小倩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從這點來說，輪迴者也可算是我的恩人了吧？」
K88沉聲問道：「聶小倩？之前資料里曾經提及的那位女鬼？第一批輪迴者隊伍的任務目標？可她的任務不是已經完成的很完美了嗎？最後，輪迴者護送她和寧采臣兩人回了家鄉，兩人長相廝守……」
「哈哈哈哈，聶小倩的故事是已經結束了，如果結束在那一段時光，應該是這輩子最完美的故事吧。」
聶小倩卻突然間大笑了起來。
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腰都直不起來，好像剛剛K88說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樣。
李雷忍不住嘀咕道：「連狂笑都這麼漂亮，沒天理的，這種BOSS……我要怎麼對她輸出啊。」
聶小倩笑了好久。
才揉了揉眼睛，歉然道：「抱歉，剛剛聽到了好笑的笑話，有些忍不住了……你剛剛說什麼來著？哦對了，我和采臣長相廝守了……對，我們是長相廝守了，但你知道我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嗎？」
她冷冷道：「采臣家中早有正妻，但沒關係，我不過一介鬼魅之身，無法為他傳宗接代，為侍為妾也是心甘情願，所以我任勞任怨，每日裡服侍姐姐，照顧母親，洗衣做飯，鋪床疊被，姐姐身體不好，我以鬼魅輕靈之軀去山崖為她採藥，母親年老體衰，我便為她端屎倒痰，可那又如何？我付出了那麼多，卻連在家中得到一處床鋪的資格都沒有！」
剛剛還神態清幽好似月宮仙子的聶小倩呼吸陡然間變的急促了起來，連帶著身後秀髮飛舞，逐漸向著幽魂厲鬼轉變。
她憤怒道：「母親白日裡享受我的侍奉，安之若素，到了夜晚卻突然開始懼我鬼魅之身，不許我住在家中，將我趕至附近的荒郊野墳之中休息，我雖是鬼魅，但卻也是活人所變，夜裡我一個人留宿在那孤寂之地，我不會害怕嗎？」
林賓：「………………」
「我數度祈求采臣，哪怕棲身柴房也可以，別趕我去那幽黑之地，可采臣愚孝，對他的母親言聽計從，他哪裡知曉，但凡亡魂匯聚之地，必有鬼魅出現，我一介外來女鬼，又體質柔弱，在那裡受的是怎樣的欺負？尤其那裡的鬼王，垂涎我美色，幾度相逼……」
聶小倩銀牙幾乎都要咬的粉碎。
她憤怒道：「可那個我一心挑選的意中人更在乎的，卻是他的母親的想法，完全不在乎我的處境，他愛我……我知道，但他更愛他的孝子名聲，更愛他那個苛刻自私的母親，我苦心委屈，想要讓她們看到我的誠意，可就算看到了又怎麼樣？僅僅只因為自己害怕，便將我驅趕至那裡，她們可有半分為我的處境著想過？！」
「那個寧采臣還活著嗎？」
李雷聽的眼呲欲裂，憤怒道：「如果還活著，我就去宰了他！」
「誰知道呢？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聶小倩幽幽道：「這種生活過了幾年，我實在熬不下去了，尤其那鬼王耐心耗盡，意欲對我用強，我無奈之下，只能奮起反抗，當年分別之時，采臣手中曾有燕大俠所贈劍囊，我便偷偷將劍囊盜了出來，憑藉劍囊之利，機緣巧合之下將那鬼王斬殺，並且吸納了他百年的功力，成為了新的鬼王。」
她輕輕握了握拳。
說道：「我從來沒有預想過，擁有力量竟然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情，我在寧家三年，當牛做馬，任勞任怨，落得個什麼？我甚至沒有一寸屬於自己的地方，每日裡唯唯諾諾，可我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還要回到荒郊孤墳休息的時候，又有誰替我說過一句好話？愛情會背叛我，但力量不會。」
「所以你成為了新的樹妖姥姥？」
林賓之前還殺機十足。
但聽著聶小倩的描述，他卻突然間有些理解她的想法了。
他感嘆道：「看來，所有的傳奇故事，都該在最美麗的時候落幕的，強行狗尾續貂，迎來的只是悲劇的收場而已。」
「是啊，我有時候就在想，如果我跟采臣定情之後，不跟他回家，而是就此輪迴轉世而去，他會否更加的思念我呢？」
聶小倩幽幽嘆道：「但那終究是不行了，鬼魅為惡，皆因長期身處陰邪之地，不自覺便會受其影響，從我得到了鬼王的百年修為之後，我就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如果那老賊婆敢再支使我一句，我會毫不猶豫的把她撕成碎片……」
她說道：「既然寧家是回不去了，那便為自己而活吧，我知道樹妖姥姥被燕大俠打傷，至少需要百年休眠，我便回到了蘭若寺，趁她昏睡，吸納了她的修為，而後，嫁予黑山老妖為妻，成為了全新的樹妖姥姥，就連曾經的姥姥，也只能淪為我麾下奴僕，黑山老妖疼我憐我愛我，為我安全，更助我擒住慈航普度，讓他為我所用。」
聶小倩攤手道：「我曾經為了避免嫁給黑山老妖而與采臣拼死反抗，但兜兜轉轉一大圈，我卻突然發現，真正會疼惜我的人就只有這個黑山老妖……而我曾經苦心嚮往的愛情，帶給我的，卻只有無盡的苦難……」
