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公孫越:壞了,田豫這廝怎麼比我還會說!(四千)

  第423章 公孫越:壞了,田豫這廝怎麼比我還會說!(四千)

  「為何我總覺心神不寧。」

  領兵趕至中山國的袁紹眉間浮現一抹憂色,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飄忽向西方,本就握緊的雙拳鬆了又握握了又松。

  袁紹這般表現被荀諶看在眼底,荀諶面色如常,沒有什麼變化,他鎮定自若的開口,「明公。」

  這聲『明公』成功將袁紹的思緒拉回當下,他連忙看向荀諶,下意識的就要道出「友若,何事?」

  卻不料荀諶使了個眼色,意有所指的望向台下的冀州士卒。

  袁紹心底一驚,立刻理解了荀諶的意思,眼下戰事在即,為將者怎麼能像婦人那般憂慮呢?

  他朝荀諶投去感謝的目光,後凝目望向冀州士卒,數不清的將士綿延至視野的盡頭,豎立起的旌旗好似密集的樹林,風一吹嘩嘩聲響徹天地。

  位於最前列的將士們面容嚴峻、腰背挺直,披甲執戟,看上去就像是精兵悍將。

  其中最為矚目的是他們手裡握著的戟,戟長丈六,其長遠超一般長戟,便是在精兵中都難覓得如此之長的戟,光是士卒握著大戟就叫人膽寒,似乎連高懸頭頂的日色都暗淡了三分。

  這些士卒被袁紹稱為大戟士,是精兵中的精兵,強將中的強將,不論是兵員勇武,亦或是忠心都無可挑剔,是他麾下最強的部曲!凝聚了他無數的心血!

  出於對公孫瓚的忌憚,袁紹特地調出大戟士,大戟士固然是精銳,但是他手頭上的也不多,先不提士卒的訓練,光是大戟士的武備造價高的就令人咋舌,大戟重甲無一不是要投入巨資,要不是冀州富裕、袁氏頗有家資、袁基的身死,他把牙咬碎了都折騰不出來。

  就算是這樣,家底雄厚的袁紹,也就弄出兩三千的大戟士,這一次帶來的大戟士就占了總數的一半,放在眼前的十萬大軍里,大戟士的占比不算太高,甚至是少的可憐,不過他堅信大戟士絕對是決定此次勝負的關鍵。

  「呼。」

  袁紹深深吸口氣,又重重吐出,仿佛將心頭的胡思亂想、顧慮、擔憂,統統拋在腦後,他望著台下眾人,放聲道

  「二三子!目下時局到了最為危急的時刻,篡逆之人賈文和霍亂朝政!假借天子的詔令,號令公孫伯圭攻伐冀州!」

  「我!身為冀州刺史,不得不領兵抵禦,不然冀州要落於奸邪之手!天下將無人能夠進京勤王!無人再能匡扶漢室!」

  「身後已是冀州,我等已無路可退!」

  袁紹提起渾身的氣力,聲嘶力竭的嘶喊道

  「二三子,戰否?!!」

  沉默的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響聲,他們高舉手中刀兵,竭盡全力嘶吼道

  「戰!」

  「戰!」

  「戰!!!」

  袁紹滿意的點點頭,眼底曠日以來的疲憊,此刻恰如初春時節太陽下的冰雪那般消融,他又一次握緊了拳頭,軍心可用,軍心可用啊!

  此戰能勝!

  若是此戰能贏

  或許還能鯨吞幽州!

  縱然心底湧出萬丈豪情,不過袁紹知道此刻怠慢鬆懈不得,稍有一步差池,必然粉身碎骨!

  他按下心中別樣的情緒,望著十萬大軍,按照此前敲定好的決議,指向台下一將領。

  那將領身高八尺有餘,生得孔武有力,臉上刻滿了飽經風霜雨雪的堅毅。

  「麴將軍聽令!」袁紹沉聲道。

  麴義邁著大步走出隊伍,衝著袁紹抱拳,「末將在!」

  「麴將軍,此次我命你為我副將!助我統領全軍,不得有誤!」

  麴義目光一沉,心裡已經有了計較,眼下大戰在即,袁紹提拔他為副將,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這是要拼命啊

  但是麴義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不如說渾身每處肌膚都在激動的歡呼,大丈夫就應該在戰場上拼殺攫取戰功!頭戴儒冠,成日的之乎者也,非大丈夫也!

