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劉焉:我手下都是漢室忠臣,就我是反賊???

  第538章 劉焉:我手下都是漢室忠臣,就我是反賊???

  未央宮。

  五日一次的朝會如期進行,只不過這一次相比於往常似乎有些不同。

  便是眼色最差的朝臣都瞧出了端倪,不同之處,就在於皇位上的天子。

  由於朝會太過費心費神,自孝宣帝後,平日裡的朝會就改成了五日一次。

  哪怕是五日一次,當今的天子仍然有些吃不消。

  在朝會最開始的一段時間內,天子狀態是確實不錯,但也沒有好到今日這個地步吧?

  群臣只見劉辯臉色紅潤,滿臉光彩,一雙眼睛神采奕奕,連嘴唇都恍如凝脂。

  難道陛下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趙雲陳到荀彧等人想到了最近發生的事情,瞬間反應了過來,必然是主公/衛將軍的大勝!

  果不其然就見劉辯命謁者說道:「衛將軍劉備討滅偽帝,兗、豫、揚三州皆臣服。此乃不世之功,朕欲封衛將軍為大將軍,邑萬戶,賞金數萬。」

  群臣皆默然,這種實打實的功績沒有誰願意跳出來辯駁。而後劉辯又命謁者說了關羽張飛黃忠賈詡等人賞賜的內容,讓群臣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

  經過群臣的一番建言,具體的爵位食邑等一系列賞賜內容總算是敲定下來。

  就在群臣以為此事告一段落時,劉辯忽然說道:「諸卿,自從董賊亂政以來,社稷動盪家國不寧。直到近些時日才徹底解決隱患,朕時常深思反省,思索霍亂的根源。總算是有了眉目,這霍亂的根源其一在於外戚,其二在於宦官。」

  群臣心中皆是讚許,霍亂的根源可不就是外戚和宦官嗎?

  只不過.

  陛下為何突然說出這番話?

  難道難道

  難道陛下知道我等士人的重要性,要大力扶持我等士人了?!

  某些朝臣心中蹦出驚喜之色,激動得握緊了拳頭。

  荀彧卻不這麼想,大力扶持整個士族,這怎麼可能?

  「幸得.」

  朝臣們都豎起了耳朵,期待著劉辯接下來的話語。

  「倘若沒有先帝重用宗親,又怎麼能挫敗董賊袁賊?幸得宗親的鼎力相助,這才讓大漢不至於落入奸邪之手。之前對於宗親的限制過多,太過嚴苛。朕覺得不妥,眼下各州都遭受過戰亂之苦,朕想起用各地有才有德的宗親,助朕治理州郡,若是待到天下有變,這些才德兼備的宗親就能進京勤王,去危亡,保宗祀。」

  群臣皆是一愣,不對,怎麼陛下說得跟他們想得截然不同啊?!

  難道是想要宗親接過外戚和宦官的位置?不對,這怎麼看都有古代周朝的感覺?

  「陛下,臣以為不妥!」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群臣紛紛朝聲音的方向望去,第一個站出來駁斥劉辯的竟然是趙雲。

  「嗯?」劉辯微微感到驚奇,他沒有想到反對他的是趙雲。剛剛的那番話都是他心底的想法,由於劉備不在長安他找不到人傾訴,也不知道這個想法到底有沒有問題。

  趙雲是劉備的舊部,他記得劉備提過趙雲能文能武,要多聽趙雲的建言。

  劉辯問道:「大司農,有何不妥?」

  「臣以為並是宗親都忠誠可靠,至於挑選有德有才的宗親王莽亂政前是天下聞名的君子,董卓篡權前是戰功傍身的將軍。陛下,並非人人都是衛將軍和太尉啊。倘若古時七國之亂再度發生,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還請陛下三思啊。」

  趙雲的話語裡透著一股濃濃的擔憂,仿佛七國之亂會在不遠的將來再度上演。

  就連其他的朝臣都覺得趙雲多慮了,有七國之亂的錯誤在前,哪怕天子糊塗,朝中的正義之士會糊塗嗎?

