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在手機上先接收竹青發過來的文檔,內容是專案組的實時進度,略微看了看才問道:「這些都是大家的疑問嗎?」
竹青嗯了一聲,「主要是一天下來,郭一鳴交待的人沒有查到一個,這有些不正常。
陸明舟的資料只有身高和身體特徵,難查倒也說的過去,但是那個熊開山可是一個有案底的老人。
詭異的是今天不僅沒查到熊開山所在地,就連他是否還在世上都沒法確定。
天眼系統和內網所有檢索信息,都只能查到他出獄之前的資料。
所以我們一合計,都認為這個人土狗還活著的話,大概率是冒用了其他人身份證件。
還有郭一鳴描述和他談過戀愛的女同事以及他們拐走的女人面相,處長你做出的模擬畫像,一共有七人,可惜的是在內網還有天眼系統中都沒有對比出來。」
「也許是隔著時間太久的緣故吧。」許正這次沒有失望,客觀條件不好,不能怪同事們不給力。
從郭一鳴偷渡出國那天算起,將近二十年,很多人很多事情在時光流逝中變得面目全非。
只靠郭一鳴的隻言片語找到一個人,那確實不容易。
「這樣吧,如果你們覺得難查,那就集中精力先查熊開山,這個男人不像郭一鳴那麼悶騷,又好色,可以在這方面做大量的排查工作。
至於在哪些省份和城市,你們商量一下,確定好之後匯報給我,我再向上面申請調動警力。
對了,當年熊開山和郭一鳴所在的雲山省第五監獄,你們查到他那些獄友嗎?」
竹青回答道:「查是查到了一些人還有當年監獄裡的管教,只是時間太久,有些人已經去世,有些人失蹤…
能聯繫上的人都表示時間太久,加上當年和郭一鳴二人關係不太好,所以沒有提供有用的消息。
至於管教,亦是如此。」
「既然這樣,你們先商量大面積排查要查的因素有哪些,討論好之後我看看。」許正簡單吩咐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雖然不失望,但案子沒有一點進展多少還是影響到了他的心情,他揉了揉臉,放下糟糕的情緒,回到客廳繼續和家裡人慶祝。
第二天一早他繼續回單位開會,韓蕊則是一個人去了北師大進行面試。
韓東文和田新月繼續在家裡看著嘟嘟,雖說京城治安好,可一般情況下,他們老兩口很少帶孩子去景區玩。
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小區遊樂場玩一會。
一直到下午開完會,許正算是徹底解脫出來,本來他是想回家的,但沒想到許紅豆今天回京了。
這不她剛一回來,立即把韓蕊母女接到她的別墅莊園,說是請來她一位中醫朋友。
給韓蕊號一下脈。
許正趕到這裡的時候,許紅豆的中醫朋友已經離開了,此時她正陪著嘟嘟在泳池裡戲水。
韓蕊則因為懷孕不能下水玩,就坐在一旁椅子上,看著嘟嘟在水裡面像條魚一樣,游的飛快。
「爸爸來了!」嘟嘟倒是眼尖,在水中玩的不亦樂乎還能立即看到爸爸,穿著小花仙似的泳衣趴在泳池邊上,搖晃著小胖手,邀請爸爸下水玩。
許紅豆家裡的泳池冬天有暖陽棚,再加上溫水和暖氣一直開著,裡面的溫度挺高的。
韓蕊在裡面也只穿著睡衣,見到許正一進來便先脫掉外套,又聽著嘟嘟不斷催促爸爸下水陪她玩,就勸道:「你還沒陪著嘟嘟玩過水呢。
正好趁著有次機會,好好陪陪嘟嘟。」
這時許紅豆從水裡走上來,她在自家穿的泳衣相當不保守,身上不斷滴落的水珠相稱著她雪白的肌膚,整個人似乎炫著玉光。
她和許正打個招呼之後,走到一旁柜子里,從中拿出一件未開封的男士泳褲扔了過來,「這都是之前給你準備好的。
你下午陪嘟嘟晚會。
