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橋公,你是不是有兩女?」(四千)
「話說回來,為何前軍一動不動?會不會出了什麼差池?」
位於中軍的橋蕤總覺心神不寧,這一路走過來,著實是有些古怪。
行軍的過程中,他提起十二分的精力,可謂是小心了再小心,謹慎了又謹慎。
然而事情的結果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埋伏?沒有!陷阱?更是空談!
其餘的部曲搶的那叫一個歡天喜地,即便他治軍再嚴,他忍受的了,他麾下的部將也忍不了。
沒有辦法,橋蕤只得遵循袁術的命令,不再約束兵卒。
雖然沒有遇到什麼伏兵陷阱,但橋蕤心中的擔憂沒有絲毫的減少,這種擔憂一直持續到廣陵城城前。
「哈哈哈,橋校尉!孫郎少年英雄,就算是陳元龍拒絕我等進城,孫郎又怎麼會置身危險當中?!」張勳對於孫策更是讚不絕口,孫堅的親子,身高體闊,少有名氣,不卑不亢,能有什麼危險?
這番言論甚至得到了袁術的認同,袁術笑眯眯的說道:「我向來沒有看錯人,孫郎日後必成大器!」
「.」閻象滿眼的無奈,面色微苦,他本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不論怎麼擠都擠不出來,最終化為一聲長嘆,袁公啊,袁公,你何來的信心?你如此對待孫文台,還想收復其子,這不是在痴人說夢麼?
楊弘一愣,顯然也不覺得袁術能夠成功。不過他深諳為官之道,笑著奉承著袁術,「明公,您如此器重孫郎,想必孫郎也知道您的用心良苦,他日孫郎必然奉您為主!」
「哈哈哈!說的好,說的好啊!」袁術仰頭大笑,楊弘這番話說進他的心坎里了。
在他看來,他不但沒有在宴席上為難孫策,反倒是沒有在意孫策的身份,這不就是禮賢下士?怕是袁本初來了都不及他吧?!
至於孫堅的部曲和官位?
孫文台都成了廢人了,他這叫做及時止損!
再者說了,他不也答應孫策,日後會將孫堅的部曲和官位交還給孫策嗎?
如今他不過是代為保管!
想來等待這麼久,城門應該要開了吧?
看來伯符嘴上功夫還要磨練啊!
此時此刻的袁術,徹底將煩惱拋在腦後。
這段時間以來,他覺得已經沒有什麼令他擔憂的事情了,瞌睡了就有人給他送枕頭。
什麼?
閻象說廣陵沒那麼簡單?
笑話!
陳元龍是何人?
不過是讀了點書的匹夫!
打仗只會衝鋒
論謀略尚且不及吾!
袁術心情大好,嘴角使勁上翹,他仿佛已經看到袁紹手捧玉璽朝他走來!
只不過這種好心情很快就被灰頭土臉縱馬而來的傳令兵給打破。
「報——」
「袁公,大事不好了!廣陵太守陳元龍突然.突然發難,我軍損失慘重.」
袁術的笑容當即凝固,眾將更是心驚膽顫、眼皮狂跳!
不用傳令兵多說,他們看見了,那猶如長矛一般的弩箭在不遠的前方砸落,可怕的威力仿佛大地都要抖三抖!
還沒完!
緊隨其後箭雨!
鋪天蓋地的箭雨!
哪怕是在中軍的眾將都覺得頭皮發麻,如此之多的箭簇,陳元龍的錢是多的沒有地方花了嗎?!
袁術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萬萬沒有想到陳登竟然如此用心險惡!
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陳登大卸八塊!
好在關鍵時候,他還是忍住了衝動,向三軍下達了軍令。
「撤!」
廣陵城城牆之上,望著城外一地的狼藉,陳登吐出一口濁氣,面露笑容。
痛快!
這些年來的準備沒有白費!
過當他一回頭,望向城內,見到的是城中將士們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挫敗了禍亂徐州的袁術,哪怕是暫時的,那也足以振奮人心!
很好!
陳登握緊拳頭,一切都沒有超出他的意料,這一戰算是打出了士氣,不管後面袁術再來幾次,他都有信心將其擊敗!
只可惜沒能殺掉孫策.
對於此事陳登沒有失落,他雖然沒有殺掉孫策,但是方才的那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可是傷到孫策身旁的年輕將帥,如果沒猜錯的話
那人便是周瑜?
或許還是件好事呢?