  只有陳到知道趙雲的擔憂並非是杞人憂天,司馬老賊經營三代,成功篡取皇位。

  在篡位的過程中司馬氏與士族媾和在了一起,當然司馬炎也知道士族的力量太大,隱隱間甚至會威脅到他家的皇位。

  於是司馬炎吸取曹魏防範宗親的教訓,大舉給司馬氏封王。並且對這些司馬王的權力不多做約束,在郡國內下到收稅納租,上到文武大臣的選拔,皆由司馬王一手決斷。

  隨著妖后賈南風謀害太子的消息震驚天下,終是掀起了八王之亂。

  八個司馬王打得頭破血流,弄得國家千瘡百孔。還將蠻夷引了進來,最終釀成了五胡亂華的慘劇。

  陳到緊隨其後站出來勸道:「陛下,還請三思啊!」

  荀彧等一眾賢臣也出言勸阻,剩下的朝臣們連忙跟上了趙雲陳到荀彧等人的腳步紛紛附和。

  「既然諸卿出言相勸,那麼此事就此作罷。」劉辯不禁感到有些失落,看來他還是將事情想簡單了啊,不過就沒有一點可取之處嗎?

  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朝會才進行到一半時,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了劉辯和朝臣一個措手不及。

  「陛下,益州牧劉焉劉君朗家中藏有皇袍,密謀練兵,出行時乘坐六馬拉車!」

  「此話當真?」

  「回稟陛下人證物證俱在,已交由廷尉。」

  群臣皆默然,皇袍、駕六已經是僭越中的僭越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謀逆了。

  如果說袁術是明面上稱帝,那麼劉焉就是背地裡稱帝。

  這才過了多久,剛送走一個偽帝,又迎來了一個偽帝?

  劉辯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方才他還說要扶持漢室宗親。萬萬沒有想到先帝托以重任的劉焉,竟也是一覬覦皇位的亂臣賊子!

  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還好還好,朝中有諍臣否決了朕的想法。

  這才沒有釀成大錯啊!

  劉辯心中浮現一抹慶幸。

  如今衛將軍在外,朝堂當中能夠領兵出戰者.

  劉辯望向了趙雲。

  誰知道謁者繼續說道:「陛下,益州的忠臣義士已經將劉君朗給綁到長安,請求覲見陛下!」

  「啊?」

  不單單劉辯,就連朝臣們都是一愣,什麼情況?前腳劉君朗意圖謀反,後腳就告訴他們不用派兵,益州的官吏就將劉君朗給綁了過來?!竟然是虛驚一場?!不是,益州官吏如此忠義的嗎?之前怎麼沒有發現?!

  劉辯掙紮起身,衝著謁者催促道:「快快快,快宣義士!」

  「諾。」

  謁者匆匆而去,不一會兒又匆匆而來,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身後多了兩道身影。

  一個是身長八尺的青年,青年魁梧高大,相貌英武,神情堅毅,舉手投足間頗有氣概。

  另一個是被綁縛住雙手的劉焉,此刻的劉焉狀態不佳,眼神黯淡無光,沒有半點神采,臉上寫滿悲愴,嘴裡在不斷念叨,「說好的益州天子氣,說好的益州天子氣呢?」

  「益州人不服從我,我倒還能想通。為何連吳懿都反了呢?」

  劉焉面露痛苦之色,思緒不禁回到了數十天之前。

  成都

  劉焉意氣風發地將治所遷到了成都,他坐在成都府衙廳堂里的主位上,不斷地跟劉璋吹噓自己的功績。

  「璋兒啊!為父東征西討,剿滅了盤踞益州的匪徒!益州豪強皆對為父心悅誠服!」

  「如今府庫充盈,待到天時有變,你我父子必然有一番作為!」

  「怪不得董茂安說益州有天子氣啊!」

  劉璋臉色頓時色變,「阿父,說這些真的好麼?若是被人聽去」

  「哈哈,璋兒你怕這作甚?」劉焉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統領州府衛士之人可是嚴顏嚴希伯,此人是我一手提拔,對我忠心耿耿。此人會出賣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對了。」劉焉坐直了身子,他想到了一個事情,「璋兒,話說回來近些時日怎麼不見茂安?」

