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的話,你們主打中高端奢侈品，最現實的問題就是要賣出去，除了自家的直營店,就是其他的商場.......」
江覽的聲音其實挺有質感,很多時候他的語調語音都是平穩的,基本沒有變化，要是不認真聽，根本聽不到哪句話是重點。
但聽多了，就能察覺到他每句話的細微之處,比如說到他擅長的事，除了冷淡的聲音,還會帶點淡淡的嫌棄。
就是類似於「智障這都不會」的感覺。
顏諳現在就是這樣，她「邀請」了江覽好幾次吃飯，就是想請教一下江覽商場上的問題。
但江覽只想和她談戀愛。
每次剛見到她時，氣質柔和,要星星不給月亮,只要她一問公司的事,氣勢立刻就變了,要死不活，還語帶嫌棄的回答她的問題。
她要是沒聽懂,再問一遍，江覽就會用蔑視的眼神看她。
次數多了,顏諳也急了：「你那什麼眼神？瞧不起我？」
江覽甚至都不想「恩」一聲，頭都不想點,只動了動手指。
看著那根抬起又放下的中指,顏諳總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這麼差,你還喜歡我,你是不是有病？」
「我不喜歡你。」江覽一手撐著頭，放鬆的靠在椅背上，「只是你很有趣。」
而我又太無聊。
顏諳死魚眼，又來了又來了，江覽的高高在上還體現在感情上，對於什麼都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堅決認為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夠打動他的心。
「算了，你繼續說，要和商場合作——」顏諳拿起筆，剛準備繼續聽江覽講課，肩膀被人拍了拍。
「顏諳，果然是你。」肖祈二傻子一臉興奮，外套一角往外翻都不知道，「好久不見了。」
顏諳沒說話，只是點頭笑了笑，自從肖祈跟她表白後，因為肖祈和華淵關係比較近，她怕在肖祈身上翻了車，再加上肖祈確實不是她喜歡的款，她就和肖祈斷了聯繫。
也不說斷，起碼以前兩三天聊一句變成了二三十天聊一句。
「你在這裡幹嘛？」肖祈還在繼續問，順便轉身朝上樓的華淵揮揮手，「部長，顏諳在這裡，真巧。」
華淵頷首，慢慢踱步過來，先看了一眼坐顏諳對面的江覽，又看一眼傻白甜肖祈，最後一屁股坐到顏諳身邊。
「是很巧，出來談生意也能遇到顏諳和江先生。」
看華淵落了座，肖祈也在另一邊坐下，他不認識江覽，還讓顏諳給他介紹一下。
「這位是誰？你們也在這裡談生意？」
顏諳還沒開口，江覽就淡淡道：「江覽，約會。」
「哦你們在這裡約會——約會？！」肖祈瞪大眼看向顏諳，又悄悄瞥一眼華淵，怎麼顏諳不是在跟部長談戀愛？
華淵沒說話，視線掃一眼顏諳癱在面前的筆記本，瞬間明白過來兩個人在做什麼。
「你在問江覽工作上的事？怎麼，顏家要垮了？」
「你才要垮了。」顏諳把筆記本合上，「隨便問問不行嗎？」
「那你怎麼不來問我？」華淵把顏諳的水杯搶過去，拿在手裡把玩著，「你就住隔壁，找我只需要一分鐘。」
其實顏諳很久沒回去住了，華淵知道，他是在故意試探顏諳。
對於華淵的話，顏諳只是回了一個輕蔑的笑，再借用江覽曾經說過的話：「你是總裁嗎？」
總裁都不是，那就是能力還不夠，能力不夠我幹嘛問你。
顏諳也懶得多說，她最近真的超忙，回家還要應付她媽，睡覺的時間都不夠，更別說抽出時間和華淵打嘴炮了。
她起身把椅子放好，拿上筆記本準備走人，肖祈連忙攔住：「顏諳，這才剛見面怎麼就要走，坐下來一起玩啊。」
「不了。」顏諳看一眼華淵，華淵只是笑望著她，似乎她剛才的話一點沒戳他痛楚，「我不跟傻白甜玩。」
這句話看著華淵說的，但回的卻是肖祈，沒人注意到肖祈眼神一暗。
顏諳要走，江覽自然不會留，兩個人一起下了樓，桌前只有華淵和肖祈兩個人，良久，華淵開口：「她會後悔的。」
肖祈沒說話。
出了茶樓，顏諳看一眼時間，還早：「去吃飯嗎？」
江覽不置可否，他走在顏諳身邊，兩個人一起去了停車場，上車的時候江覽突然說道：「剛才你不該那樣說華淵。」
「？」顏諳一臉莫名，她把安全帶扣好，覺得自己幻聽了。
江覽竟然會幫華淵說話？
「你這兩天對我是什麼態度？」江覽說著，發動車子離開。
什麼態度？當大爺對待啊，這不是在求江覽給她講課嗎。
顏諳腦子轉了幾個彎，覺得江覽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她又想了想她和華淵現在的交集。
沒了感情，那就只剩事業。
說到事業，她最近正在找合作商，想把產品賣出去。
除了自家直營店，還有商場......
