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一個人的地獄

  超音速隊防守布置的重點就在詹姆斯的身上。

  這是科詹聯盟形成之初畸形又統一的共識換來的。

  在三角進攻體系下，科詹無疑是絕搭，巔峰詹姆斯是全面加強版本的皮彭，而科比也只是稍不如鼎盛期的喬丹，用2K數值來說，這就像能力值97的超巨和能力值99超巨的區別。

  這樣的組合一旦齊心，必然會像2017-2018期間的庫杜那樣摧枯拉朽。

  但科詹聯盟的畸形之處就在於，詹姆斯從未承諾他會主動融入三角進攻。

  他也從來沒有扮演皮彭的覺悟。

  這同樣是科比當初招募他時留下的隱患，科比認為自己擅長進攻，而詹姆斯是僅次于于飛的全能球員，所以，只要他們聯手，各司其職，必然無往不利。

  這樣的想法大抵也沒錯，遇上多數球隊，即使他們心懷鬼胎，也能用天賦碾壓。

  可強如宇宙勇在2019年庫杜都健康的情況下，也險些被火箭拉下馬。反而是杜蘭特受傷之後，明確主心骨的勇士反而掀倒了休斯敦人。

  湖人目前還沒走到19勇士那樣的境地，但主次不分的球權以及讓詹姆斯來主導攻勢的被動選擇，正在被超音速利用。

  超音速擁有主場優勢，斯科特·福斯特為首的裁判組還鼓勵對抗，而在看似一致的尺度下，於飛和杜蘭特這樣的明星球員更容易要到犯規，反過來，科詹身為客人，他們身上的哨之力卻和角色球員無異。

  這種潛在的雙重標準是客場的常態，只是湖人隊的明星球員通常體驗不到。

  所以，於飛強硬的防守，堪稱粗暴的身體接觸讓詹姆斯不適，順便勾起了他腦海深處的夢魘。

  三年前的拉斯維加斯美國隊訓練營，不就是這樣的嗎？

  詹姆斯的底氣是，他比三年前更加強大。

  確實如此。

  於飛也承認這一點。

  因此，於飛並沒有想著像三年前那樣，讓他在美國籃球界的精英面前出盡洋相。

  擁有主場優勢的於飛主要給詹姆斯帶來的麻煩，是讓他每一次突破都很辛苦，並且完全喪失用投籃來解決問題的信念。

  即使詹姆斯今年用比較低的產量投出了比於飛不遑多讓的外線投籃命中率，他也不可能真的像於飛那樣把投籃當作常規的主要武器。

  因為詹姆斯在射術提升的同時，精進的還有「投籃選擇」。

  在騎士隊的時候，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但在湖人隊，他可以將那些不好的投籃選擇分給其他人，自己儘量出手那些空位投籃和距離防守者一兩步距離的空位投籃。如果手感好就多投籃，手感不好時就儘量衝擊籃下和跑快攻。

