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各方涌動(4k)

  第245章 各方涌動(4k)

  一間不大的茶肆里,幾個身著褐衣的孺子推推嚷嚷,玩玩鬧鬧,其中有一孺子不知道從哪裡尋來幾縷破布,胡亂的貼在下巴和臉旁,他雙手叉腰,眼睛努力撐到最大。

  「呔,賊子,我乃燕人張益德是也!誰敢與我一戰!」

  引得茶肆里的眾人捧腹大笑。

  「咳咳咳」

  一聲輕咳響起,緊接其後的便是尺木一敲。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擺在茶肆中間的方桌前,出現一布衣中年男子。

  有人衝著男子放聲笑道:「小說家,今日今日又講到哪裡?!一日不聽涼州通俗演義,我等便心癢難耐啊!」

  其他人紛紛附和,「就是就是!」

  涼州通俗演義不同於此前為表達自己政治訴求的書,他顯得極其純粹,講述的是涼州這片土地上的風雲,閱讀的門檻較低,以日常口語居多,為大眾所接受,自然一發不可收拾的在大漢擴散開來,士人被涼州的風貌故事的一波三折所吸引,黔首因猛將的勇武謀士的妙策而瘋狂。

  可惜這個時代,絕大部分人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來,就算閱讀門檻再低,對於目不識丁的黔首來說,依舊是難如登天,更何況紙的價格高昂無比,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的。

  於是乎專門說書的人應運而生,他們借用古時小說家之名,與茶樓酒肆的店家定下契約,每日固定時間來到茶樓酒肆,講述書中內容,以此賺取錢財。

  而常人只需點上一杯茶水,便能聽整整一個下午。

  在大漢娛樂活動是極為奢侈的,對於黔首來說,茶水雖然不便宜,但緊緊手頭還是支付的起,如此一來即便再冷清的茶肆,也能在小說家的幫助下,變得賓客如雲。

  「今日是張飛一計定漢陽!」

  一駕馬車行駛至茶肆,車內飄出清婉動人的聲音

  「發生何事,竟如此熱鬧?」

  車夫恭敬回道:「回稟貴人,是茶肆,小說家在說涼州通俗演義」

  「原是三弟.」

  貴人自言自語,而後又衝著車內的另一人說道

  「亮弟,你說的地方到了,去與夥伴道別吧。」

  「嗯,我知道了,阿姊。」

  一聲稚嫩的回應,三尺多高的七八歲稚童掀開車簾。

  車夫眼疾手快扶住稚童。

  「諸葛郎君,小心」

  「多謝」

  在車夫的攙扶下,諸葛亮穩穩落地,朝著茶肆走去。

  他推開門,廳堂里坐滿了人,甚至站著的人都不勝枚舉,但沒有人大聲說話,唯有站在中央的小說家飽富有感染力的聲音,以及私下裡的竊竊私語。

  人呢?

  諸葛亮尋找著夥伴的蹤跡。

  突然他感覺有人抓住了自己,回首一瞧,是鼻青臉腫的『小張飛』眼底精光四射!

  糟了!

  演義是說到哪裡來了?!

  還不等諸葛亮出聲,立於中央的小說家便給出了答案

  「卻見張飛掀開儒袍,一腳將左昌賊子踹翻在地!狠狠的踹翻在地!」

  「飛大笑道:『哈哈哈,左昌,可識得乃公!』」

  「左昌雙目驚顫,瞳孔血流不止!他仰天痛呼,『天下聞名的第一智,諸葛飛,竟然是張益德!吾命休矣!』」

  諸葛亮:「.」

  小張飛像模像樣的衝著諸葛亮一拜,「軍師,此二人欺我太盛,你我二人齊上,便是諸葛飛,天下誰人能敵,哈哈哈!」

  「飛,我是來向你辭別的。」

  「辭別?」

  小張飛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他圍著諸葛亮轉來轉去,皺著眉頭問道:「亮,發生何事?伱明日還去東陽第一小學堂了麼?」

  「不去了。」

  「兩日後?三日後?」

  見諸葛亮搖搖頭,他驚恐道:「莫非是七日後???」

  「不,日後再也不去了。」

  「這是為何啊!」小張飛急忙抓住諸葛亮的手,他擔憂道:「是家裡沒錢了麼?」

  「不,是阿姊要出嫁。」

  小張飛嘟囔道:「,嗯,亮平日裡不怎麼穿華美的衣裳,也不喜歡鬥雞走狗,想來家境平平,出嫁應該不會去到太遠的地方吧?」

  於是他問道:「不知是嫁到哪裡,是為何人啊?」

  「是荊州,姊丈是我恩人.」

  「荊州.恩人」小張飛沮喪的低下腦袋,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遠,於是乎他把視若珍寶的筆直棍子交到諸葛亮的手裡,「亮,這個給你,我會想你的。」

