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最愚蠢的計劃
第四百五十九章最愚蠢的計劃
吉姆·格雷（Jim Gray）作為體育界的記者已經有超過30年的歷史。
由他經手的體育大新聞不計其數。他是1993年第一個報導喬丹將要退役的記者，也是第一個在1996年爆料奧尼爾將要加盟湖人的記者，更是第一個在全國直播中以不可戰勝的道德制高點讓羅德曼淚崩的記者。
超過三十年的履歷讓格雷的關係網遍布體育界。
他可以得到喬丹的內幕消息，可以訪問奧尼爾，可以在科比鷹郡瀟灑後對其進行私人的一對一專訪，甚至跨界對湯姆·布雷迪進行更加私人的專訪他的觸角無孔不入。
但是，這麼多年來，格雷的關係網始終無法滲入天選帝國。
2009年NBA總決賽的落幕，對格雷來說，是一個時代的結束。
後喬丹時代，以及那幫把喬丹當作終極目標的泛96黃金一代的時代，即將結束。
不久後的2010年代將被寫上弗萊·於的名字。
這絕對是一個被人低估的夜晚。
格雷想要和於飛約一個專訪，但被告知：「除了馬特·斯坦因，其他人都需要提前預約。」
馬克·斯坦因？那個在ESPN新聞網頁上的水文大王？
同樣是在ESPN工作，格雷當然知道斯坦因，但他並不欣賞後者的工作方式。那種憑藉小道消息和海量的工作量換取業績的做法，和他這種通過專訪直接拷問受訪者靈魂的媒體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嘿，林，我在弗萊職業生涯的第一場比賽開始前採訪過他，我在他贏得第一座總冠軍的時候也採訪過他，我在過去多次採訪過他。」格雷想讓弗萊·於的助理凱文·林明白，他不是一個想通過天選之子吸血的白痴，他是個大牌媒體人，他們之間的合作將是雙贏。「弗萊從未要求預約。」
林凱文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吉姆，這不是針對你，我們的規定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可是過去.」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
格雷被拒絕了，他不可能在今晚獲得採訪於飛的機會。
然而，那個他眼裡的水文大王馬克·斯坦因卻直接走進球員通道，回頭給了他一個得意的眼神。
格雷告訴自己要冷靜，現在不是動氣的時候。
「我要如何預約？」格雷說，「我想和弗萊做一個30分鐘的訪談節目。」
林凱文說：「我會告訴他的。」
「就這樣？」
「是的。」
格雷開始紅溫，他根本不相信林凱文會把自己的訪談申請轉告於飛。
事實上，格雷猜得不錯。
林凱文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於飛。
因為於飛馬上要從更衣室里跑出來領獎，然後是採訪，接著是更多的採訪，等外界的採訪結束，他還要舉辦一場大型派對，今晚所有到場的好萊塢名人都會參加，他將在那裡和幾家球鞋商進行一次「試水溫」的談判。
換言之，於飛這幾天沒有任何時間接受格雷的採訪。
可是，沒時間並不是關鍵。
關鍵是天選帝國的人認為吉姆·格雷的立場有問題。
在「44 VS 23」的論戰中，格雷雖然沒有完全站邊喬丹，但他的態度很明確。
他認為像喬丹把NBA從一個美國人自娛自樂的區域大聯盟變成國際化的超級聯盟所產生的影響力，是後來者無論拿多少個冠軍都無法超越的。
就這種歪屁股的媒體人，有必要讓大飛跟他浪費時間嗎？
所以，林凱文傲慢地敷衍了格雷。
作為業內最有影響力的媒體人之一，格雷鮮少受到這等怠慢。
讓他憤怒的是，即使林凱文這麼不尊重自己，他依然要賠笑臉。
因為林凱文作為於飛的助理，就是他們這幫媒體人見於飛的敲門磚。
這是畸形的體育界特有的等級制度。
當一名球員的能量大於所在的行業時，就連他的助理也成了受敬畏的大人物。
之後，超音速隊身著冠軍T恤回到現場。
超音速的老闆克萊·本內特穿著滑稽的不合身紀念品球衣，對著密爾沃基的球迷大喊：「不好意思，密爾沃基，我向你們保證，你們不是第二個受害者，也不是最後一個！」
隨後，於飛以場均34分11籃板10助攻的數據捧起了第六座FMVP獎盃。
於飛開始發表獲勝感言。
眼看著自己的採訪對象就在場上，格雷卻無法把他拉到自己的節目組進行一對一採訪。
格雷感到了巨大的挫敗，作為一個媒體人，他已決定將自己的人生都投入其中。為此，他做了丁克。他不想要孩子，因為那會分散他的精力和時間，他要把自己的一生都投入到媒體事業中。
就像他的導師大衛·哈伯斯塔姆（David Halberstam）一樣。
如果無法得到採訪機會，留在這裡就沒有任何意義。格雷準備離開。
然後，他看見了「四騎士」之一的馬弗里克·卡特和耐克的幾位高層人士坐在一起。
格雷認識卡特，他是詹姆斯名下的LRMR公司的CEO，專門負責詹姆斯的媒體工作與外界營銷。
由於與詹姆斯合著自傳的作家巴茲·比辛格對國王的公然背刺，卡特現在處境艱難。因為讓比辛格來合著自傳是他的想法，人也是他找的。結果，這個人背叛了他們。