  劉璋想了想回道:「阿父,董先生近些時日在給杜瓊、周舒講學,想來脫不開身。」

  「原來如此。」劉焉並沒有在意,師長跟學生講學能有什麼問題,當然眼下還有一事更讓他更加注重,「璋兒,你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兒不知,還請阿父明說。」

  「是子遠歸來述職的日子!子遠果真不凡,竟然在漢中扳倒了張魯。自家的子侄還是比旁人更加令人放心啊!」

  「原來是子遠兄!」

  「不過,還有一事。」

  「何事?」

  「就是為璋兒說門親事!」

  「是是誰家的女子?」

  「自然是子遠之妹!」劉焉規劃著名他的藍圖,「璋兒娶子遠之妹為正妻,子遠掌握漢中之兵。日後你兄弟二人相互扶持,甚好甚好啊!」

  「願聽阿父安排。」

  劉焉滿意地點了點頭,早些年他就聽相面者說吳懿之妹是大富大貴的面相。吳懿之前的一番操作並沒有打消他的念頭,當然他最初的計劃並不是讓劉璋迎娶吳懿之妹,他打算讓三子迎娶。奈何三子在平復益州匪患的時候,不慎摔下山崖,沒了性命。

  劉焉不禁唏噓,想來三子是沒有這個福分了吧,只能讓幼子劉璋來了。

  正好吳懿展現了才能,或許這就是皇天后土的深意吧。

  劉焉想著想著忽然有些乏了,他朝著劉璋扇了扇手,「璋兒準備迎接子遠吧,為父乏了,先小憩一會兒。」

  「諾。」

  劉璋離開了廳堂。

  然而劉焉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到外面一片嘈雜,實在是惹人厭煩,打消了他的困意。

  正當他想要喚來衛士,訓斥一番時,卻聽到劉璋的驚聲尖叫,「子遠兄,你你等這是作甚?」

  子遠?!!

  劉焉心中一驚,這下子困意徹底消失得一乾二淨。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劉焉頓時心急如焚,他邁開大步朝著屋外衝去。

  突然一把環首刀從大門處探出頭來,攔住了劉焉的去處,「使君,你如此焦急這是作甚啊?」

  「!」劉焉看清那人的臉面時,頓時面色一白,心中暗道不好。不過他還是強裝鎮定,「希伯,你給我讓開!」

  嚴顏冷笑道:「讓開?使君今日怕不是離不開此地了。」

  「什麼意思?」

  劉焉見嚴顏的目光意有所指,於是順著嚴顏的目光望去。臉上的從容再也撐不住了,瞬間被眼前的物件沖毀!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見院落里聚集的全是他的心腹能臣,而這些能臣的身旁則是皇袍和馬車,由六匹馬拉的馬車!

  這些能臣拿出他的皇袍和馬車,想要做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要將這些事情捅到朝堂,那可就完了!

  要去長安,漢中是必經之路,

  他現在只希望劉璋的那聲吳子遠喊得是他人!

  然而站在人群中央之人.赫然就是吳懿吳子遠!

  「不,不可能!」劉焉喉嚨里發出沙啞而又絕望的聲音,他抬起顫顫巍巍地手臂指著吳懿,「吳子遠,你為何要背叛我?」

  「.」吳懿長嘆一口氣,認真道:「劉使君,不是我背叛了你,是你背叛了大漢啊。」

  啊?