  「我也一樣。」

  「我等會想你的。」

  忽然豆丁大小的群童風風火火的跑了出來,衝著諸葛亮說道。

  諸葛亮衝著群童抱拳,道別。

  將諸葛亮送走後,小張飛和群童都沒了繼續玩鬧的心思。

  正當他們想要歸家時,茶肆里忽然有人站起

  「小說家,為什麼張將軍要讓姓諸葛是天下第一智呢?」

  「啪」

  尺木落在桌面,驚起一聲鳴響,小說家望向提問的那人。

  「問的好!」

  突然的變故,令正要離去的群童止住腳步,這個問題精確的戳中了他們心底的好奇。

  小說家點點頭說道:「此事我的確了解」

  「不過.」

  「事關重大,我實在是不方便說啊。」

  小說家唉聲嘆氣,面露惋惜。

  見此情況,實在是有人坐不住了,坐在最前方的富商放聲道:「店家看茶,給所有人上茶!能不能說?!」

  店家樂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替小說家說道:「能能能,當然能!」

  小說家低垂著眼帘,嘆道:「罷了罷了」

  「既然如此,那不得不說了。」

  「諸君千萬不要透露出去啊。」

  眾人紛紛應道:「我的嘴可嚴著呢!」

  小說家東張西望,生怕被人聽去,他深深看了眾人一眼,用著一種『便宜你們』的語氣,高深莫測的說道:「我聽聞張將軍認過一位弟弟,他對這個弟弟尤為喜愛。」

  「而此人姊妹便要嫁給劉使君!」

  「此人便是姓諸葛!」

  小說家如此一說,眾人半信半疑,很快就有人贊同道

  「對對對,我曾在琅琊見過張將軍,那時他還是都尉,去往的應該是諸葛家的方向!」

  群童驚愕的望向小張飛。

  小張飛一愣,難以置信的望向門外,門外哪裡還有諸葛亮的半分影子。

  劉備大婚的消息乘著一場東風傳遍了大江南北。

  風飄蕩到大漢的心臟洛陽,瞬間掀起軒然大波,就連街尾巷頭的黔首都知道了此事。

  高居皇位的劉宏,即便氣色不佳,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但還是大手一揮,提筆便在玄德紙上,洋洋灑灑的寫出『喜結連理』四個大字,寫完後喚來左豐,命他一定要用上等的絲綢包好,當然更重要的要讓劉備回禮。

  台閣

  尚書台

  楊彪領著一眾大臣,朝著盧植抱拳。

  「哈哈哈,子干,聽聞令徒將要大喜,我等特來恭賀啊!」

  「怎麼鬧到滿城皆知?」

  「且慢」

  「玄德大喜?!」

  數月以來因公務疲憊不堪的盧植,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麼,他嘴巴張的大大,布滿血絲的雙眼瞪的渾圓,心中升起一絲愧疚

  而後低下腦袋,心中嘆道,此前我答應過玄德,他大喜之時,我必然到場,都怪我這段時日公務繁忙,許久都未曾歸家,想必便是如此才錯過玄德的消息啊。

  「哈哈哈,子干為何露出這副表情?」

  「是擔憂公務脫不開身吧?」

  「若是等到現今才想法子脫身,的確是來不及了。」

  作為盧植好友的楊彪不厚道的哈哈大笑。

  「文先,都這般境地莫要笑話我了。」盧植無奈道,「怕不是我要錯過玄德的大婚了,唉。」

  誰料楊彪的笑聲頓止,他面露疑惑「錯過?」

  「子干你不知道麼?」

  「?」

  始料未及的變故令盧植滿頭霧水,他抓住楊彪的手臂,催促道:「文先,勿要戲耍我,快與我說說,究竟發生何事啊?」

  楊彪指向隊尾的許靖,「多虧了許文休的前後奔走啊!」

  許靖訕訕一笑,「應該的應該。」

  楊彪拍了拍盧植的肩膀,「子干,你的休假早早批了下來,替我向令徒道聲祝福。」

  「必然」盧植笑道。

  楊彪心中暗嘆,盧子干,你果然不適合官場,此番離去也算是個好去處吧。

  某荒山。

  「報——大王!」

  在外面凶神惡煞的劫匪,此刻竟然在一男人面前溫順如綿羊,他單膝跪地,恭敬的望著男人,男人雖有大王之名,可是吃穿用度都與其他弟兄別無二致,吃喝都在一起,有功必賞,有罪必罰,打仗時永遠衝鋒在前,撤退時總在最後,甚至還會治病救人哩。

