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探

  負一樓?

  傅時溪沒有記錯的話,當時派出去的螢蟲就是在負一樓的深處斷了聯繫的。

  「前來帶路吧?」傅時溪頭也不回,微微停頓側身,餘光看了眼女子,白色的裙擺上,繡著金線暗紋,行走間似乎有靈力流動。

  但在醫院這地界上,張琳的裙擺上為何沾了層層的白泥,鞋襪又是乾淨整潔。

  張琳一瘸一拐的走向前,此時傅時溪才發現,她的一條腿呈彎曲狀,小腿處能看見明顯骨頭突出的痕跡,被截斷似的拼湊在一起,走路間還能聽見骨頭摩擦的嘎吱聲。

  「請隨我來。」張琳像沒事人一樣,催促著傅時溪前進,語氣中暗含了一絲的雀躍。

  離醫院大門越近,張琳走的越快,似乎什麼在推動著她,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甚至還有心情哼起了搖籃曲。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傅時溪不緊不慢的跟在張琳的後面,剛開始兩三步,後面數十步,慢慢拉開了距離,張琳也不怕人沒跟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挪動著,不斷哼著小曲,懷裡的紅布在手腕間耷拉著,像小孩的雙腿一搖一搖。

  不一會兒,傅時溪已經在地下車庫的門口處看不見張琳的蹤影,只能聽到歌聲在空曠的車庫裡迴蕩。

  「看來得進去的嘛。」傅時溪饒有興致的看著閃著紅光的保安亭,順著濕漉漉的鞋印,側身繞過花杆,向車庫走去。

  剛進車庫,一股潮濕發霉的味道撲鼻而來,混著汽油與機油的刺鼻氣息,讓傅時溪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空曠又昏暗的空間似乎被寂靜所籠罩,只能聽到鞋子與地面的摩擦聲在空中迴響。

  車輛一排排停放在畫好的格子內,整齊有序,像一個巨大的迷宮,一進來就讓人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出口。

  傅時溪抬頭看向遠處的燈光,一閃一閃的,仿佛黑暗裡隨時會跳出一個可怕的魔鬼,將這裡全部吞沒。

  「醫院也會電壓不穩啊。」傅時溪順著歌聲,邊走邊觀察周圍的一舉一動,防備著突然發生的變動。

  傅時溪順著歌聲一路向前,這裡他之前探路來過,輕車熟路的繞過障礙,不一會兒就來到車庫盡頭。

  他看向小黑屋的門手,螢蟲就是在這裡消失的。

  「世上已靜快快安睡,一切溫暖屬於你。」

  傅時溪瞬間感覺天旋地轉,身體就要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

  「這是?」傅時溪雖然身體暈倒了,但作為老鬼的他,意識還是清楚的。

  他並沒有動用靈力,而是拿了張紙墊著頭,順勢躺在地上,看看對方到底在玩什麼。

  不一會兒,張琳高跟鞋出現在在他眼前,身後跟著一位男士皮鞋。

  「這個月的人,我已經給你們帶到了。」張琳低著頭,看不出表情。

  來人並沒有說話,抬手向遠處招了招,幾個強壯的男人推著推車向傅時溪靠近,並沒費多大功夫便把傅時溪綁在了推車上。

  傅時溪是看明白了,原來這是團伙作案,現在人的膽子已經那麼大了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事,衙門不管的嗎?

  「讓我見見我的孩子吧。」此時的張琳又恢復當時楚楚可憐的樣子,語氣中透露著哀求。

  「帶她去。」口罩下的男子在檢查好貨物後,終於鬆口,不耐煩的讓人帶著張琳上了一輛麵包車。

  傅時溪就這樣被五花大綁,戴上眼罩裝進另一輛麵包車裡,起初他還饒有興致的東瞅西瞧,隨著車越開越偏,向山里駛去後,傅時溪也就收了自己外放的靈識,在搖搖晃晃中睡了過去。

  車停,搬動。傅時溪醒來。

  他被蒙眼推進了村里,傅時溪深深吸了一口,大自然清新的牛糞味,沒錯了,是挺遠的。

  隨後一陣折騰,傅時溪被抬了起來,扔進了深坑,啪嗒落地,傅時溪手裡掐訣,解去了身上的繩索和眼罩,齜著牙默默揉了揉尾椎骨。

  「嘶,真男人不怕疼。」

  傅時溪撐著牆壁站了起來,這才觀察到周圍漆黑一片,微弱的光從高處洞口透了下來,勉強能辨認出周圍的情形,身後則是更深的黑暗。

  張琳帶來的這幾個人,全程沒有過多的話語,行事果斷又利索,看起來是十分專業的團隊。

  傅時溪召出螢蟲,這才把現下身處的洞穴看了個清楚,山洞的四壁全是岩石,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裂縫間已經長出蕨苔,矮處有人毀壞過的痕跡,想必不久前有人待過。

  看來不止抓了自己一人,這些人費盡心思把人湊在這個山洞裡,又是何寓意呢?

  冷綠的螢光下,依稀可辨的腳印往山洞深處而去。

  洞口是封死的,以自己現在這凡人之軀,想來也是出不去的。

  傅時溪一邊思索著,一遍順著凌亂的腳印往洞裡走去。越往裡走,洞裡越潮濕悶熱,腳下的土質開始粘稠,厚厚的粘在鞋底,傅時溪的腳步開始沉重了起來。

  氣溫開始變低,身體薄弱的傅時溪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泥土混雜著腐敗的味道,令他眉頭緊皺。

  順著螢蟲的方向走了百十丈,兩壁開始乾燥起來,當時的腳印早已不見蹤跡,腳下是堅硬的岩石顆粒,隱約能聽到滴水的聲響。

  傅時溪擦了擦額頭的汗,這個身體,還是太弱了,想當年,他可是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休息的間隙,螢蟲已經繞了一圈回來,似乎有重大發現,高興的圍著傅時溪轉圈。催促著傅時溪繼續前行。

  走了不知多久,傅時溪遠遠聽見人群議論的聲音,火光照在石壁上,把人影猙獰地拉長。

  「誰在那?」

  「又來新人了。」

  「天哪,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走,我們去迎接一下新倒霉蛋吧。」

  隨後人影晃動,幾個人影齊齊出現在傅時溪的面前,均是現代人的裝扮,精神狀態良好,想必是沒有安全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