  故而麴義連忙說道:「諾!末將謝過明公!」

  「善。」

  袁紹收回目光,他大手一揮,「出兵,進軍廣昌!」

  「諾!」

  聽著將士們山呼海嘯一般的回應,袁紹還是忍不住向荀諶分享自己的喜悅。

  「友若,軍心可用,軍心可用啊!便是公孫伯圭,我也不懼怕了!」

  「明公,此戰必勝!」

  「哈哈,借友若吉言!」

  經過數日的跋涉,袁紹率領十萬大軍兵至廣昌。

  他發現局勢遠比他想的要糟糕,望著岌岌可危的城池,盯著裂痕似蛛網密布的城牆,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路上難得的好心情,此刻也消散殆盡,滿腦子剩下的只有對公孫瓚深深的忌憚。

  公孫瓚的威脅,遠在他預想之上!

  同時心裡湧出一絲慶幸。

  再晚來一步,怕不是廣昌已落於公孫伯圭的手裡!

  「友若,眼下我等該當如何?」

  「據守城池.亦或是野戰?」

  就連袁紹自己都不清楚,他的聲音低沉了許多。

  荀諶稍稍思索,「明公,城池已經堅守不得,不過也不能就此放棄,應當且戰且退,將輜重撤出城池,並與公孫伯圭進行巷戰。」

  「巷戰.」袁紹雙眼一亮,他低沉的語氣明亮了不少,「如此一來就能削減公孫伯圭騎兵之利!」

  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不但讓塞外的烏桓膽寒,還深深困擾著袁紹,來去如風的白馬義從,誰對上了不會犯嘀咕啊!

  不過出乎袁紹意料的是,荀諶居然搖搖頭,「對,也不對。」

  「哦,此話怎說?」

  「一次巷戰並不能讓公孫伯圭傷筋動骨,我等非但不能勝,還必須敗。」

  「必須敗」袁紹嚼著這句話,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就明悟了,「敗是為麻痹公孫伯圭!公孫伯圭自幽州起事,驕傲自大,便是劉伯安都不放在眼裡!越是驕傲,公孫伯圭的紕漏也就越大!」

  荀諶點點頭,對於袁紹的才智,他越發的敬佩。

  他出身大族,天下的俊才他見過不少,類似袁紹這樣的人,還真是少的出奇。

  意志堅定有背景者,往往缺乏解決困境的才智。

  有背景有才智者,一遇挫折就如遭雷擊,再起不能。

  意志堅定有才智者,卻沒有背景,掙扎一生,終究化為一聲嘆息。

  三種條件匯聚一身之人,才是真正的明主。

  不知文若輔助之人又是那般明主

  荀諶定了定神,不再多想,他點點頭繼續說道:「不錯,屆時等公孫伯圭驕傲自滿,領兵衝殺向我等恭候多時的軍陣,就算無法擊潰公孫伯圭,也能讓公孫伯圭元氣大傷!」

  「哈哈,善!友若真是吾之子房啊!」

  「嗯?」

  拿著遠望鏡眺望廣昌城池的公孫瓚,眉間飛起一抹喜色。

  這讓公孫越來了興趣,他問道:「兄長?何事讓您如此喜悅?」

  「哈哈,越弟,我等攻破了廣昌!都說袁本初厲害,我看是不然!」公孫瓚大笑兩聲,將遠望鏡遞給公孫越。

  公孫越一瞧,頓時一喜,果真如此,他本想說『都是兄長英明,沒有兄長,我等又怎麼能如此迅捷的攻下城池!』

  可惜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站在幾人身旁的田豫笑道:「都是公孫將軍指揮有方。」

  「唉,怎麼會是我一人之功?」縱然嘴上推諉,但是揚起的嘴角還是暴露了公孫瓚真實的想法。

  田豫又道:「公孫將軍乃是赫赫有名的戰將,您的威名從洛陽到塞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眼下城池已經攻克,然而逆賊沒有投降,依我看他們是想要跟我軍進行巷戰。」

  「.」公孫越難以置信的看著田豫,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此人.此人居然比他還能奉承啊不,是還能點明兄長的長處!

  公孫越感到了莫大的危機!

  田豫這個名字,他曾經聽田楷提過,田楷在他面前連連誇讚田豫,說田豫是宗族中難得的賢才,起初他不以為意,沒有放在心上,隨手丟了個小吏讓田豫噹噹。

  直到劉表將田豫借走,他才想起這一號人物。

  一開始他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一賢才,不過這個念頭,很快被他打消。

  或許是劉表看田豫順眼?

  畢竟哪有人挑選賢才,連考校都不考校的?

  莫非劉表跟田豫交情不淺?

  既然如此,那田豫為何要留在幽州?是喜歡打烏桓嗎?