  山上有些兄弟,還說見到大王掏出過大賢良師的《太平經》,都說大王繼承了天公將軍的衣缽。

  誰不願意聽命這樣的大王呢?

  想著想著劫匪的目光越發熱切。

  「嗯」大王微微頷首

  「何事?」

  「方才我等在林中伏擊許久,總算是等到了來人,誰知道竟然是些腳夫,實在是晦氣,不過得到了一個消息。」

  「腳夫?」

  大王沒有在意消息最先注意的是腳夫,他問道:「沒有對他們動手吧?」

  「當然。」劫匪點點頭,「我等始終銘記大王的吩咐,腳夫值得了幾個錢啊,有錢的都是大族才對,為了不值錢的傢伙動刀,把命都填進去那不是不值當嗎?」

  「所以我就想了個法子,在路途中搭了個棚子,專門為來往之人兜售茶湯,若是富商便用藥迷暈他們,取一部分錢財。若是遇到黔首,收取茶費,就放他們過去。」

  「全是仰仗大王的智慧啊!」

  大王嘴角抽搐,他深吸口氣,平復心緒

  「善,若我沒有記錯,你應該是叫張燕吧,你是常山人?」

  「正是,不過」劫匪話音一轉,「大王名為張飛燕,我怎麼能稱燕呢,故而改成了白雀。」

  「哦,張白雀。」

  「我記下來了。」

  張飛燕.不,是張七尺,在他看來不過是改名的事,不需要大驚小怪。

  「對了,白雀你方才說的消息是什麼?」

  「來往的腳夫說荊州牧劉玄德要大婚。」張白雀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劉玄德是響噹噹的好漢,他一大婚想必天下許多人都要去道喜,大王,依我看,這一次可是上天賜予的機會啊,我等只需攔住他們的去路,就能獲得大筆大筆的錢嗯?」

  張白雀注意到張七尺的不對勁,他怎麼感覺大王走神了呢。

  「大王,大王,你在聽嗎?」

  「在聽在聽」

  張七尺回過神來,他一時間之間不知道露出什麼表情,這都多久,多久了,就連劉將軍都要大婚了。

  「所以,大王我等要增派人手嗎?」張白雀問道。

  增派人手

  聽著張白雀的詢問,張七尺神遊物外,劉將軍大喜,我是不是也要獻禮?

  不,是一定要獻禮!

  這回的思緒僅在一瞬,張七尺將張白雀扶起,雙手握住張白雀的手,問道:「白雀,你願不願意跟我玩票大的?」

  「大的?」

  見張七尺神情嚴肅,張白雀不假思索的說道:「大王,我願意,你就說是什麼事吧!」

  「我知道有一族,非但有錢,還殘害黔首,若是黔首都沒錢了,我等又怎麼收茶費呢?」

  張白雀明白張七尺的意思,但他心有顧慮,「大王,大族勢強,我等.」

  話說到一半,便卡住了,張七尺的目光極其認真,仿佛已經下定決心,他都不知道見到這副表情是在什麼時候了,他雖然落草為寇,大字不識幾個,但唯獨知道義字怎麼寫!

  張七尺曾經為他攔過箭,是時候輪到他報答了!

  張白雀重重點頭,「諾!大王,此次就讓我為先鋒,陪伴你左右吧!」

  「嗯。」

  張七尺笑著點點頭,心中卻是在想,陳元龍先生誅滅豪強,是時候輪到我誅殺士族,反正都是些霍亂一方的賊子,即便是死了也不心疼,使君,不知道這份禮物你喜不喜歡?

  「江陵.」

  年幼的諸葛亮,掀開掛在車窗上的帘子,看著遠方的江陵城,有些走神。

  坐在他身旁的諸葛瑾笑道

  「亮,為何露出如此表情,若是使君見了,怕是會不喜,哈哈哈。」

  「知道了。」

  諸葛亮松下車簾,心道

  主公,亮來了。

  各位恩公二合一了,今天朋友有事,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