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張闓:我突然有些後悔
懷揣著一肚子怨氣的袁術,前腳才回到府邸,連屁股都沒來得及坐熱,後腳就收到一封書信。
看著書信封皮上熟悉的字體——「袁公親啟」。
袁術氣笑了,這歪歪斜斜的字他太熟了,除了張闓還能有誰呢?
袁術罵道:「呸,豎子,既然沒了消息,又為何來信?!我還當以為汝卒了!若是此次有汝行刺,怎麼被陳王反殺?!眼下竟然還敢來信,是要污了乃公的眼睛麼?!」
即便心中有諸多不滿,哪怕嘴上罵罵咧咧,袁術終究還是打開了書信。
這不看倒還好,一看令袁術怒火更勝,氣得鼻子都笑彎了腰。
什麼他與陳登串通一氣,什麼他派張闓是有見不得光的要求,什麼真實目的是刺殺劉玄德.
嗯?
劉玄德?!
袁術眉頭一挑,原本熊熊燃燒的怒火,此刻猶如被潑了盆冷水,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明明書信上每個字他都認識,為何組合在一起他竟然有些看不懂了?
自從討董之事過後,聯軍的脆弱聯盟自然是分崩離析。
提供糧草輜重的陳登,更是龜縮在徐州,沒有什麼大的動作。
倘若他真的仇視劉備,為何袁紹派兵進攻黃忠時,陳登沒有出手相幫?
如若虎牢關一事是陳登故意為之,那陳登為何又要張闓去刺殺劉備?
莫非是讓張闓為劉備所用?
這怎麼可能?!
袁術當即就否認了這個可能,在他看來張闓雖然有些本事,但劉備身為衛將軍,如今的地位,抖一抖大漢都要震一震,這般權勢又怎麼會看上區區一個張闓?
既然不是,那陳登為何要讓張闓去刺殺劉備?
為何陳登要放任這封書信送到他的手上?
袁術眉頭漸漸皺起,越皺越深,想不明白,是真的想不明白。
不過有一點值得袁術欣慰,張闓在信中對陳登的託詞同樣表示疑惑。但是鑑於機會難得,張闓將計就計,決定暫時順著陳登意思。
若是真的見到劉備,並成功刺殺,做夢都要笑醒!
看完書信之後,袁術的愁眉漸漸舒展開來,眼底一陣火熱,「我軍中果然有義士啊,倘若真的解決掉劉玄德,那我又何懼黃漢升關雲長?!」
更重要的是,在袁術看來,劉備一死。朝中必然亂作一團,來自朝堂的壓力會頃刻間消逝殆盡。
而這個時候,正是他恰恰進位為天子的最好時機!
屆時振臂一呼,天下誰人不望風而降?!
光是想到那個場景,袁術就想哈哈大笑。
至於某些想不明白的地方,袁術決定暫時忽略,畢竟身旁沒有一個靠譜的賢臣,尤其是楊弘,此事居然能夠泄露出去,要不是看在楊弘生病在家,他定然要呵斥幾聲。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天命在袁,代漢者當塗高!
哈哈哈。
袁術笑得前仰後合,忘乎所以。
此時此刻,袁術心心念念的張闓,已經從徐州輾轉到了長安。
張闓愣愣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長安城,總覺得是那麼不真切。
他這一路走來,目之所及,大多是斷壁殘垣。
整個村子上空沒有炊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即便富庶的徐州,縱然不至於餓得前胸貼後背,勉強果腹的百姓也不在少數。
甚至為了取水,爭得頭破血流之人,也是比比皆是。
對於走南闖北的張闓而言,這些是司空見慣的小事。
直到進入司隸,進入朝廷實際控制區域,一切都變得跟想像中不一樣了起來。
陌生,是那麼陌生。
黔首還是那些黔首,但不同的是,他們在一間簡陋小攤前大排長龍,領取鐵鍬鋤頭籃筐等等工具。
官吏會親自率領他們前去動工,看著那熱火朝天的架勢,不難猜到是在修築道路。
在這些黔首動工的時候,官吏們還會運來水罐,用陶碗把水給分發下去。
更出乎張闓意料的是,勞累一天的黔首們,還能從方才那個小攤里領取到粟米和麥.
路途張闓也曾暫時辭別車隊,混跡黔首當中,試著與黔首交流。
這些黔首遠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還要來得熱情。
他們十分健談,要不是時間緊迫,他們能扯著張闓,就如何修路一事講上個三天三夜。
問到為何會修路,這些黔首們給出的回答幾乎是一致。
「為何要修路?當然是為了日後啊,要想過得好,就得修大路!」
「從哪裡聽來的?當然是衛將軍說的!官吏們都是這麼說!」
這些出自黔首們口中的話語,讓張闓胸膛中湧現出了複雜的情緒。
要是這般黔首是孤例倒好說,可是這般黔首,隨著他一路走來遇見了很多,多得他都數不清有多少。
進入長安地界後,更是令張闓感到難以置信,首當其衝的是道路變得更加寬闊,其次是百姓皆有衣裳穿,沒有一人面有菜色,還多了一些他看不懂東西,譬如水裡類似車輪的物件。
恰巧有杵著拐杖的老者路過,他撐開渾濁的雙眼,似乎是看出了張闓的疑惑,他頗為熱情的解釋道:「據說這是此前十常侍之一畢嵐發明的翻車,原先不過是用來給地面灑水,自從衛將軍下令開溝造渠以後,這種翻車就派上了用場,能夠將水運到各個村落!」
聽完老者的講述,張闓低下了頭腦,突然有些不想刺殺劉備了。
要是他真的手刃了劉備,那麼他不就是錯殺了好人?
更重要的是以後史官該如何記載他?
天下人又該如何看待他?
但.袁術對他有恩啊.
張闓心中不斷天人交戰,經過幾番掙扎,還是袁術的恩情占據上風.
「恩?」
等張闓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他滿頭霧水的掀開車簾,問向車夫,「為何突然停下來了?」
車夫的聲音有些哆嗦,「張張君,有有貴人攔下了我等的車隊。」
「貴人?」張闓滿頭霧水,要是在司隸以外,被某些『貴人』攔下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進入司隸後,他們也就被巡邏的兵卒攔下過,檢查一番他們並非歹人之後,便揚長而去。
難道這些貴人是長安周邊的兵卒?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身高身長八尺,大耳朝懷,雙手過膝,面如冠玉,唇若塗脂的君子走到張闓面前。
直覺告訴張闓,眼前的君子定然貴不可言,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但他卻沒有從這位君子的身上貴氣逼人,反倒是心生親切,總有一種草莽氣息。
隨著君子的開口,這種感覺瞬間被放大。
「敢問好漢可是廣陵郡守陳元龍的使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