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好大的官威
楊家人見家主被神機衛帶走。平時囂張跋扈慣了的，哪裡肯依？幾人想要上前阻止，甚至運起了真氣。楊偉立即用尖銳的眼神制止了他們。此時此刻，做多錯多，還嫌事情不夠多？
朝空留意到楊家的異常，修煉者的比例有點太大了吧？對於一個世家來說，考功名做官才應該是他們的追求。他還從沒有見過一個世家有這麼多的修煉者。
南山縣衙，丁傲換上官服坐在大堂之上，鮑明通於下方陪同，對面坐著神機衛的月郎官。昨日告狀的村民來自南峰村，倖存者跪在左邊。打人和殺人滅口的家丁跪在右邊。
鮑明通氣憤地質問家丁：「你們好大的膽子！昨日打人還不夠，竟然敢殺人滅口！說！背後是何人指使！」
家丁們皆面帶嘲諷，閉口不言。
丁傲見這些人如此狂妄，目無王法，開口道：「鮑知縣，不用問了。他們被神機衛當場抓獲，證據確鑿，按律定罪便是。他們想為自家老爺抗事，我們就成全他們。」
鮑明通當即開始定罪：「縣衙門口行兇，藐視朝廷，其罪一。毆打百姓，抵制新政，其罪二。不知悔改，殺人滅口，其罪三。數罪併罰，當判死刑，並夷三族。」
丁傲對神機衛道：「本官是皇上所派之欽差，這些人抵制新政，本官有權當即處置，無須提交刑部。有勞諸位執行吧。」
兩位月郎官起身，叫來神機衛，說話間就要拖出大堂行刑。
家丁們見他像是要來真的。身子像篩糠一樣抖了起來：「大人，冤枉啊！」
丁傲冷笑道：「冤枉？那些被你們奪去田地，趕出村子，無辜慘死的百姓不冤枉？本官生平最恨爾等為虎作倀之人。你們難道不是百姓生養的？如何能對這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之人下得起毒手！本官就再給伱們一次機會！說出幕後主使和出於何種目的，本官便免去對你們家屬的株連！否則，就算本官不忍心，王法卻不容情！」
丁傲一路走來，見識到太多這種刁奴，有時候比他們的主人還惡。地方脫離朝廷管控太久，這些人一個個都視王法如兒戲，自覺殺個人比殺雞還簡單。地方世族豪強與官府相勾結，魚肉百姓，草菅人命。
他是個慎刑慎殺的人，也難以壓制內心的憤怒。那群倖存的村民，一個個骨瘦如柴，面如土色，人均帶傷，有的人甚至會落下殘疾。在這個年月，奪去一個人的土地就等於要了他們半條命，失去勞動能力也活不了多久。
南峰村和北峰村都是大的村寨，兩個村子的人口加起來，起碼有近千戶人家。而今，南峰村就只剩下堂下寥寥數十人了。就算楊家和高毋庸案沒關係，憑著此番罪孽，捨棄這頂官帽不要，他也要為兩個村的百姓討回公道！
「丁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楊偉從衙門口走過來，臉色陰沉地盯著丁傲。他來到堂上，直挺挺地站立著，沒有行禮。
鮑明通怒聲呵斥道：「跪下！」
楊偉道：「草民楊偉，世宗三十二年的舉人，有功名在身，見官不跪。」
鮑明通卻道：「丁大人是欽差！代表皇上巡查各地！」
楊偉無可奈何，只得跪地：「草民恭請吾皇聖安。」
丁傲回道：「聖躬安。」
一套流程之後，楊偉起身，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十幾歲的欽差，身形消瘦，皮膚黝黑，一看就是長期暴露在陽光之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老一些。若不是那套官服，真像一個老農。丁傲一進入當地就受到了各地世族的關注，他之前的履歷也傳到了世族豪強耳中。
他是進士出身，做了不到一年的翰林，外任知縣、政績卓著，升任知府。因守城之功，被皇帝調回京城，任戶部侍郎，成為欽差，先是監督賑災。之後，又兼任右都御史，仍作欽差，巡察新政推行。
聖統皇帝用人，好用就往死里用。
很多人猜測，丁傲回去就得入閣或者進入樞密處做事。在本朝，內閣大學士起碼是從一品。樞密大臣雖然品級不高，但逐漸有與內閣分庭抗禮之勢。雖然現在有些大臣在內閣和樞密處都兼著職，但，明眼人都知道兩者早晚要分開。
如今聖統皇帝一手把著官員任免權，一手控制著軍隊。誰能得到皇帝的信任，誰就是當之無愧的宰相。臨時的權力也是權力。對於當官的來說，權力都是暫時的，只要退下去，誰會在乎你之前當過多大的官？
楊偉知道這種從地方升遷的實幹派不好對付，所以也沒有討好他的念頭，對方擺明了就是沖自己來的：「丁大人傳喚草民前來，所謂何事？」
丁傲見他明知故問，直接道：「你家家丁昨日在縣衙門口鬧事，毆打百姓，抵制新政的推行。鮑知縣揚言要向皇上參奏，反遭威脅，影響甚為惡劣。本官星夜前來，想要查明事實，卻又見他們於城西殺害村民，為神機衛當場擒獲。如此無法無天，難道我大胤的王法管不了你們楊家的人？」
楊偉斜視了眼那群家丁，怒聲斥責：「爾等刁奴，昨日你們擅自鬧事，我念及你們一心護主，只將你們趕出楊家。想不到你們膽大妄為，竟又擅自殺害無辜百姓。你們雖已不是楊家之人，但，我一樣有管教不嚴之罪。你們認罪吧！父母妻兒，我會代為照顧。」
眾家丁見楊偉這麼說，知道自己罪責難逃，若不自盡，肯定禍及妻兒老小。但，他們不想死，可是看著楊偉狠厲的眼神，想起他對待叛徒的手段，不寒而慄：「這些都是我們自己擅自做的，家主並不知情，我們願意認罪服法！」
鮑明通站起身來，大喊：「你們想幹什麼？」他話音未落，眾家丁已經倒地而亡，面色青紫，全都中了毒。
丁傲將一切看在眼裡，神色凝重，心道這個楊偉好狠，一句話就讓剛剛還怕死的家丁全部自盡。事發突然，神機衛也沒來得及阻止。本來想來個當堂對質，落空了。
「拖下去！驗屍！」
丁傲頓覺頭痛：「楊家主好手段，幾句話就脫開了責任，消滅了證據。」
楊偉笑問丁傲：「丁大人可不要憑空捏造。這群刁奴，明明是畏罪自盡。草民可曾說過要他們死？管教不嚴。我認。教唆殺人，藐視朝廷，如此大罪，草民可不敢認。」
丁傲指著堂下的百姓道：「這些都是南峰村的村民，昨天他們來縣衙狀告楊家強占田土，將他們驅離出村。這件事，你可承認？」
楊偉輕蔑地瞥了村民一眼：「強占？你問問他們，收沒收到我楊家的銀子！那些地是我從他們手裡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