  然而令公孫越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田豫自從入了州府,待遇直接扶搖直上,就連劉備之弟劉德然都望塵莫及。

  眨眼的功夫,公孫越驚愕的發現,田豫居然.居然被劉表委任了都尉!

  此戰田豫更是統帥劉表從長安帶來的精兵強將

  公孫越合理懷疑,田豫怕不是劉表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呵呵,巷戰?我軍軍勢之強令烏桓膽寒!何懼巷戰!」

  令公孫越沒有想到的是,田豫停頓了一會兒,深深看了他一眼。這實在是讓公孫越有些摸不清頭腦,還不等他想清楚,就見田豫點點頭,十分贊同的說道:「公孫越將軍所言甚是啊!正所謂殺雞焉用牛刀,不如就讓我領郡兵代勞吧!」

  公孫越的面色一僵,心中暗道,壞了,此人在這裡等著我呢!

  他剛想開口找補。

  奈何公孫瓚的搶先一步,他滿目的欣賞,拍了拍田豫的肩膀,讚揚道:「國讓真是不可多得的賢才,既然國讓開口了,那就依國讓所言吧!」

  「諾。」

  公孫越聽著一愣一愣的,就這麼簡單就同意了田豫?

  糊塗,糊塗啊!

  田國讓能打嗎?他會領兵作戰嗎?

  田國讓打巷戰?

  沒這個能力知道嗎?

  目送田豫遠去,公孫越終於是憋不住了,他望向公孫瓚,問道:「兄長,你為何答應田國讓?田國讓不曾經歷大戰,而且此人跟使君的交情之深,或許遠超我等的想像,但凡有個意外.」

  「越弟,你的擔憂我自然心知肚明,不過此人能入劉使君的法眼,足以說明此人並非常人,更何況並非是我要他去巷戰,再者說」公孫瓚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直到公孫越問道:「嗯?再者?」

  公孫瓚這才回過神來,他笑道:「衛將軍此前不也是隨我鬥雞走狗?一柄好刀倘若不經打磨,即便材質上乘,又有何用呢?」

  公孫越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聲音都走到了嘴邊,卻遲遲不肯出來,他只好閉上嘴邊不再言語。

  看上去公孫越似乎被公孫瓚說服,但公孫越心裡仍有些憤懣。

  田國讓.

  不過是藉助使君權勢,算不得什麼材質上乘!也算不得什麼賢才!

  田豫率領千人殺進廣昌城池,當然並非是他一支部曲討滅袁紹的殘兵,他不過是作為先鋒。

  都不用看,後面的兵卒正摩拳擦掌等著支援他們。

  「呼。」

  田豫吐出一口濁氣,周遭的氣味實在是過於糟糕,無時不刻都在挑動著他的神經,令他眉頭緊皺。

  好在這些都不算什麼大的影響,他踩著滿地的狼藉,不緊不慢的朝前方推進戰線。

  面對袁紹殘部的伏擊,從不知道哪一處射來的箭簇,田豫都不需要下令,身旁的親衛在一瞬間就能敏銳的覺察出來,通過手勢和口哨聲,刀盾兵幾乎分毫不差的舉起盾牌,攔下箭簇。

  這讓蹲守在屋舍里的袁紹弓手大驚失色,不是說公孫瓚的白馬義從是騎兵嗎?無馬都如此之強?

  這真是他認識中的白馬義從嗎?

  別說示敵以弱了,就算是全力以赴都不可能贏啊!

  弓手面色微苦,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見對方一兵卒掏出一個古怪的玩意兒,那人將那玩意兒懟在眼前,四處觀望。

  最終竟然看向了自己!

  弓手心頭一顫,雖然他不清楚對方手頭上是什麼東西,不過多年在戰場廝殺的經驗和本能都在告訴他危險將至!

  他連忙後退一步,拉開自己同窗子的距離。

  畢竟他射箭時找到的角度比較刁鑽。

  這個位置弓箭不管怎麼拋射也射不到吧?

  嗯?

  那人掏出來的弓怎麼比我的要小.

  即便是小弓也不可能射

  念頭在中字戛然而止,弓手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看見了什麼?

  一道殘影飛向了自己!

  心口驟然一疼,弓手緩緩低頭,一支箭簇正中他的胸膛,他的嘴角溢出鮮血,隨後轟然倒地。

  「都尉,弓手已經解決。」

  郡兵面色淡定從容,就像是殺雞屠狗一般不以為意。

  即便已經了解郡兵強悍的田豫仍舊不由得感慨,能訓練出如此強兵.真想見見那人啊!

  不過他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點點頭,「繼續行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