陳登釋然一笑,不再去深究,邁開腳步,著手去準備應對袁術的下一波攻勢。
「伯符.」
橋蕤看著周瑜插著的箭簇,心裡滿是愧疚,倘若他沒有在張勳、紀靈面前提到孫策,那麼孫策就很有可能不成為先鋒,不成為先鋒周瑜也不會身中數箭。
「橋校尉,我無礙。」
孫策的臉色陰沉的嚇人,即便是愚人都看得出孫策言不由衷。
橋蕤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看見孫策的臉面和昏迷的周瑜,終究不再多言,他說了聲告辭,便匆匆離去。
孫策小心翼翼的將周瑜放在臨時搭建的床榻上,心中浮現出一抹悔恨。
都怪他沒能聽見周瑜的忠告,倘若不是周瑜擋在身前,恐怕中箭的就是他了。
他攥緊腰間的佩劍,他很想領兵攻打廣陵,但一想到周瑜昏迷前抓住自己臂膀的囑咐,緊攥劍柄的手還是鬆開了。
「伯符.不如趁此機會脫離袁術,袁術.袁術難成大器,江東六郡才是重中之重啊」
「來人。」孫策閉上眼睛低聲說道:「去告訴袁公,我等弟兄身負重傷,不能繼續行進,我等.我等要回鄉休息.」
「諾!」
「什麼?」
「孫伯符也要回鄉?!」
本就煩悶的袁術心情變得愈加煩悶,不過當他聽到孫策要回鄉的緣由是為了周瑜、為了麾下之兵.
考慮孫策這一次的確是傷亡有些慘重,他也不再計較,「走!讓他走!」
袁術雖然放走了孫策,但是對於這一次的廣陵之戰,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來回踱步,始終想不要什麼好法子,只得望向一旁的楊弘,「楊長史,眼下廣陵攔住我等去路,你可有良策?」
「破敵.」楊弘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不是,明公你為何問我?何不去問閻象?
不過楊弘還是給出了袁術想要聽到的答案,「集結大軍,製作攻城器械。既然廣陵不讓我等過去,那就強攻!」
「善!」袁術重重點頭。
「集結大軍」,「製作攻城器械」,這兩件事在袁術和眾將的安排中,忙手忙腳的進行著。
由於廣陵周邊的樹木被砍伐殆盡,袁軍只好被迫到更遠的地方去伐木,一來一回的時間耗費,有些超乎袁術的想像。
他突然有些後悔這個決定,他想去探探楊弘的口風,看看楊弘有什麼其他好的主意。
結果得到的要麼就是「袁公,攻城當然是攻城!」,要麼就是話中藏話的「袁公,你要不要去問問閻象?」
袁術是知道閻象的才能,但是眼下讓他去問閻象.他實在是拉不下自己這張老臉。
他的內心天人交戰,最終一咬牙,還是下定決心了,「攻城!」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攻城器械總算是造好,一切準備妥當袁術痛定思痛,決定讓橋蕤擔任主將,指揮攻城事宜。
器械準備妥當,主將也挑選了適合的人,麾下的謀臣更是絞盡腦汁,思索著種種破敵之法。
然而攻城還是不順利,面對廣陵守卒密密麻麻的箭雨,袁軍的推進堪稱舉步維艱,就算他大方的用錢財和布帛激勵袁軍,妄圖振奮士氣,效果也不是很好。
更為糟糕的是,廣陵城的床弩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精準的令人頭皮發麻。
他們將攻城器械推出,就遭到對方床弩的打擊,頃刻間就將他們的努力化為了灰燼。
袁術聽著戰報,心都在滴血。
直到最後一點餘暉徹底死在天邊,袁術這才無奈下令今日的攻城就此結束。
廣陵城上,一次又一次擊退袁術的將士們,見到袁術暫且退兵,發出了歡呼。
唯有陳登若有所思,自從最初的那一戰後,他就沒見到過疑似孫策和周瑜的人,或許是撤下休整?或許是偽裝成兵卒?又或許是退回吳郡?
陳登不得而知,不過讓陳登感到微微詫異的是,袁術的兵卒也太太弱了些吧?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士氣過於低迷。
他細細盤算了一下,在城中儲存的糧食,夠他硬槓三四個月.
似乎也用不上四個月,光憑袁術兵卒今日的表現,怕不是一兩個月就會自行而退。
一兩個月似乎也夠用了,陳登的目的就是替張飛黃忠減輕壓力。
只不過.
陳登皺起眉頭,通常的部曲圍困一城池數月之久不是問題,問題是袁術當真會死磕廣陵嗎?
