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俸祿這麼一點誰給你玩命啊!(四千)

  第494章 俸祿這麼一點誰給你玩命啊!(四千)

  腥風在呼嘯,血雨在飄搖。

  面對許褚的一萬朝廷精兵,朱靈神情凝重,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發出一條又一條的軍令指揮著大軍,力求最短的時間突破許褚的一萬精兵。

  只不過其中的難度有些超乎他的想像。

  許褚的刀盾兵極為堅韌,他們身披盔甲手持刀盾,猶如一堵又一堵鋼鐵城牆。

  這些刀盾兵的披甲率雖然稍高他們,但是披甲並非是性命無憂,披甲不能和毫髮無傷畫上等號。

  再者說針對著甲的士卒,朱靈早有準備。

  他的前軍每隔一人都配備了戰錘。

  眾所周知,對付披甲士卒鈍器的打擊,遠遠勝過利器的劈砍!

  然而事先的準備取得的成效,遠遠不如預期。

  哪怕是己方兵卒持有戰錘,仍然無法突破許褚的前軍。

  不。

  準確來說,他們居然在緩緩後退!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呔,受死!」

  一聲怒喝猶如滾滾雷鳴在耳畔炸響。

  朱靈循聲遠眺,心底頓時一顫,瞳孔急劇縮成了一點。

  怎麼可能!

  只見許褚瞪著一雙虎目,駕馭著黑色戰馬,率領千騎,以錐鋒陣撕開了他的前軍!

  披甲的士卒完全不是他們的一合之敵,許褚猶如萬夫不當的猛士,一趕馬槊舞得虎虎生風,隨手就刺穿士卒的脖頸!

  朱靈咬著舌尖,疼痛感迫使他回過神來,他立刻下令,讓弓箭手狠狠的招呼著許褚。

  只可惜還不等弓箭手放箭,對方的弓箭手便早早拉動弓弦,一波箭雨的他們猝不及防。

  壞了!

  此刻的朱靈可謂是冷汗連連,他突然想明白為何是許褚這個都尉率軍阻攔他們。

  完全是對方兵員素質遠超他們!

  整個大軍都無需許褚指揮,許褚只要負責衝鋒,其餘的統統交給軍中其他的將領便好了。

  想到這裡朱靈頓覺頭皮發麻,要想達成這一點,各個部曲的將領都要配合的極為默契。

  此事看起來不簡單,實施起來更是難上加難。

  他萬萬沒有想到,今日居然在一都尉身上看見了。

  不過眼下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思索此事了.

  因為許褚已經殺至中軍!

  壞了!

  恐懼猶如無形之手攥住了朱靈的心臟,他的呼吸頓時一窒,血液流速頃刻減緩,大腦一片空白,手腳變得一片冰涼,就連肌肉都在顫慄。

  他的瞳孔瘋狂顫抖,他看到許褚的馬槊就要突破面前的壁障!

  求生的欲望戰勝了本能,電光火石之間,朱靈拼盡全力,聲嘶力竭地喊道:「護衛,護衛!」

  忠誠的衛士攔在朱靈的面前,他們架起長槍,組成一道道人牆,為朱靈謀得了喘息之機。

  猶如驚弓之鳥的朱靈再也沒了繼續作戰的勇氣,面對許褚的咄咄相逼,他調轉馬頭,從喉嚨底擠出一道沙啞的聲音,「撤,撤」

  激烈澎湃的鼓聲頓時改為了低迷的鳴金之聲。

  士氣本就跌到谷底的冀州兵卒如蒙大赦,他們丟掉手頭的刀柄扭頭就跑,更有甚至者竟然脫掉甲冑,只求跑得更快一些。等到回首再也看不到許褚及其兵卒後,這些兵卒停下了腳步,他們看著跑到自己前面的同僚,發出一聲又一聲嘲笑,嘲笑著對方的膽小。

  作為主將的朱靈也有些後怕,他在心裡瘋狂找補,定然是沒有準備好,定然是沒有準備好,此戰不再我不再我.

  「呼。」

  解決朱靈衛士的許褚鬱悶地吐出一口濁氣,「晦氣,居然沒能砍掉朱靈匹夫的腦袋,居然被朱靈匹夫跑了。這個豎子是腳底抹油了嗎?」

  舉手投降的冀州兵卒聽聞此話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哆嗦,誰家打仗是奔著斬首啊?!不正常,這些人不正常啊!