  劉焉傻眼了,吳懿是忠於漢室的忠臣?他的親信能臣都是忠於漢室的忠臣?就他是一介反賊?荒唐荒唐啊!

  什麼益州天子氣,這是劉辯小兒的天子氣吧?!

  青年向劉辯行拜禮,「臣!吳懿吳子遠拜見陛下!」

  「吳義士請起!」劉辯瞭然,想來這人就是抓拿劉焉的忠臣義士。劉焉身為益州牧,益州軍政皆出自劉焉之手,此外益州有山川之險。在益州將劉焉生擒活拿想來頗為不易,這般義士更需要敬重。

  劉辯揮揮手連忙命人給吳懿搬來椅子,吳懿衝著劉辯拜謝,「臣多謝陛下」,然後坐在了椅子上。

  劉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向劉焉,他冷聲道:「劉君朗你食君之祿,竟然干出這般荒唐之事,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陛下,臣知錯,臣愧對先帝,臣無話可說。」劉焉失落的回道,如今找補並沒有意義。

  望著劉焉失魂落魄的模樣,劉辯實在不忍判處劉焉死刑,但是當著朝臣的面直接宣判劉焉無罪,他心底又覺得不太好。

  思慮片刻,劉辯總算是有了定奪,他喚來廷尉,「奪去益州牧劉焉的官位,將其押入大牢。」

  隨著劉焉被廷尉們拖下去,劉辯和朝臣的目光聚集在了吳懿身上。

  面對這些站在大漢頂端的眾人的矚目,吳懿一點都不怯場,反倒是侃侃而談。

  他如何抓拿劉焉一一道來,一言以蔽之,就是控制住了漢中軍隊的同時,聯絡了州府的忠臣義士。

  至於驅使他們這樣行事的緣由.

  吳懿滿臉崇敬地說道:「皆因陛下任用賢臣,伸大義於天下。我等發自肺腑想要追隨,不願與奸邪小人為伍。」

  「善善善!」劉辯哪裡聽過如此悅耳的話語,哪怕他心中知道是靠劉備是靠諸位賢臣,他也仍舊喜上眉梢,滿心雀躍。

  他當即大手一揮,「吳義士立下了大功,朕欲獎賞吳義士。朕思來想去,朕覺得還是問問吳義士想要些什麼。」

  「只要是天子所賜,臣都滿心歡喜。」

  「哈哈,不妨直言,朕定然不會怪罪於你!」

  吳懿頓時覺得望向自己的目光更加熱切了一些,他想都不用多想定然是朝臣當中有人眼紅,畢竟是天子的許諾啊。

  要是放在過去,他定要謀個高官。

  不過自從夢見神人託夢後,他早就脫離了低級趣味,且不論劉備的所作所為是他心中明君該有的樣子,就說他的妹妹會成為皇后,他就不會只盯著所謂的高官。

  早有準備的吳懿裝出一副很難抉擇的模樣,思索片刻之後,吳懿說道:「劉君朗是家父的好友,還請陛下饒劉君朗一命。」

  劉辯面色微變,眾目睽睽說這個是不是不好?他咳嗽幾聲,強行轉移話題,「吳義士換一個吧。」

  吳懿認真思索一番道:「臣有一妹妹自幼仰慕英雄,臣妹說衛將軍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故而臣想讓陛下賜婚,讓臣妹嫁給衛將軍為妻。」

  「.」劉辯陷入沉默,讓皇叔娶你妹為妻?你可是真敢想啊,皇叔可是有正妻的。朕要是真的答應你了,朕不得挨皇叔一頓鞋履?

  群臣也默然,這個吳懿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為劉焉求情倒好說,竟然想讓自己的妹妹嫁給衛將軍,荒唐,荒唐。

  趙雲和陳到則是暗暗想道:這話貌似有些耳熟啊,似乎在哪裡聽過。

  劉辯咳嗽幾聲,他果斷讓步,「還是聊聊第一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