小孩子不知道疲倦,可累死我了。」
說著她拿起浴巾包裹住全身,歪倒在韓蕊旁邊的椅子上。
許正其實也想陪著女兒玩耍一會,韓蕊說的對,嘟嘟都快兩歲了,他還真沒陪女兒學過游泳。
先去房間換好泳褲,許正跑到泳池邊朝著嘟嘟大喊:「爸爸要跳水了,嘟嘟可要看清楚哦。」
接著在嘟嘟以及韓蕊二女的期待下,許正加速一個起跳,然後空中翻轉三圈,頭朝下雙手合十,像是魚兒入水一樣跳進了泳池裡。
身體入水的瞬間水花四濺,「啾」的一聲,水花四濺,但並不大,可以說是非常小,很快一個漣漪消失在水面上。
「哇,爸爸和韓平安一樣跳水,太厲害了。」
許正從水底潛到嘟嘟身邊,剛露出頭,便聽見女兒的誇獎,他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但韓蕊和許紅豆是笑的非常開心。
「嘟嘟跟著爸帶著平安去過警犬基地,見過那些警犬水中訓練,她可羨慕了。」韓蕊笑著解釋道。
「但是我爸爸會翻跟頭,韓平安不會呢。」嘟嘟聽到媽媽的話,立即糾正,她覺得爸爸才是最厲害的。
小孩子的想法和判斷大人很難琢磨,許正轉移話題,詢問嘟嘟現在都會哪些游泳姿勢了。
嘟嘟是一個特別愛在大人跟前表現的孩子,總以為大人能做到的她也能,比起韓蕊的佛系,她競爭意識要強一些,這點和許正有些相似。
「爸爸你看…」小人兒一扭身,雙手划水,接著胳膊伸後再蹬腿,很標準的蛙泳姿勢,然後又是自由式和仰泳。
除了蝶泳還沒開始學,嘟嘟現在算是掌握了好幾種游泳姿勢。
算是沒有浪費給她報的游泳班。
「嘟嘟,爸爸教給你一個非常好玩的蛙泳,你仔細看哦。」
作為爸爸,得讓孩子崇拜自己,潛泳不太適合小孩子,其他游泳方式太死板,他瞬間想到一個好玩的。
只見他身子在水中往前一躥,雙臂緊緊靠在身體兩側,兩條大長腿模仿青蛙划動水流的樣子,加快頻率,整個人突突的往前飛快遊動。
眨眼之間便游到泳池另一邊。
「爸爸好帥.」嘟嘟鼓著小手歡呼,但是韓蕊和許紅豆卻是一愣之後,又一次的笑噴了。
實在是許正在水中如同一隻大青蛙,雖然游的快,但姿勢太醜,還搞笑。
不過嘟嘟非常喜歡。
陪著嘟嘟在這玩半天,晚上一家三口沒有留宿,因為許正需要第二天一早便乘坐飛機去春城,韓蕊也要再回長明一趟。
辦理交接工作和各種調動手續。
隔天許正是一早離開的,擔心吵醒女兒,趕到機場匯合錢毅偉之後,便直飛春城。
下午一點左右趕到雲山省省廳,他來不及休息,簡單吃點東西之後,便立即召集專案組成員開始研判。
案子目前的進度許正是知道的,其實也談不上什麼進度,李暉他們在他走之前信誓旦旦等他回來,肯定有驚喜。
現在驚喜是沒有了,同樣的也沒什麼讓人驚訝的成績。
許正環顧現場,「看看你們一個個泄氣的模樣,這才兩天時間,找不到嫌疑人的蹤跡,就讓你們一個個的像霜打的茄子。」
李暉率先承認錯誤,「許處,我們工作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可我們也絞盡腦汁,硬是沒撬開這重重迷霧的一角。」
喬振軍也是面露苦澀,「提審郭一鳴的時候,我本以為有他的口供,咱們就能順著線索找到嫌疑人,哪想到一入手,我們成了睜眼瞎。
要說是郭一鳴騙咱們,但我總覺得不是。
難道真是時間太久,線索都消失在時間長河裡了?」
陶璐娜這兩天主要負責的是追查郭一鳴那些上過床的女同事女朋友,除了許正做的模擬畫像,還有那些女人的名字和基本資料。
但兩天調查,她沒有查到一個女人的下落。
心裡說是不失望,那是安慰自己,陶璐娜用指甲撓了撓發癢的頭皮,問道:「許組長,有沒有可能是郭一鳴撒謊欺騙了咱們?」
