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神說要有光

  第357章 神說要有光

  克萊·本內特相信自己是個終生的俄克拉荷馬人。

  這句話聽起來很奇怪,每一個俄克拉荷馬人不都是終生的俄克拉荷馬人嗎?

  但這是不一樣的。作為全國前40的市場,俄克拉荷馬人算不上鄉下,但肯定無法和洛杉磯、芝加哥、西雅圖、華盛頓等馳名世界的城市相比。那些想要得到更好的發展的人,總是會到外面去。

  然後,他們每年會回來一趟,最終死在外面,但墓志銘上不一定會寫著「來自俄克拉荷馬」。

  本內特確信自己會死在這裡,就像他的家人一樣。

  今夏之前,超音速的搬遷在業內看來是一件註定的事情,但是,於飛的轉會帶來了巨大的懸念,人們迫切想知道現役第一人的影響力是否可以逆天改命。

  這樣的疑問經常讓本內特感到懊惱。

  這是他的球隊。

  他是那個掌管「車鑰匙」的人,超音速的命運早在他擁有超音速之前就決定了。

  但他無法拒絕於飛,因為這是現役第一人。超音速在於飛加入後市值增加了30%,一旦他開始贏球,他所能帶來的商業價值無以計數。

  這讓本內特願意說服自己,假裝他不想把超音速帶走,假裝他願意和於飛一起尋找讓超音速留下的方案,但當他們失敗時,他為此流下的淚水絕不是假裝的。他為會俄克拉荷馬城終於擁有一支大聯盟的運動隊而哭泣。

  今天是尋常的一天,本內特正在處理自己的其他業務。

  突然,助理表示:「弗萊來電了。」

  「出什麼事了嗎?」本內特問。

  「據我所知,一切都很正常。」助理說,「弗萊剛從中國回來,我們的訓練營還沒開始.」

  本內特隨即招手,接起了於飛的電話。

  讓本內特意外的是,於飛來電居然是想讓球隊召回傑克·希克馬和蘭尼·威爾肯斯。

  前者是出色的內線教練,對球隊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專業人士,後者雖然年歲高了,但一直是西雅圖籃球的標誌性人物。

  「希克馬可以回來。」本內特說,「但蘭尼年紀大了,我的意思是,他有點過時。」

  於飛反駁道:「里德·奧爾巴赫至死都是波士頓凱爾特人的球隊主席,對球迷來說,他們的專業能力是否過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還是球隊的一員。蘭尼是一個可以把球隊與球迷聯繫到一起的人物。」

  對本內特來說,保持與球迷的聯繫已經是一件不必要的事情,為了這件事花高價供養一個老古董就更不必要了。

  「弗萊,我們已經重新整頓了管理層。」本內特堅持說,「我們沒有適合蘭尼的崗位。」

  於飛對這件事卻堅持到底:「重要的不是蘭尼坐在什麼位置,重要的是他依然可以代表超音速。」

  「我真的不在乎這個老頭未來是否還能代表超音速。」本內特說,「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未來,弗萊,我希望你取代蘭尼成為西雅圖籃球的代表。」

  於飛早已對這種話術脫敏,成為西雅圖籃球的代表?這是早晚的事。

  但給威爾肯斯這種德高望重的老人留下一個位置,可以讓球迷對超音速在西雅圖的未來保持樂觀。

  只有當超音速決心離開的時候,才會斬斷與過去的一切聯繫。

  於飛很想相信本內特是出於省錢的想法做出的這個決定,但現在他忍不住往別處想。

  「如果我要成為西雅圖籃球的代表,我希望我可以從蘭尼這樣的人手上接過火炬。」

  本內特從舒爾茨·霍華德手上買下球隊的時候,對方曾開玩笑說:「真羨慕你不用和加里·佩頓這樣的人打交道。」

  可是,與佩頓關係惡化不過是舒爾茨在超音速搞砸一切的縮影。

  本內特相信,佩頓絕對比於飛好搞定。

  因為於飛對待他沒有那種對待老闆的謙卑,相反,他是以合作者的姿態面對自己的。

  本內特在很短的時間內就領悟到了職業籃球的最高定律:神說要有光,世界就要有光。

  他們想要什麼就要什麼,他們不想聽你的理由和藉口,他們只是要你配合。

  自1964年NBA全明星起義造就現代NBA的基本雛形以來,一代代的老闆都未能習慣這一點,直到喬丹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他們就此決定「行,只要能讓我賺錢,就算你要騎到我頭上我也會含笑接受」。

  這種相處生態是否健康,還有待檢驗,因為喬丹在芝加哥大獲成功,於飛也在密爾沃基建立王朝,他帶著王朝締造者的威嚴來到西雅圖,揚言要把超音速留在這裡,在完成這件事之前,他還要主宰一切。

  本內特願意順應這條定律,因為於飛可以為他帶來實質的利益,他們還有時間,他可以在那之前表現出完全的順從。

  傑克·希克馬?蘭尼·威爾肯斯?他們都可以留下,只要於飛高興就行。

  「好吧,我會讓蘭尼回來。」本內特說,「我會讓他回到管理層,我會讓他成為球隊的主席,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讓他去教練組。」

  神滿意了嗎?