  無論是對職業生涯的規劃，還是在球場上的選擇，他的球商都與他的傾向性融為一體，給人一種過分精明的感覺。

  就像那些吃魚的時候首先品嘗魚膘的人，這並沒有錯。只是在比賽里，精明與聰明不同。前者往往帶著功利性。

  既然有功利心理，就會被利用。

  詹姆斯的投籃命中率不是像於飛那樣憑藉著過硬的技巧不斷地挑戰防守並維持高產量保持的。

  所以他不可能在超音速這樣「殺人啦殺人啦」的防守下嘗試用投籃去解決問題。

  他會一心一意地尋找突破機會。

  於飛會給予壓力，然後，超音速的蜘蛛人們一個個都會找機會在他的突破路徑上進行阻擋。

  詹姆斯被迫傳球。

  但在超音速這套人均手長腳長的陣容面前，他的隊友最多只能得到半空位。

  這個回合接球的人是理察·漢密爾頓。

  面具俠在休斯的長臂干擾下出手三分，勉強命中。

  「拉里，貼死他。」

  像漢密爾頓這樣能夠頂著半空位命中三分的高質量射手，超音速的主張是不給機會。

  面具俠的驚險一投讓詹姆斯緩了口氣。

  比賽看起來沒有他想像得那麼艱難，但是下一回合，於飛低位要球。

  沒等詹姆斯有所反應，休斯的球已經給到。

  詹姆斯的隊友們選擇相信他的低位防守，而後，於飛侵略如火地往裡一撞，猛然將皇帝撞退半步。

  只是瞬間，於飛轉身收球向頭上一舉。

  詹姆斯的前傾起跳封蓋就像是寫入基因的本能，可那不過是於飛的假動作。

  詹姆斯起跳時，於飛人還在地面，他知道完了。

  於飛掐準時間差，待詹姆斯落地後起跳，投籃手往對方身上一蹭，順理成章地造成犯規，然後輕輕將球撥出手。

  剎那之間，時間好像停止了流轉。

  那柔若無骨的出手感覺絲滑得讓人頭皮發麻，即使是科比這樣的訓練狂人，也相信這是於飛用上百萬次訓練換來的肌肉記憶。

  不可能不進的。

  籃球從籃筐中心掉落，連籃網都沒碰到幾下。

  球在地上彈著，於飛打成了2+1。

  「And One!!!「ESPN的邁克·布林驚訝地尖叫，「弗萊的投籃完全可以放進洗髮水的GG里，剛剛這一球詮釋了『絲滑』的所有意義！」

  於飛輕蔑地看向詹姆斯：「連低位防守都不會，你到底是憑什麼入選最佳防守陣容的？」

  「我會讓你知道的！」

  於飛加罰命中。

  下一回合，詹姆斯猶如失去理智的猛獸。

  可是，於飛提前暗示杜蘭特做好準備。

  正當詹姆斯決定要全速突破於飛去籃下來個勁爆的扣籃還以顏色時，杜蘭特居然放空科比，直接過來包夾。

  猛獸變成困獸，兩個身高臂展都在詹姆斯之上的球員封鎖了他的傳球路線。

  就在他極力保護球權的時候，德安德魯·喬丹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正好卡住裁判的視野，於飛悍然下手，先打手，又拍球。

