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傅先生去追心上人了」
「真的嗎,是不是趙先生,趙先生多漂亮啊」
「瞎說,上次傅先生說他是什麼,牡丹,物種都不一樣,肯定不是趙先生」
「你們說得都不對,隔壁阿蓮姐說傅先生是躲情債…」
「哈?傅先生是個負心漢啊,我就一直懷疑他不姓傅」
「什麼?傅先生辜負了人家,都抱著孩子上門了?」
「傅先生生了!!!」
「假的,一定是假的,我不相信」某粉塌房。
莫回首來來往往看似繁華,其實長住的就那麼些街坊鄰居,道路原來的青石板路,小巷錯雜,遠比不上大城市的繁華。過往的各色物種倒是增添了幾分看點小地方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小不丁點事一早上都能傳遍每個的耳中。
試問整個莫回首的話題前十,傅先生總能占有一席之地。
而傅先生為啥熱度大?
顏好吧。
身為一隻鬼,容貌似乎並不那麼重要,但美人誰不愛呢。
日子繼續,傅先生不在的日子裡,到處都是他的傳說。
「傅先生回來了」
「什麼,孩子呢」
「什麼孩子」
「傅先生是誰」新來的一臉迷惑。
「沒想到傅先生濃眉大眼的,竟是…」
「啊,我看見傅先生了,依舊的膚白貌美」
傅先生:「?」
新來的:「所以傅先生是……?」
傅時溪剛出遠門回來,頂著大家熱切的目光回到家中。
這次耽擱了太久,他有點想念自己那軟床了。
還好不虛此行,受託要找的幾份藥材也是平安帶回,給老友辦完這件事後,他也算還了人情,可以安心養老了。
鬼也會做夢嗎?
傅時溪眼前先是一陣眩暈,不舒服地晃了晃頭。
而後逐漸清晰,環顧四周人聲嘈雜,大家都在走來走去,談論紛紛,但聲音就是不入耳,朦朦朧朧,並不知在談論些什麼。
周圍的目光全打在身上,有嘲諷,有探究,還有一些面無表情,似乎在看一場笑話。
隨後傅時溪意識漸漸又散去,再次睜眼場景已經換成了一處長長的山坡,四處沒什麼人經過,眼前男人冷漠的看著他,眼裡似乎有些責怪。
傅時溪摸不著頭腦,「夢中夢?」
突然傅時溪向後倒去,一腳踩空,這下終於醒了
「當鬼了還是討厭失重的感覺。」傅時溪躺在床上,心裡不由在想。
抬手摸了摸額頭不存在的汗,這個夢好真實啊。
等再次回想時,卻始終想不起夢的內容了。
「得了,老鬼記性差。」傅時溪已經習慣新來的晚輩們對他的調侃,他也不禁自嘲。
「傅先生在嗎?」庭外傳來一豪放的聲音,也不等傅時溪回應,頭穿了牆進來,看院子裡沒有人又縮了回去。
傅時溪看到了大高個的鬼鬼祟祟,瞬時覺得無語。
隔空敲了一下不真實存在的頭,大高個立即委屈巴巴,這表情在他那一米八九的高個上顯得格外刺眼。
「稍等。」傅時溪理了一下炸起的頭髮,聲音穩重而又疏離。
床上掙扎一會兒,等傅時溪來到前廳時,閒不下來的大漢,已經把他種庭院邊上的山茶拔禿了頭。
「元青啊,什麼事?」傅時溪坐上竹椅。
吹了吹不存在的茶葉。
別看元青人高馬大,其實只是一隻兩百年不到的小鬼,生前歲數也不大,死後又無人管教,行事風格還是如同小孩子一般。
不像自己,成熟又穩重。
元青看見傅先生來,馬上小飛了過來「好好走路。」
眼見殘葉要被颳起,傅時溪趕緊出聲,元青一個急剎,同手同腳了起來。
「執事堂那邊傳來消息,說與您有關,讓我趕緊來知會你一聲。」
「?」傅時溪挑眉。
元青也:「?」
傅時溪嘆了口氣:「還有呢?」
元青摸了摸頭,「呃…沒了。」
傅時溪心裡吐槽「還搞得神神秘秘的。」
兩兩沉默……
「怎麼,還要我管你一頓飯嗎?」
元青趕緊搖頭「這多不好意思啊,我就……」
傅時溪「趕緊滾,我晚點過去一趟。」
元青中氣十足:「好嘞!」一陣風不見了蹤影。
看著光禿禿的山茶和空中打轉的綠葉,傅時溪深深嘆了一口氣,底下種植本不易,這山茶是他好不容易才養活的,幾十年了第一次開花,竟遭此大難。
還好他年紀大了,脾氣好。
隨後揮手把門一關,再睡個回籠覺。
傍晚傅時溪睡好醒來,才悠悠哉哉向所謂的執事堂溜達過去。
執事堂的眾鬼匆匆忙忙,大多都是老熟人了,見到傅時溪也是匆匆打了個招呼,隨後飄走。
傅時溪熟門熟路向里走去,木質的底板年久失修,踩上去還嘎吱作響。
走了四五步,每一步都卡在點上,傅時溪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聲音也戛然而止。
他低頭看地下的小朋友:「不用伴奏。」
鬼怎麼會有腳步聲。
又像老媽子一般操心:「我記得今天不是休學的日子,逃學了?」
小鬼往下移了幾寸。
傅時溪一把把小孩從地底提溜起來,又見他長得白淨,眼睛又圓又大,除了白一點和常人無異,不禁地想逗逗他:「你是哪家的娃娃,亂跑出來要被吃掉的,聽說小鬼最補了。」
隨後一個和善的微笑,小朋友徹底愣住。「傅先生,這邊請。」
轉角不起眼的小屋子門開了。
來人兩鬢斑白, 眉毛長長如劍劈開山,向上飛去,一看就是長壽大福之人。
傅時溪不再逗小朋友,一方端正之姿,向老人頷首,跟人進了屋。
一個普普通通的夜裡,傅時溪老鬼罕見的失眠了,也有可能是下午覺睡太多,也有可能是年紀大了,覺少。
外面的小天氣還跟他作對,打起了雷,颳起大風,呼呼的透過窗子,瞬時間雨打在瓦上,順著瓦縫屋檐,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動靜更大了。
傅時溪翻了個身,雨停了幾秒,不等一會兒,又開始呼呼起來,傅時溪載翻一個身,又消停了一會,床上人沒動靜後,與更加肆無忌憚的打了過來,透過窗,濺濕了屋內木質地板。
「夠了」傅時溪多年沉澱的好脾氣終究還是破了功。
仿佛看見老鬼要發脾氣了,雷停雨歇,臥室又靜了下來。平時的小打小鬧傅時溪已經習慣了,見到消停後便沒再管,翻個身終於沉沉睡去。
轉然醒來,傅時溪頓感不對,第一個不對勁就是,周圍的環境。
既不是傅園的朱床青紗,也不是生前嘎吱作響的竹床矮榻。寬敞又柔軟,真好,夠幾個人睡的。
第二不對勁的是,自己居然有體溫,久違的脈搏跳動。
第三不對勁的是,趕緊上個廁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