  於飛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語氣親和地說:「太好了,我還以為你真的一點都不想要超音速球迷的好感了。看來是我誤會你了,克萊。」

  「球迷是球隊立足城市的根本,我怎麼會不考慮他們的感受呢?」本內特回應道。

  「沒錯,我們不僅要贏球還要打造球隊文化,最重要的是要加強球隊與社區之間的聯繫.」

  這可能是NBA里發生過的最荒謬的事情之一。

  一個球員滔滔不絕地談論如何讓球隊與當地球迷的關係更緊密。

  社區活動通常是球員最厭煩的事情,因為他們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代表球隊進行各種各樣的義舉。

  對他們自己來說,這固然可以增加自己的球迷,但除了明星球員之外,多一個球迷少一個球迷又有什麼區別?

  本內特心不在焉地聽著,最後只說:「好的,我會讓人安排。」

  幾天後,超音速的季前賽訓練營開營。

  這註定是一個特別的賽季。

  於飛身邊除了勞森、林凱文和蒂姆·格羅弗之外,還多了幾個隨行的作家和拍攝組。

  喬丹在公牛的最後一季,NBA娛樂部門就派出一個拍攝組跟隊整個賽季,拍下數萬個小時的比賽素材來為未來的紀錄片做準備。

  今年,於飛以拯救的名義回歸西雅圖,NBA娛樂的決策者雖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這件事的噱頭足夠大,所以他們再次派出了攝製組。

  除了聯盟的攝製組,於飛身邊還有來自《體育畫報》的作家傑克·麥卡勒姆,他已經獲得了於飛的授權,將在未來兩年內出版一本關于于飛的自傳。

  麥卡勒姆為了方便採訪於飛及其身邊的人,便申請跟隊,超音速這邊也乾脆地同意了。

  這些變化讓於飛感覺生活在戲劇之中。

  由於身邊有人拍攝大家會不自覺地「入戲」。大家都知道有人拍攝,自己的言行可能會出現在紀錄片裡,所以,開始有人背名人語錄,有人故意做一些蠢事吸引眼球。

  最典型的就是超音速隊內的四年級前鋒約什·柴爾德里斯。

  柴爾德里斯是2004年的樂透秀,過去三個賽季表現得不溫不火,與其他NBA不同的是,他來自史丹福大學,一所看起來不像能產出NBA球員的學校。

  來自世界頂尖學府的柴爾德里斯一直以思想者自居,同時也是罕見的敢於挑戰於飛的年輕人。

  開營第一天,柴爾德里斯注意到攝製組的鏡頭總是對準於飛,於是,他向於飛提出鬥牛。

  「大飛,我在過去的這個夏天特訓了持球進攻,可不可以請伱指點一下?」

  柴爾德里斯留著復古的爆炸頭,看起來就像70年代穿越過來的人。

  「你想我怎麼指點?」於飛問。

  柴爾德里斯自信地說:「1對1。」

  本來心不在焉的杜蘭特突然認真地看過來。

  趴在一邊接受訓練師按摩的羅伊笑說:「JC,大飛可是不會放水的。」

  「不需要放水。」柴爾德里斯驚人地說,「我未必會輸。」

  於飛沒有拒絕的道理。

  兩人由投籃來決定開局球權,於飛無懸念獲勝,柴爾德里斯的投籃看起來就像粗糙版本的肖恩·馬里昂。區別是,馬里昂雖然姿勢醜陋但人家能進,柴爾德里斯看起來卻不像能進球的樣子。

  柴爾德里斯拍拍手說:「大飛,來吧,你不一定能在我頭上得分!」

  可是,柴爾德里斯的防守破碎的速度比他在投籃上出洋相的速度更快。

  於飛虛晃後一步撕開他的防守,只運一下便收球,大步跨進籃下暴扣得分。

  「我看不如這樣吧。」於飛轉過身來剛好對準了鏡頭,「只要你能防住一球,就算我輸了。」

  無論如何,於飛很高興依然有年輕球員敢於挑戰自己,這說明他已經初步擺脫了壞蛋形象。

  但這不影響他狠狠收拾一頓柴爾德里斯,畢竟現場有攝製組,要是當眾出醜,難不成他要沒收攝製組的機器嗎?

  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