  杜蘭特將球拿到，隨即交給健步如飛地向前沖的於飛。

  詹姆斯向裁判嘶吼，一邊退防還一邊比劃著名於飛方才的動作有多麼不合理。

  可福斯特卻是一副認於飛當乾爹的模樣，堅決不吹。

  詹姆斯不知道福斯特根本沒看到剛才發生了什麼，只道對方偏袒於飛。

  可是，他抱怨得不是時候。

  就在他向福斯特比劃那幾下，於飛已經遠遠將他甩開，沖向前場完成了一記讓鑰匙球館沸騰不已的滑翔戰斧劈扣。

  「Man！！！」威爾·史密斯這個湖蜜都忍不住跳起來對於飛吼道，「明年的扣籃大賽沒你我不看了！」

  第一節還未過半，於飛已然拿下10分。

  單場50分的預告看起來絕不是一句簡單的賽前嘴炮。

  他有能力做到，而且正在盡己所能地完成這個目標。

  菲爾·傑克遜不知不覺站起來了。

  他想叫暫停，但湖人目前的問題就在詹姆斯身上。

  暫停之後要做什麼？拿走詹姆斯的球權，讓這個心態已經出現重大起伏的人感覺世界已經拋棄了他？

  這個影響不僅會持續整場，連之後的比賽都會受到波及。

  傑克遜作為一名被多位超巨認證過的教頭，他的卓越之處在於心術。

  這使得他擁有一項尋常教練不具備的技能：宮斗。

  但心術不僅僅讓他在宮斗的時候奏效，他在觀察球員的臨場表現時，也會把心理狀態放在第一位。

  詹姆斯現在的狀態就很微妙。

  傑克遜暫時放下了理念之爭，他想穩住詹姆斯的心態。

  因此，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要叫這個暫停。

  誰知，暫停還未叫出，詹姆斯已經突破於飛。

  畢竟是十年一出的天賦怪物，沒有人能死死地將他硬控在外圍。

  但防守端的於飛只是一道難題，而超音速給他設置了多道難題。

  如果都被他解開，那麼超音速還有一招。

  小喬丹在詹姆斯的蓄力階段突然出現，兩人在空中生猛地對撞。

  這一下讓詹姆斯失去了平衡，他難以完成出手。

  裁判的哨子終於響起，小喬丹被吹犯規，但這個犯規不會讓詹姆斯改變想法，因為這是個不可能不吹的犯規。

  這個犯規可以幫詹姆斯緩口氣嗎？

  傑克遜還沒叫出暫停，他覺得可以再看幾個回合。

  可這只是重大打擊的先兆。

  詹姆斯兩罰中一，沒有命中的第二記罰球暗示了即將發生的不幸。

  「籃球不說謊！」小喬丹拿下籃板後大叫，「背叛家鄉的人不可能有好下場！」

  詹姆斯怒目而視，想說點什麼，但對於飛身邊的狗，有必要浪費口舌嗎？

  「DJ，你做得很好。」於飛從小喬丹手上接過球，「準備拉開。」

  小喬丹為難地說：「我和夸梅一樣不擅長投籃。」

  於飛很難不欣賞小喬丹。

  看他傻大黑粗的樣子，你會以為他是個只有運動本能而不懂得動腦子的人。大部分時間裡他確實如此，只依靠天賦和本能打球。但說起自己不會投籃，他還要帶上夸梅·布朗。

  他真的認為在西部決賽上首發出場是衝擊首發地位的機會。

  於飛笑道：「沒關係，只要像夸梅那樣拉開就行。」

  於飛還沒過半場，單打的指令已經傳達全隊。

  就連湖人都看出他要一對一了。

  科比對小加說：「馬克，準備包夾，別讓勒布朗一個人對付他。」

  小加點頭。

  但是兩個人夠嗎？

  科比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於飛這回合是打算從外線開始單打，這會規避掉詹姆斯不擅長低位防守的弱點。