每次提審郭一鳴的時候,除了審訊員,還有智能輔助審訊系統的檢測,都可以證明郭一鳴沒撒謊。
許正把這些不利因素都歸功於時間,是相隔的時間太久,「眼下判斷郭一鳴是否撒謊沒有必要了,他既然已經配合咱們。
那怎麼可能再拿假的信息誤導咱們。
說說你們討論的大面積偵查因素吧,看看還有沒有要補充的。」
沒想到大家聞言全都搖頭,表示他們已無其他要排查的,許正卻不太滿意,「你們要求雲貴兩廣之地一共八個城市和農村。
做大面積排查熊開山和陸明舟的工作。
別說我不同意,錢副部看完之後,也不同意。」
華南和西南的這些地方,雖然不比山河四省人數多,但相比之下,也少不了多少。
全面排查的話,要動用的警力物力太多,要是能查到有用的線索還好說,就怕忙活大半天,啥線索沒有。
「全面排查動靜太大,如果只是省市城市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商量,但你們還要求排查農村,這些領導都不會同意的。」
劉彬應該是來到雲山省都沒洗過澡,他坐在許正身邊,身上的怪味源源不斷的鑽入鼻腔之中,「許處,我和大家的想法不一樣。
我覺得應該繼續深挖熊開山。
暫停大面積排查,而是小範圍的追查熊開山當年那些獄友,還有,郭一鳴那邊還得繼續提審,讓他仔細回憶一下。
特別是熊開山的生活習慣,身上有沒有紋身,抽菸吸食違禁藥品不」
「老劉,你說的和我觀點一致。」許正也覺得目前線索太少,大面積排查的話,失敗率非常高,他不敢冒險,「這樣吧,一會你找倆人再去一趟看守所。
按照你剛才說的,詳細詢問一下郭一鳴。」
許正吩咐完又看向雲山省的顧姓刑偵專家,「老顧,我記得是你負責調查雲山省第五監獄,你報上來的那些熊開山獄友和管教的資料我覺得不太詳細。
你聯繫一下當年負責處理熊開山的辦案警察,咱們下午抽時間過去親自拜訪一下。」
既然在獄中找不到有用的線索,許正決定試試從辦理熊開山案子的警察、檢察官和法院審判長他們身上入手。
顧姓專家聞言臉色豐富多彩起來,看到大家眼神都聚集他身上,他嘆口氣,「二十多年前,熊開山因為拐賣兒童和強迫婦女入獄。
辦理他案子的是當時春城市刑警支隊重案大隊。
但可惜的是,一共八個偵查員,包括大隊長在內,已經進去一大半,另外還有犧牲的,轉崗的總之我剛查到,還繼續在警察崗位上班的只有一人。
目前還未退休,調到雲山省警察學院當老師去了。」
李暉嘖嘖稱奇,問道:「那當時的檢查官和審判長呢?他們也負責熊開山的案子,不會也都進去了吧?」
「差不多吧。」顧姓專家臉上有些不好看,不管咋說這些人都是他雲山省同一個公檢法的同事,他抽了一根煙緩解一下尷尬。
繼續說道:「不過我已經查到當年負責熊開山案子的重案大隊大隊長,他現在也在雲山省。
不過是在第二監獄裡。
許組長,你看咱們是先提審這位前重案大隊長,還是詢問那位警察學院的老師
對了,人家現在已經是教授了,一級警監。」
許正現在掌控專案組,上面還有部委領導帶隊的督導組,一級警監他也有權要求其配合工作,「你先聯繫第二監獄,看看下午能不能讓咱們見一見那位前大隊長。
至於那位警校教授,先往後放放。」
他雖說不在意一位警校教授,但人家級別畢竟不是擺設,還是先放在後面再說。
研判結束,大家各自忙碌,許正也回到雲山省省廳給他提供的小辦公室休息,竹青抱著他的茶杯跟在後面。
「處長,剛才顧處長沒說實話,露娜姐剛剛告訴我,顧處長和在雲山省第二監獄的前大隊長,還有那位雲山省警察學院的教授。
他們都是一個學校的。
這倆人還都是他的學長。」(本章完)