等等，宏越的主營業務里，就有商場，而華淵主管招商，還有很多本來該華意辰管的事都是華淵在做。
她要是想進駐商場，梨城的話，還有什麼比宏越更合適？
想通這一點，顏諳心裡是絕望的，她剛剛才罵了華淵，現在就想尋求合作。
她讓江覽給她講課都是對待大爺的態度，這要是換成被她罵了的華淵，那不得是祖宗。
「想通了？」江覽的聲音傳過來，「那待會兒多吃點，不然哪來的力氣求華淵幫你辦事。」
顏諳：！
淦！我恨！
這件事過後沒幾天，就到了談合作的日子，顏母給顏諳配的助理能力很不錯，大部分的事都是助理在做。
然而這次，助理告訴顏諳有一件事他搞不定：「我們想要進駐宏越的商場，他們商場客流量大，知名度又高，對於我們來說是個很好的選擇，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約了好幾次他們的負責人想談合作的事，都被負責人推了。」
「說我們不合適。」
助理眼裡全是迷茫：「不應該啊，我們身後是顏氏，怎麼可能不合適？」
顏黎和宏越還有合作呢。
顏諳擺擺手，示意助理不用說了，她自個兒心裡清楚是怎麼回事。
不就是狗淵，上次被她罵了，心裡不平衡嗎。
沒事，她讓狗淵罵回來。
抱著這種想法，顏諳下班的時候特意回了一趟小區，為了搞定華淵，她找了肖祈打聽華淵的去向。
最後得知華淵在家。
顏諳覺得，自從上班後，她不是被打臉就是在被打臉的路上，說不和傻白甜玩，結果又主動找了肖祈；內涵華淵不是總裁，扭頭就求人家辦事。
顏諳到小區的時候六點，正是晚飯時間，她按了半天門鈴華淵才打開，看到門外是她一點不驚訝。
「你知道我要來？」顏諳疑惑，華淵也太淡定了點。
「知道。」把拖鞋給顏諳拿好，華淵抱著霸王進去，「肖祈給我打電話，說你想要知道我在哪裡，我就告訴了他。」
顏諳：？？
肖祈傻到這地步？
「找我什麼事？」華淵在沙發上坐好，霸王在他懷裡亂動，掙扎著想去找顏諳，「你也看到了，現在是晚飯時間，我肚子餓了，要出去找吃的。」
「沒什麼重要的事就下次再來吧。」
顏諳心裡一聲冷笑，聽聽這暗示意味極濃的話，說是要出去，有本事你抬一下屁股從沙發上起來啊，坐那麼穩幹嘛。
但面上，顏諳只是溫柔一笑：「華先生還沒吃飯嗎？都這麼晚了，也別出去了，我會做飯，我給你做。」
她熟門熟路的從冰箱裡拿了食物出來，兩個番茄兩個雞蛋，華淵看到後「嘖」了一聲：「不好意思啊顏小姐，我也不是那麼餓，番茄炒蛋的話，一個番茄一個雞蛋就夠了。」
自從翻了車，他們對彼此的稱呼就變得居無定數。
聽到華淵的話顏諳動作一僵，心裡暗罵華淵也太小氣了一點，連個番茄炒蛋都不給她吃，她默默放回去一個番茄一個雞蛋，拿了其他的菜轉身去了廚房。
等再見不到人影，華淵一個人坐在客廳突然笑了。
等到飯菜弄好，顏諳就坐在華淵對面看著華淵吃，小排骨的香氣一直往她鼻子裡鑽，擋都擋不住。
「那個，華先生啊，你看飯也吃了，我們要不談談合作的事？」
「什麼合作的事？」華淵一臉淡定啃著骨頭，「顏小姐什麼時候和我有合作了？哦，難道是和我們總裁？」
「不，怎麼會呢。」顏諳扯起笑臉，「肯定是和華先生合作啊，華先生才是那個做決定的人。」
華淵點點頭，骨頭啃完了，他用紙巾擦了擦嘴：「行吧，既然這樣，顏小姐讓助理和我們這邊預約一個時間，到時候直接來公司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
顏諳離開小區時還有些不可置信，華淵這麼好說話？豬上樹了？
直到顏諳帶著助理如約去到宏越，她才知道華淵打的什麼鬼主意。
「...具體的合作方案就是這樣，華部長，我們很看重和宏越的合作，您看您這邊還有什麼想了解的？」
助理侃侃而談，文件準備了一堆，說到最後嘴巴都說幹了，就等著華淵同意合作。
結果華淵一口咖啡喝完，文件沒看一眼，直接起身：「啊，方案不錯，不過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急事要處理，下次吧，下次我們接著談。」
助理：！
這次不談好哪裡還有下次。
顏諳這時候也懂了，華淵就是故意耍她，一個沒忍住，當著會議室所有人的面，她吼了一句：
「不就是嘲笑了一句你太小，你記恨到現在？！」
本來就是啊，官兒小，只是個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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