卡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只是因為詹姆斯陣營的人要實時跟進耐克和於飛的談判。
對詹姆斯陣營來說，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德隆蒂·韋斯特與詹母有染的事情被坐實，而是於飛決定從銳步跳槽到耐克。
試想一下，如果於飛對耐克的人說「我可以和你們簽約，但勒布朗必須滾蛋」的話，耐克會怎麼做？
誠然，勒布朗還是耐克的招牌明星，但他的品牌價值和商業屬性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在全世界，都無法和現在的於飛相比。
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這一步，耐克會毫不猶豫地捨棄應該捨棄的一部分。
這件事不能發生。
這就是馬弗里克·卡特來到這裡的原因，他需要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馬弗里克，」格雷打了個招呼，「你對即將到來的自由市場怎麼看？」
卡特說了句官話：「非常好。會有很多事情發生，我知道很多人在關注。」
閒聊片刻後，格雷雖然知道詹姆斯和於飛的等級差了很多，但他不能挑挑揀揀的。
他直截了當地問：「我可以在勒布朗作出決定後第一個採訪他嗎？」
卡特的回應讓格雷眼前一黑：「我會告訴他的。」
沒錯，格雷不久前聽過這句話。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不約而同的復刻。
他本能地說：「我在他高中時採訪過他，我在他選秀時採訪過他，我在他與弗萊打的第一場比賽時採訪過他。我已經採訪過他很多次了。」
「我知道，吉姆。」卡特說，「你不用向我解釋這些。」
格雷突然意識到，詹姆斯的決定可能是即將到來的夏天最大的新聞。
縱然他不是於飛那種等級的人，但也一個公認的巨星，擁有聯盟前五的實力，如果他決定離開克利夫蘭，那必定會改變聯盟的格局。
這時，格雷知道簡單的訪談邀請不可能打動詹姆斯陣營。
突然，他想起了自己的同事，那個ESPN最大的網紅——比爾·西蒙斯。
年初的時候，西蒙斯收到了一封來自球迷的郵件，上面寫道：「如果勒布朗某天在ABC的直播上宣布2009-2010賽季的下家球隊會怎樣？那收視率得多高啊？」
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打動了西蒙斯。自那以後，西蒙斯處處和自己的ESPN同事分享這個點子。ESPN內部還討論過方案的可行性，但這需要詹姆斯點頭，所以一直沒立項。
突然間，格雷覺得，這是他抓住夏天的頭條新聞的機會。
於是，他對卡特說道：「勒布朗是聯盟中的最佳球員之一，像他這樣的人，不應該平平淡淡的離開，即使不像弗萊那樣肩負拯救一座城市的使命，也應該讓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我們完全可以做一個電視節目——讓勒布朗在節目中宣布他的決定。」
這個建議擊中了馬弗里克·卡特的心。
他幾乎能想像到勒布朗在全國直播中宣布決定時的場景，那必將成為永恆的經典。
「我們必須擁有節目的主導權。」卡特說，「否則勒布朗不會答應。」
「當然。」格雷知道，對方上鉤了。「你們製作這個節目，當然也擁有這個節目，我可以代表ESPN提供播出節目的平台。」
卡特興奮地說：「這將是NBA歷史上最偉大的休賽期決定！」
※※※
布拉德利中心的客隊更衣室里，慶祝還在繼續。
超音速對個別記者開放了更衣室。
泰倫·盧叼著雪茄，對記者說：「我要退役了，對我來說，不會有比這更好的結局。」
「你在退休之後有什麼計劃嗎？」
「有啊。」盧指導幽默地說，「大飛離不開我，所以我勉強同意留下來當助理教練。」
麥可·芬利在更衣室里痛哭。
他為了總冠軍損失了上千萬美元的收入。
但是，他抹了把眼淚：「這是值得的。」
於飛不喜歡抽雪茄，也不愛噴香檳，狂歡之後，他手裡抓著一瓶還剩下一半的香檳，輕輕喝了一口。
「弗萊，伱對夏天有任何計劃嗎？」馬克·斯坦因問道。
於飛笑說：「我計劃加入漫威，成為鋼鐵俠的正義搭檔。」
「這是我聽過的最愚蠢的計劃。」斯坦因不喜歡超級英雄電影，所以他認為於飛在開玩笑。
「不，還有比這更蠢的。」於飛笑得止不住。
斯坦因問：「是什麼？」
「比如說，我在西雅圖不愉快，所以我決定離開，但我又不想開個簡單的新聞發布會草草了之，我自大地希望全世界都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即將去哪裡，於是我決定做一個全國直播，我將在直播中宣布我的決定。」於飛說，「雖然這會撕碎數百萬西雅圖人的心，但我絕對可以藉此製造一起爆炸性新聞，歷史也會記住這件事。」
斯坦因感覺於飛真的醉了。
「我收回剛才的話，這才是我聽過的最愚蠢的計劃。」斯坦因說，「再過一百萬年也不會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