  「都尉要追嗎?」許褚的副將突然問道。

  望著滿地的狼藉,許褚搖搖頭,「不必了,徐軍師沒有讓我等追擊,班師回去吧。」

  許褚沒有在意冀州兵卒的想法,他朝著地面吐了口濃痰,留下幾千人馬打掃戰場,其餘人則押著降卒往營寨走去。

  將這一切看在眼底的鄴城眾人陷入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要知道朱靈可是抵禦了公孫瓚的狠人,這樣的狠人差點被一都尉斬殺。

  荒唐,實在是太過荒唐。

  眾人只覺得皇天給他們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一都尉都如此厲害了,那黃忠呢?那關羽呢?

  眾人面面相覷,彼此都看見對方的臉上露出懼怕之色。

  唯有審配面色凝重,語氣決絕,「諸位還請寬心,不管關雲長多麼勇猛,黃漢升再怎麼善戰。他們也無法攻克鄴城,我等只需堅守城池,靜待使君的援兵,屆時必能擊退叛軍,解我鄴城之圍。」

  「審公,所言極是。」

  眾人抱拳稱諾,態度極為端正。

  不過這些都是表象,不止一人的心思在這一刻活躍了起來。

  某的俸祿就那麼多,誰給你玩命啊!

  說什麼等到援兵就能解圍,天下還有誰能夠敵得過關羽黃忠?

  別說匹敵關羽黃忠,我等甚至連朱靈都不如!

  若是走運一些,或許能像顏良文丑那般保住性命。

  若是晦氣一些,高覽就是前車之鑑啊!

  嘴上奉承幾句,便是對得起袁公昔日恩情了,難不成真要苦守鄴城啊?

  眾將懷揣著各種各樣的心思,離開了此地,奔向各自堅守的崗位。

  審配望著離去的眾人,眉頭微皺,心道:蘇由不,不止蘇由一人有問題。

  想到這裡審配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不同於鄴城裡的人心惶惶,關羽黃忠軍營里可謂是笑語連連,就連在黃忠面前不苟言笑的夏侯淵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仲康,來來來。」關羽反手抓住許褚的手,將許褚拉到桌子前。

  關羽端起酒盞遞給許褚,他笑道:「仲康,果然是猛士,這酒果然還是溫的,來,仲康請飲此酒。」

  許褚接過酒盞低下腦袋,面露慚愧之色,「二將軍,某沒能斬下朱文博的頭顱,某受之有愧啊。」

  「.」

  關羽黃忠面面相覷,原來是沒能斬將而慚愧?

  關羽本想說些什麼,黃忠攔住了關羽,給了關羽一個眼神,仿佛在說:二將軍,還是我來吧。

  「咳咳。」黃忠咳嗽了幾聲,拍了拍許褚肩膀。

  這著實嚇了許褚一跳,他將溫酒一口悶,而後抬起腦袋,腰背挺得筆直,渾身在這一刻繃緊。

  ?

  許褚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黃忠一頭霧水,他怎麼從許褚的身上看到了.害怕?

  不是,他有這麼嚇人嗎?

  黃忠下意識摸了摸臉,臉上也沒有髒東西啊?

  黃忠勉強擠出個笑容,「仲康,怎麼了?為何如此緊張?我有這麼嚇人嗎?」

  「.不.不嚇人。」說完許褚偷偷瞥了黃忠一眼。

  黃忠:.

  如此明顯的動作,真當他看不出來嗎?

  黃忠用和善的語氣說道:「仲康,你有什麼擔憂有什麼顧慮,統統說出來吧。二將軍在此地,難不成我還會對你動手?」

  許褚偷偷瞄了瞄黃忠,又看了看關羽。

  徐庶和糜竺出聲附和黃忠的話語,唯有夏侯淵面色大變,他躡手躡腳如同梁上君子那般不動聲色的向後退去,只可惜他的速度還是慢了一籌。

  「之前妙才告訴我,說黃將軍一雙鐵拳落在身上,實在令人疼痛無比。而妙才不過是多說了個字,就被黃將軍一陣痛毆。方才我以為哪裡做得不對,惹得黃將軍不快,故而以為黃將軍要揍我.」

  此話一出,無數道目光打向夏侯淵,夏侯淵的動作頓時一僵,腦門上滲出冷汗。

  他硬著頭皮,望向眾人,露出苦笑,「我我我能解釋。」

  「.」

  看著這樣的夏侯淵黃忠氣不打一處來,這還是那個曹操的大將嗎?