李雷罕見的沒有反駁，而是幽幽嘆道：「這種話真該讓我那個該死的早戀外甥女兒來聽聽，什麼狗屁真愛，最後還是比不上門當戶對。」
「這話說的在理。」
聶小倩搖頭嘆道：「看來，是我的所作所為終於引起那個什麼狗屁輪迴空間的不滿了，他們才派了你們來消滅我？哈哈哈哈……可惜，如今我大勢已成，之前化身小卓，也不過是想要利用他們來節省些力氣而已，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沒用，那我只好親自動手了。」
林賓搖頭道：「幾個菜啊喝成這樣？你覺得你一個人就能對付我們三個？」
聶小倩微微一笑。
竟有幾分魅惑天成之感，她玩味道：「哦？要不要試試？」
「怎麼試……臥槽……」
李雷驚叫一聲，卻見聶小倩屈指一彈，一柄神兵竟勢如破竹，直朝著他襲來。
聶小倩冷冷道：「總是朝我耍流氓，言語上占我便宜，我早就受夠你了，你難道不知道，像你這樣的登徒子，早在幾十年前我就已經殺了無數嗎？」
明明是被林賓識破。
但聶小倩最為厭惡的，反而是一直對她頗多照顧的李雷。
尤其她出手所使，赫然正是與林賓剛剛幾乎一般無二的御劍之法。
神兵利器如離弦之箭，快如雷霆，較之林賓的飛劍竟更多了幾分凌厲無匹之意。
李雷第一時間抬戟相抗。
呯呯呯！
一陣密集無比的兵器交錯之聲響起。
兩人交錯數十招……
聶小倩用力一震，身上那繁瑣的衣物頓時向著四面迸飛。
露出內里的白色勁裝。
那英姿颯爽的模樣，讓林賓忍不住心頭驚艷，難怪連李思這個老傢伙都沉迷於樹妖姥姥的美色。
李雷差點兒被梟首，這會兒不也沒有半點兒的怨言麼？
聶小倩吐出一口濁氣，道：「難怪你們敢來這裡，比起之前的五人，你們的實力確實要勝上不少，最起碼，美色似乎對你們全無作用……我是指你們兩個。」
林賓沉聲問道：「你殺了燕赤霞？！」
聶小倩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說道：「我本不想殺他的，但劍囊遺落我手，被他感應到，找來了蘭若寺……可惜他哪裡知道，蘭若寺內早已不是樹妖姥姥的天下，而是黑山老妖的世界，他雖是我的救命恩人，但黑山老妖為我夫君，我自然不能偏幫外人。」
她揮手，神兵飛回。
低笑道：「不過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沒想到這燕赤霞修為高深不說，所修劍法亦是神妙無窮，這些年來我苦心孤詣，修煉劍訣，到如今，修為早已遠勝當年的樹妖姥姥，殺你三人亦如探囊取物。」
說罷。
環繞其身周的神兵化為流光，這次卻是直向著K88襲去。
「我來！」
林賓低喝一聲，掩日驚鯢出鞘。
雙劍齊飛，如雙龍探海，攻敵必救，直襲聶小倩，意求圍魏救趙。
看到神態凜然的林賓，聶小倩忍不住心頭一陣恍惚……
也許是因為他之前那句感慨委實說中了她的心聲，亦或者面前這少年神態凜然，面容俊美，尤其眉宇之間所蘊含的那一抹正氣，像極了她心目中那早已回不去的白月光。
但些微的恍惚很快便轉為冷冽。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就算是那人親至在她面前，她也絕不會再有半分的動情留念。
她已經努力過了。
誰也不能責怪她。
想著，下手再無留情。
白淨的雙手劍訣互變，本來單一的金劍竟由一化百，直接衍生形成一道劍輪，將林賓雙劍生生擋了回去。
真正的御劍之法。
或者說，是武道達至極致的御劍之術，就威力而言，恐怕比起鳳擎天的武學還要更高上一層。
與林賓的百步飛劍山寨版御劍之法更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但就算如此，你也未必能將這劍訣精通到哪裡去。
林賓絲毫不驚，憑藉自己那強絕的精神力。
真剛、亂神雙劍再度出動。
四劍齊飛……儼然已經達到了他所能達到的極限。
一時間。
兩人相隔足足數十米的距離，互相之間切磋起了劍法。
劍氣鋒銳，颯颯如秋風掃落葉之勢。
竟逼的K88和李雷兩人接連後退……
「臥槽，這就是武道後續的境界嗎？」
李雷忍不住驚嘆道：「小弟這才成為輪迴者多久啊，竟然已經為武道找到了後續的全新道路？」
「但這回看來，如果我們能幫他殺掉這個聶小倩的話，也許能為阿賓先生得到一場造化也說不定。」
K88瞳孔之內一陣數據流浮現。
說道：「根據我的觀測，對方對武器的駕馭更為如臂驅使，阿賓先生雖然掌控的劍更多，而且威力更為高絕，但實際上，他駕馭一柄劍所耗費的功力和心神都遠在這位聶姥姥之上，只是他的根基打的實在太牢，精神力實在太強大，所以才能保持這種勢均力敵的戰鬥，可如果持久戰的話，形勢於阿賓先生不利。」
「我倒覺得，於他利的很。」
李雷說道：「你沒注意麼，兩人交戰之餘，散溢的不受控制的劍氣四處橫飛，但這些劍氣幾乎超過一半都直奔著這個聶小倩去了，反倒是小弟幾乎不受這些散亂的劍氣影響……真厲害，竟然連這種交鋒之後摧折的劍氣殘碎都能完美駕馭。」
「駕馭？不太可能吧？」
K88遲疑道：「根據我的推算，這些劍氣都是正常的激發反射，然後落到了聶小倩的身上……這些都是巧合而已……」
「巧……巧合？」
李雷一臉懵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