  論外線單防，詹姆斯具有聯盟前三的水平。

  湖人隊相信詹姆斯的防守。

  再加上小加隨時準備包夾，這不是萬無一失嗎？

  結果即將揭曉。

  「弗萊想要還以顏色！」

  「看看超音速隊其他人的站位，他們都拉開了！」

  「可以做到嗎，弗萊？」

  各大有線電視台的解說員激動地說著。

  詹姆斯卻好像失聰一般，聽不見外部的聲音，於飛運球而來，只一個手勢，全隊上下莫敢不從，這是他在洛杉磯夢寐以求的地位。

  每當他表現出想要取得更高地位的野心時，就會有人質問他，喜歡凌駕於眾人之上的話，當初離開克利夫蘭做什麼？

  為什麼他不能和弗萊一樣？

  這個問題在皇帝的心中，很快就被妒火燒成灰燼，那個過著他夢想中生活的男人，毫不保留地從他的左手啟動。

  很快，但不是那種讓人反應不過來得快。

  詹姆斯調動著堪稱恐怖的運動神經跟上了，卻在三分線內兩步的位置吃到幾乎讓他失去平衡的一晃。

  於飛運球的右手驟然一頓，看似收球跳投的前兆，卻是背後拉球變向的起勢。

  詹姆斯沒有被騙起，只是無法給出正確的反應，於飛拉球的瞬間，小加索爾進入戰場，這是個完美的時間點。

  沒有人可以對小加的進場時機指出任何錯誤。

  詹姆斯反應過來，剛要側身包夾，電光石火之間，於飛竟然用左手寫意地將球從背後拍進胯下，身體如飛箭般向前一衝，猛然從包夾形成前脆弱的中心地帶撞出一條生路來。

  「OMG！！！」

  解說員們找不到詞彙來形容這一幕的精彩。

  於飛快速擺脫小加，但詹姆斯還在身後，兩人同時進入禁區，一起起跳。

  然而，於飛在起跳的瞬間是背對詹姆斯的，他用自己的背部狠狠向對方一撞，讓詹姆斯喪失在空中從身後將他封蓋的餘力，自己卻借著對方的坦克之驅跳到最高處。

  他看不見籃筐，也失去了所有的距離感，只是憑著腦海中的記憶將球往天上一拋。

  「嗶~~~~！！！」

  裁判判罰詹姆斯防守犯規，而那個球

  它飛到籃筐之上的高度，隨即呈現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撞向籃板，借勢落入籃筐。

  「多麼美妙的動作！！！」邁克·布林吼道，「由弗萊·於製造！」

  而且，還有罰球。

  這是詹姆斯的第二次犯規。

  可是，最激動人心的事情卻發生在進球之後。

  於飛無視了詹姆斯，轉身沖湖人隊眾人叫道：「這個軟蛋根本防不住我，讓科比過來！」

  尊嚴、驕傲、信念都被踩碎的時候，人類剩下的只有訴諸暴力的獸性。

  失去理智的詹姆斯走向於飛，卻被小喬丹推開。

  雙方吵成一團，裁判及時控場。

  可是，傷害已經造成。

  於飛對詹姆斯的侮辱引起了全場觀眾的回應。

  他們開始用各種污言穢語侮辱詹姆斯。

  這是針對一個人的地獄。

  無論詹姆斯是不是湖人隊的領袖，他作為核心的地位是明確的。

  眼看他被如此侮辱卻無能為力，湖人的士氣也受到慘重打擊。

  菲爾·傑克遜追悔莫及地叫出了暫停。

  分差已經來到兩位數，傑克遜必須決斷。

  他換下了詹姆斯。

  雖然這不是個好時機，但兩次犯規給了他理由。

  「勒布朗，我不能讓你冒著繼續增加犯規的風險來比賽。」禪師說著，就讓阿泰斯特換下詹姆斯。

  詹姆斯無言地坐下。

  科比說：「別往心裡去，勒布朗。」

  只有科比可以安慰詹姆斯，只有他有這個資格。

  因為他是球隊的一號人物。

  無論詹姆斯接不接受，這都是事實。

  詹姆斯不願看到別人憐憫自己，他冷硬地回應：「我很快就回來。」

  「我知道。」科比說，「我們需要你回來。」

  這是科比在招募詹姆斯之後情商最高的時刻嗎？禪師不知道。

  但這個清高、自我、經常表現得過於傲慢的人在詹姆斯最脆弱的時候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

  湖人不會完蛋。

  甚至是今晚，他們的希望也沒有斷絕。

  暫停結束，雙方回到場上。

  於飛準備加罰。

  「那個背棄家鄉的軟蛋在場下哭鼻子了嗎？」於飛嘲諷地問科比。

  科比說：「勒布朗沒有背棄任何人。」

  「你去問問克利夫蘭人同不同意。」

  話音一落，於飛加罰命中。

  比賽已經進行到七分鐘，詹姆斯被換下場對超音速是個機會。

  泰倫·盧想著擴大領先，而助教阿德里安·丹特利則建議：「再過兩分鐘，我們可以讓弗萊下場休息。」

  丹特利的建議很簡單，這麼做是為了讓於飛休息。

  這在本輪系列賽里是很難得的。

  盧指導登時冷靜下來：「沒錯，弗萊今晚狀態很好，我們只要穩著打就能贏。」

  比賽進行到八分鐘，於飛用一記壓哨的三分將自己的單節得分提升到16分，超音速的領先優勢來到15分。

  十幾秒後，杜蘭特對科比犯規。

  盧指導用阿朗佐·基和傑梅因·奧尼爾換下於飛和波什。

  「弗萊，好好休息。」盧指導樂呵地說，「養足力氣才能拿50分。」

  如果盧不把自己換下，於飛也不會說什麼。

  但在這個時候選擇把他換下是卡爾會做的事情。

  因為第一節他消耗不小，不僅僅是全力進攻，防守端也沒有惜力。

  所以趁著大比分領先讓他下來休息是個正確的決定。

  於飛來到場下坐著，遠遠地看了眼湖人的板凳席。

  詹姆斯已經穿上了出場服，就像個替補球員一樣安靜地坐著，還時不時地咬手指甲。

  可以看出來，他緩過來了。

  誰灌的雞湯，見效這麼快？

  於飛心想著，湖人的進攻已經來到前場。

  科比不合理地衝進籃下，單挑小奧和小喬丹的禁飛區，通過拉杆強行將球打進。

  他轉過來朝於飛齜牙，「別以為伱們穩了！」

  給詹姆斯灌雞湯的絕不是這個踩狗屎運進個高難度拉杆就急著挑釁自己的傢伙。

  於飛心想著。

  湖人的勢頭並沒有因為科比的一記精彩進攻而被帶起。

  因為超音速採取了以穩為主的打法。

  杜蘭特高位吸引防守，給小奧做球。

  小奧低位作業一番，突然把球扔到空中，小喬丹欣然吃餅。

  這樣的配合在首節的收官階段屢見不鮮，由於領先優勢不小，超音速打得很穩健，即使於飛不在，進攻勢頭依然不減。

  科比打滿首節，湖人的攻勢在詹姆斯下場後有所起色，但依然沒能縮小多少差距。

  首節結束時，比分停留在36比23。

  超音速領先對手13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