  於是乎黃忠抬起手臂,指向營帳外,冷哼道:「出去。」

  「諾!」夏侯淵大喜過望,如蒙大赦,三步並作兩步,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躥了過去。

  關羽徐庶糜竺等人自然知道事情的緣由,光是想想,他們就想發笑,好在還是憋住了。

  糜竺拉著許褚走到一旁,解釋了來龍去脈。

  搞清楚始末的許褚面露尷尬之色,原來多說一個字,就是『黃老將軍』一事啊。

  原來他又鬧了個笑話。

  「黃將軍方才多有得罪。」許褚一臉慚愧的走到黃忠面前。

  黃忠不以為意的揮揮手,「不必如此客氣,哪裡有什麼得罪不得罪一說。仲康方才我想告訴你的是,似二將軍這般神人天下少有,你看看我,我不也沒有從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嗎?」

  關羽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過腦袋,畢竟這話從黃忠嘴裡說出來,就覺得很微妙。

  「原來如此,是褚誤會了黃將軍啊!」許褚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試探的問道:「黃將軍,我能稱呼你為黃老將軍嗎?」

  原本還在點點頭,滿臉孺子可教的黃忠,聽到許褚後面的言語,面色頓時一僵,他嘴角抽了抽,「不可,吾正當壯年,還未老!」

  徐庶站出來說道:「此事就這麼過去了,先來合計合計傷員。」

  談及此事,營帳內的氛圍不複方才那般歡聲笑語。

  而是變得靜默,刷刷的翻書抄寫以及腳步聲清晰可聞。

  經過眾人盤算,此次擊退朱靈,陣亡在百人以內。其餘人等多是輕傷,降卒更是多達千人。

  黃忠下令收斂屍首,救治傷員。

  好在部曲里的醫者大多是華佗與其弟子的弟子,別說是輕傷,只要沒有傷及要害,一般的重傷都能救治回來。

  將此事處理完畢,眾人商議的話題自然而然落到怎麼攻打鄴城上。

  許褚本想展現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不過想到方才鬧出的笑話,他果斷的閉上了嘴巴。

  他跟隨眾人的視線,望向了徐庶。

  徐庶輕輕敲著地圖,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他緩緩說道:「鄴城固若金湯,城內有數萬之眾,想要從外部攻打,並非易事。既然如此,不妨轉變思路,令其內部瓦解。我等不斷向鄴城施壓,讓鄴城之人自亂陣腳。」

  糜竺問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元直建言讓仲康擊退援軍。但是.經此一戰夠嗎?」

  「自然是不夠的。」徐庶搖搖頭,「除去擊退援軍外,我等還要採取某些手段。」

  「手段?什麼手段?」

  「挖渠掘道,水淹鄴城!」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是眼皮一跳。

  水淹鄴城?

  若真的水淹鄴城,勢必沖毀城牆,導致城池被淹,守軍、百姓、房屋錢財被全部摧毀!

  平心而論實在是有些毒辣,尤其是在他們占據優勢的情形下。

  圍而不攻,耗盡城內糧草,不是比水淹鄴城要更好一些。

  「不對。」關羽意識到了什麼,他望向徐庶,問道:「徐軍師,水淹鄴城應當不是你真正的謀劃吧?」

  不是?

  在心底把徐庶打成狠人的許褚一愣,他怎麼沒聽出來。

  他環顧四周,發現黃忠糜竺等人皆是點了點頭。

  啊?

  真就他沒聽出來啊?!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呆板,許褚也學著其他人滿臉嚴肅點點頭。

  徐庶坦然一笑,「當然不是,水淹鄴城不過是讓鄴城自亂陣腳的最後一招。審配是袁紹的忠臣,其他人可不是。」

  糜竺發現了一處紕漏,「他們相信我等會水淹鄴城嗎?」

  「想來不會。」

  聽到徐庶的回答,誰都沒有說話,面色更是平靜如常。

  唯有許褚滿眼焦急,不是,不會信說這些有什麼用啊!

  就在許褚快要憋不住,想要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時。

  徐庶搶先一步,道出了個人名,「他們不相信我等會幹出此事,但是他們相信有一人會做出來啊。我們只需假借那人的名頭。」

  「原來如此。」

  關羽黃忠糜竺等人恍然大悟,紛紛誇讚徐庶此計可行。

  唯有許褚直犯迷糊,不是,什麼意思?誰啊?怎麼不說人名!

  似乎是察覺到了許褚的疑惑,徐庶笑道:「賈詡賈文和。」

  「賈詡賈文和」許褚這才恍然大悟,他脫口而出,「原來就是那個大奸臣!那個赫赫有名的毒士賈文和!原來賈文和是我等盟友?!」

  「嗯?關將軍黃將軍徐軍師糜先生,諸君為何用這般眼神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