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彩望著遠方,有一條隱隱約約的白線橫過,將天際與海面分成了兩半。
待到近些,才發現那是鋪天蓋地的海浪,濤濤海水化作了萬千勐獸,咆孝著奔襲而來。
潮聲浪響猶如滾滾雷霆一般,震的眾修目瞪口呆,心神失守。
更讓人震驚的卻是那踏浪而來的一頭巨鯨,只見它面貌崢嶸兇狠,揚首擺尾,背上覆蓋龍鱗,鯨身兩側開著無數孔洞,有磅礴水流自內噴涌而出。
那雙巨大的魚尾,只是輕輕一甩尾便掀起了無邊的巨浪。
盤踞在山峰上的鶻鳩也是開始了不安的啼鳴,雙翅胡亂的擺動,好似遇到天敵一樣。
無論是殿中眾人,亦或是廳下眾修,都是翹首盼望,想看一看駕馭此等巨鯨而來的,又是何方神聖!
又過了片刻,待巨鯨又近了許多,才看清了這究竟是一頭何等的龐然大物。
仍停留在天穹的萬丈舟艦,只趕的上這巨鯨的半個頭顱大。
眾修抬頭再望,已是昏天黑地,那宛若陸洲一般的身軀,橫亘天際,將日光遮的一乾二淨。
就在這時,那隻鶻鳩不知發了什麼瘋,徑直的向巨鯨衝來,此鳥平日裡看上去已是大如山嶽。
可飛到巨鯨面前一比,簡直就像一隻小雞子一般,將將比它的眼睛大上那麼一圈。
面對迎面飛來的鶻鳩,巨鯨只是簡單的一張嘴,一個無垠混洞突然出現,無窮無盡的吸力從中傳來,那鶻鳩毫無反抗之力便被吞入了腹中。
隨著一陣令人牙磣的咀嚼聲,這頭實力已在陰神級數的大鳥,顯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霍家眾人見此情景,卻連一聲都不敢吭。
若說自這頭巨鯨身上傳來的氣勢有十的話,那自鯨背上傳來的無言威壓,便是成千上萬。
站在鯨背上僅有兩人,一位著羽衣,戴星冠,神意軒昂,俊美絕倫。
另一人穿道袍,踏草鞋,三綹髯須,仙風道骨。
正是唐緣與羅幽二人!
這是正常視角,而在另一些被氣勢所迫,失了神魂的修士眼中,彷佛看到了兩尊大若恆星,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巨神。
只是他們垂目而下的些微氣息,便讓眾人戰慄不已,心生恐懼。
就連姬楓的神情都凝重了起來,於心中暗自思量,羅幽還好說,自己可是一衰真君,面對這尚未渡過衰劫的後輩,有著絕對壓制的信心。
可另一人……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了陣陣滴咕。💥👺 🎉👻
按照傳回的消息來看,這位的破壞力堪稱恐怖,即便因為小界的緣故,要打幾層折扣來看,可在元神真仙中也絕對是頂尖層次。
此刻看去,那人身上的氣勢簡直如同淵海一般,深不可測。
唐緣伸手一拍座下的巨鯨,本來還興風踏浪,耀武揚威的巨怪,頓時乖的像個大孩子一樣,呆呆的搖晃著它的大腦袋,彷佛在表達親昵。
唐緣面帶歉意的衝著霍家眾人,輕笑道:」剛才來的匆忙,忘給這個小傢伙餵飯了,誤傷了諸位的小鳥,還望見諒。「
這頭帶有鯤魚血脈的巨鯨還真是唐緣在無意間收服的,那日他與羅幽在深海論戰。
羅幽使出了大小如意的大神通,化作了幾十萬丈的法相之軀,而唐緣也略微解開了虛空不壞的限制,化作了同樣大小
的形態。
兩位可能是最能體現肉身暴力的元神之戰,這個小傢伙就躲在旁邊,在海面下露出了一雙猶如湖泊一樣的雙眼,悄悄地觀看。
或是因為以它龐大的體型自幼便沒有遇到過什麼生態位上的天敵,所以並不知道怕為何物。
又或是它是第一次看到體型比自己還要大的生物,難以抑制心中的好奇,就想看看上面這兩個大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不是自己的同類。
如此萌物,唐緣自然不會錯過,威逼利誘之下,巨鯨只得答應做了他的坐騎。
被唐緣一拍,巨鯨配合的長大了嘴,長吟一聲,好似在表達歉意,只是那猶如深淵一般的巨口,布滿了猙獰錯亂的尖牙,讓人望而生畏。
更不用說,這頭巨鯨已經隱有陽神級數,配合這它那不講理的身軀,霍家這幾位還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此時,哪裡敢出聲,討要什麼賠償。
羅幽則是看向了晏彩,笑道:「玉泉山長老羅幽,君一來賀。「
即便晏彩是陽神之尊,此刻臉上也露出了難以控制的喜悅,屈身一禮笑盈盈道:「多謝二位前輩!
方葉霍三家中人俱是神情僵硬,面露難以置信之色,而殿外的修士更是激動萬分,興奮莫名,心情激盪之下,不斷的發出喧嚷之聲。
「他們是誰?怎麼弄出了這麼大的陣勢。」有人焦急的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有人驚詫道,「玉泉山……那可是東海七大勢力之一啊。」
那人訕笑了一聲,道:「我是自中洲來參加此次律道大會的,對東海的勢力還真不太清楚。」
「那道友你可正兒八經得聽我說說了。」回答的那人,顯然也是個好說之人,舉杯一飲而盡後,說道,「我們東海不比赤縣神州,有正一道,崑崙山這等橫壓一洲,無與爭鋒的宗門。」
「除了上清宗這位三清嫡脈的實力明顯勝過其餘宗門一籌之外,其下便是萬法,神霄,和東海龍族,這三大勢力稍居其下,然後便輪到了碧游宮,玉泉山,太華門,玉冥派,羽人族,交人族。」
自赤縣神州趕來的那位修士,這才似懂非懂的說道:「怪不得這兩人來時的氣勢如此之大呢!」
哪怕三大世家如何不願面對,但面對兩位元神真君,仙境中人,還是老老實實的行了晚輩之禮。
這是大道途中,達者為師之禮!
姬楓也向前走了一步,做了個請的姿勢,道:「兩位道友,且同行。」
即便身為對手,姬楓此時卻比剛才見到方玉等人,更顯真誠幾分。
唯有稱仙者,彼此之間方才算是同道中人。
姬楓坐到了方玉那處的主賓之位,而唐緣,羅幽二人自然而然坐到了晏彩這邊。
雖然這諾大的看台,仍是只有三人,顯得很是空曠。
卻再無人敢輕視,小看於此。
唐緣拎起一樽酒杯,笑道:「莫因我二人的到來,停下歡宴,剛才不是還有一樁小比試麼,那就比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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