出於對袁術內心的揣摩,陳登覺得袁術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撤兵退去。
當然這段過程里,袁術很有可能採取麾下謀士的策略。
正面拿不下,通過後方的壓力,讓陶謙出手。
其名離間計。
好在陳登早有預料,早早就作了兩手的準備,如今的陶謙可謂是忙的焦頭爛額,想法設法為他的好同鄉擦屁股呢!
既然如此
要不
陳登腦袋裡誕生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袁術有可能退走,那麼要不要主動出擊?
思慮片刻,陳登打定了主意。
干!
眼下天干氣燥,時有南風,不來一場火攻,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陳登衝著兩親衛招招手,親衛還沉浸在擊敗南方的袁的喜悅當中,不過當他們看到陳登召喚他們時,他們二話不說,當即動身快步走到陳登的面前,衝著陳登恭敬的說道:「陳府君。」
「你二人,去尋幾十熟悉周邊地貌的好手。」
兩人抱拳稱諾。
陳登也匆匆朝著自己的府邸趕去,對付袁術的數萬之眾,哪怕是放火,區區的數十人那也顯得捉襟見肘。
好在他訓練的死士中,熟悉周邊地貌的也不再少數。
「你,你伱,還有你,準備好火石和油,而後隨我來!」
後院內,陳登一口氣點了上百個僕役裝扮的死士。
除去放火外,他的目的還有一個,那就試試能不能抓住孫策或是周瑜.
袁術營地。
袁術坐在床榻上,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哪怕是袁術也會思考,近日戰事的問題。
還要繼續打嗎?
他心裡不禁打起了退堂鼓,他最初的目的是為了玉璽。眼下不但連玉璽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損失卻是實實在在擺在眼前。
要不要問問閻象?
之前袁術還是有些牴觸,這段時間的攻城,讓他不得不承認閻象說的的確是對的.
至於他的臉面
就在袁術猶豫不決的時候,營帳之外突然變得亂鬨鬨了起來,密集的腳步好似飄搖的細雨敲打在鼓面。
袁術的眉頭擰的更深了,他推開營帳,大喝道:「都慌什麼慌?!」
他的腿剛邁出營帳,歇斯底里的吶喊鋪面而來。
「不好了!著火了!」
「救火!救火啊!」
「壞了!伏兵!我看見了許多的伏兵!」
袁術如遭雷劈,瞪大了牛眼,火!他看到了火!火光沖天,仿佛就在眼前!
不,火到是其次。
兵卒們抱頭鼠竄、倉皇而逃,踐踏而亡者數不勝數!
片刻之後,袁術回過神來,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比大火更為糟糕的是.營嘯了!
該死!
袁術暗罵了一聲,身為大族出身,他自然清楚營嘯的可怕,倘若不控制住,那麼所有將毀於一旦。
他試圖出聲控制,終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只能抓住身旁的親衛,怒喝道:「橋校尉呢?閻主簿呢?!」
眼下如此危機的情形,唯有橋蕤和閻象有辦法應對!
「明公.明公我.我我這就去尋橋校尉和閻主簿!」
面色發白的親衛哆哆嗦嗦的應道,好在袁術很快就放開了他,他沒有辜負袁術的期望,很快就帶著袁術找到了閻象。
袁術見到閻象的瞬間,泣不成聲,「還請先生救救我等!」
只不過閻象接下來的話,令袁術心中一顫。
「明公.橋校尉.不見了。」閻象苦澀的說道。
「什麼!!!」
「爾等確定此人是周公瑾?」
陳登望著被捆著結結實實的大漢,頓覺天旋地轉,要不是身後有個椅子,恐怕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
眼前的中年人哪裡周公瑾有一絲相似啊?簡直就不是一個人!
死士們慚愧的低下腦袋,「主人,我等聽此人在念伯符.就誤以為是周公瑾」
「.」陳登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後,他就像是認命了一般,衝著死士揮揮手,表示沒有什麼好責怪的。
他蹲下身子,望著大漢,道:「待會,我會拿下堵住你嘴巴的布團。不過我有個問題,希望拿下布團後,你能好好回答我。你是何人?」
說完陳登眼疾手快,摘下了大漢嘴裡的布團。
大漢的怒喝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出,「豎子!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袁刺史麾下部將橋蕤!」
死士見此橋蕤如此對待陳登,心中極為不快,他們正欲拔劍,卻被陳登制止。
「橋蕤.」
陳登嘴裡念念有詞,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他張了張嘴,嘴裡飄出來的話,令破口大罵的橋蕤身子一顫。
「橋公,你是不是有兩女?」
「是不是叫大橋小橋?」
橋蕤猶如被潑了盆冷水,怒氣頓時消散,他愣愣的看著陳登,「你你你怎麼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